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寒走进来后,由于灯光的原因他的影子显现在他背后的地上,而他自己并没太注意。但那影子的形状却十分奇怪,不像是一般人类的影子,黑色的团状物散发着绿色的诡异光芒,拖在他身后,像是饱含冤情的积怨袋。
“那是什么?”泫夕说,她看着忧,渴望得到答案。
“那是恶魔的影子,灵魂残渣所积累下的影子。”忧悠悠地说,她低下头,双手抱胸,“啊,恶魔是一种残忍的种族,为了他们梦寐以求的‘永生’,甘愿牺牲其他种族的生命。他们每十五年就要举行一次‘六芒星仪式’,以维持种族的永恒生命,那些被抓去做‘祭品’的灵魂不知为何都消失了,只留下一些残渣,而那些残渣正好算是恶魔的补品,被他们吸收后成为他们的影子。呵,真搞不懂,永生有什么用。”
虚点了点头:“是啊,而且马上又是新的一年了,正好是离上次‘六芒星仪式’的第十五年‘灾难年’,谁知道这次祭品又是谁,还是以防万一,看看他会在这个房间里显露出什么样的内心。以他的能力,应该算是皇级或以上的恶魔吧,应该会知道祭品是谁;就算不是人类,我们也要尽全力阻止,不能再让他们因为这贪婪的欲望肆意妄为,践踏生命了。什么六芒星啊,只是他们的王想吸取纯粹灵魂的幌子吧。”
“真是惹人厌的种族呢。”忧说,“好了,开始吧。”
“你早算好了吧,虚。以我们三个的能力,是能够偷窥他人记忆而且完全不留一点信息的。”残突然说。
“当然,我这个人,没有完全的把握可不会轻易出手。”
虚:独琉侧棱——暂时提取灵魂,在空气里立出储存灵魂的箱子,短时间内保存灵魂。
忧:回光夕照——从灵魂携带记忆中提取有关于“六芒星仪式”的记忆,并完整提取。
残:百丝莘河——抹除自他进门后的所有记忆。
“祭品,是什么?”危薇着急地询问。
“很抱歉,各位,”忧故作轻快地对他们说,“祭品是你们,九隐士中的七个人,真是不巧,不过这足以看出恶魔的野心越来越大了。谁都知道啊,隐士囊括了所有种族,他们要隐士们的灵魂,还不是向所有种族进行挑战?”
看着面前三人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忧挑了挑眉,准备离开,“先和你们说一声吧,不想死的话,就和我们一起反抗恶魔吧,别到时候被取走了灵魂,还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呵,如果你们心里真的有一丝这样的想法,就主动退位。怕死者,无资格做我们莫伦多大陆的隐士。我得去迎接祁寒了,那个恶魔。”她寐然一笑,消失在墙角。
“你们可以走了。”残说。
“那我们走了,始源师。”他们一起说。
桠托活动了一下左臂,已经恢复如初,他抬起头看着残,“我们会记住忧说的话,我们不会怕死,会为自己的生命反抗!”
“而且,我们不会退位,因为退位的方法只有一个。”危薇靠在千雨泫夕的肩上。
“死亡。”
“屏障消失了,你们可以走了。”虚的话又变少了,回复了以往那样的冷,他用手一指半开的门,“希望你们能记住你们说的话。”
现在这房间里,只有残和虚两个人。
“要我拉你一把么,看你这样子站起来很难吧。”虚把手伸向坐在地上的残,“一起做了这么多年始源师,头一次看你这么狼狈呢。”
“是啊,你那里处理完了,那么快?”
“流瞳秋他们么,哦,他们很听话啊,所以很快。”
“谁被你这样冷冰冰的语气说上两句都会很听话的吧。”
“残,我还有事要和你说,很重要的事……”
“是什么?”
“是……”
少女看着走廊方向,那里静谧的就像一潭死水。
老式榆木们的开启声打破了平静,和沾满水滴答的脚步声一起。
“怎么了七朔,你还在这里么?”泫夕恰巧回头望见了她,情不自禁地念出她的名字,并快速地向她所在的方位走去,“想等我出来一起走吗?”
七朔站了起来,目光却一刻不离走廊上的房间,“不是啊,我等的人还没出来。流瞳秋和祁寒,他们谁会先走出房间,我的命运都会因此而改变哦。”
“七朔,你说你要等祁寒?”泫夕听了之后显得有些惊异,她侧过头和危薇交换了眼色,一脸担忧地对七朔说,“忧说了,祁寒他是……”
“我知道啊,”七朔的目光松弛下来,她转目盯着小碎花的杯垫,上面摆放的精巧茶具显然是精心处理过的,花纹及形状都十分罕见,隐隐有着淡淡祖母绿的绿叶轮廓,光照角度一变,又成了散着碧紫光环的贵环,“我什么都知道。不过忧她怎么会去你们那边啊,难不成,虚也去了?那流瞳秋他们是不是也该出来了?”
她听了听动静,“没有。”她说。
泫夕依然继续问着,“是啊,虚也在那里;但是七朔你说你知道了,是忧说的么,那砂决他知道吗?”
“他很可能不知道,而且不是忧说的哦。”她突然笑了,但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表面的变化,“那你们可要小心了,除了祁寒,我们之间只能活一个了,你们说,是谁会幸运的存活下来呢?又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能够活下来呢?”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啊。”危薇有点怄火。
“因为我知道我一定会死啊,所以想知道你们最希望谁活下来啊。”她重新坐下,冰蓝色的瞳孔看起来漂亮极了,温雅的目光轮回地在三人脸上游荡着,然后滑落至手上端着的茶杯里,看着杯里凉却的茶上漂浮的暗哑的茶叶,茶叶正好浮在杯中她样貌的鼻梁上,就像是割开的一道伤口,结了巨大的疤痕,“危薇,你是希望谁活下来呢?”
“我不想回答,因为我爱的人已经死了,我若是死了,也好和她见面。”
“那你呢,桠托。”
“我和危薇守护的是同一个人呢,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