第1章 恍然如梦

这里没有天，也没有地，四周漆黑得像一个大洞，让人有些颠倒分不清上下，我的身体很轻，轻的像一片羽毛漂浮在漆黑的夜里。

我的意识很混乱，我好像忘记了许多本该记着的东西，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所在何处。我的身体轻盈的飘荡在这不知名的空间中，但我的心却好累，好累。

我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脑海里却像放电影一般让我睡不安稳。梦里的我一直呆在一个大房子里，那里很冷，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爸爸，别走！”寻着声音跑到门口看到的是一个小女孩泪眼婆娑的拉着一个男子的手祈求着，糯糯的声音早已哭的沙哑，男子一脸嫌弃的拍开女孩的小手，头也不回拿着行李扬长而去。小女孩仿佛被定格一般看着灰色的铁门，泪水啪嗒啪嗒的掉着，明亮的眼睛却失光泽。

看着那个哭泣的孩子，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心也有了片刻的窒息，这种疼让我透不过气，这个地方我多一秒钟也呆不下去。踏入客厅的那一刻满室的酒气铺天盖地的向我袭来，砸的我脑袋昏沉，待我缓过神入目的是遍地的空酒瓶，多的让人无处落脚。

细琐的声音响起，回头便看到一个身穿校服的少女，她的模样让我有些熟悉，我歪着脑袋看着她弯着腰收拾着那些空了的酒瓶。灵光一闪，啊！可不就是她嘛，刚在门口见着时她不过五六岁的样子，没想到一转眼长这么大了。

一阵风过，房间里的酒气散了不少，我看着站在窗前眉清目秀的少女，眉目间却透着淡淡的忧伤，随着她的动作我这才看清沙发上的那个烂醉如泥的女人，她的模样和少女有几分相似，我想那就是她的母亲吧！

“妈，你醒了！”

“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

被声响吵醒的女人睁开迷蒙的眼睛，她看向少女的眼神让我的心很痛，那里面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感情，唯一没有的却是爱，少女帮她盖上薄毯后很快离开，在她转身时我看到的是一双黯淡无光的眸子。

“真是的，这是什么人嘛！她可是你的女儿呀，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我愤愤不平的冲着沙发上的女子叫嚣着，无奈她既听不见我的声音，也看不见我。

之后我一个人在这个空荡的房子里徘徊着，我从未仔细的看过这里，却发现我对这间房子的每一处都是异常的熟悉。这个房子很大，屋里的装潢也十分讲究，可见房子主人的品味，可一想到这屋子主人的模样，我的心里就有些堵得慌。

这个房子的主人也就是之前见到的那个女人，她的丈夫突然有一天独自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在之后不知道是何原因她开始酗酒，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对少女也是越发冷漠。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听人说人死之后如果在前世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死后便会回到身前呆过的地方。或许我来到这里也有什么原因，而这原因又会是什么呢？虽然现在我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但俗话说既来之则安之。

“你别过来！”

耳边突然的一声惊呼将我拉回了神，入目的却是少女站在落地窗前瑟瑟发抖的身影，随着她的视线转身看到的是一步步逼近窗前中年男子。

“宝贝，乖！你受惊了，快到我这来。爸爸抱你回床上去……”男人温柔地轻唤着，略带蛊惑的轻唤声在少女耳边回响。

“别听他的！”

我冲到少女身边，无论我如何对着她疯狂的叫喊，她都置若罔闻，看着男人一个箭步上来抓住少女的手腕并试图将她向房间拉去。那满脸的温柔尽落，只剩下那没有任何掩饰的丑陋嘴脸和那双直勾勾盯着少女身体充满欲望的双眼。

我试图将那男人拉开，却在触碰到他的那一刻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看着灵体状态的自己我急的差点哭了出来。耳边冲刺着少女的哭救声，眼前是少女强烈挣扎的身影，我疯狂的扑向那个男人一次又一次，却一次又一次的从他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在我再一次从地上爬起身试图再扑一次时，看见的是无计可施的少女抱住男人拉着他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深红色的血液顺着她的唇畔滴落。强烈的痛感让男人失了神智，使尽全力的一巴掌掴在少女脸上，耳边响起清脆的玻璃破碎的声音。

回过神来看到的确是少女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向着落地窗飞去的身影，来不及多想我向着阳台奔去，当我看到费力地抓着阳台的边缘少女时才稍稍松了口气，她单薄的身体在风中摇摇欲坠，鲜红的血液顺着发丝流过她的脖颈，在白色的裙子上映出一片殷红。

在我想着该如何将人拉上来时，那回过神来的男子向我们的方向而来，她抬起头看向那个男人，嘴角流露出一抹厌恶。就当那男人冲向阳台的那一刻，少女松开了抓在阳台边缘的手，风在她耳边发出呼呼的声音，她雪白的绣裙在和夜里绽放，美丽的让人挪不开眼。

“不要！”

我跟着少女的身影跳了下去，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抓不住她，我的泪随着风滑入耳朵消失在夜里。

一道白光闪过，世界又归于沉寂，我迷惑的睁开眼睛，四周没有声音，视线所及的地方是一片无尽的黑暗，我在空中试着调整自己的身体，看向我跳下来的地方，什么都没有了。好像我进入了一个密闭的空间，什么也没有，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我以为自己已经不存在了，耳边听见呼呼的声音，好似风声，我集中精神仔细聆听是一个男子的声音，他的声音中透着苍凉。

“是谁在那里？”

“人生如梦一场，梦醒人散。因果终有报，上天自有定数。你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罢。忘川河前奈何桥上取碗孟婆汤，忘了吧！”眼前走来的是一个男子的身影，他虽然离得很近，但我却看不清他的样貌，而他的声音也像从四面八方而来，将我围绕。

“我是谁？那个梦，难道说……那不是梦，而是我的前世？我就是那个少女？是不是？”

“是与不是又有何关系？你又何必执着于此，这对你不会有半点好处。”

“呵呵，你说的轻巧，若换做是你，你又当如何？说什么忘记，你让我如何忘，我甚至到死都不明白他们为何要这般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泪水顺着眼眶低落，声声呢喃尽显苍凉。

“太过执着皆是迷障，我且如你愿让你重新来过，希望这一次你能看的透彻些。”一道白光闪过，他的身影渐渐模糊，我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直到自己再次陷入一片黑暗，周围才再次安静下来。

“烟儿，好好睡吧！等时候到了，我自会叫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