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京,熙熙攘攘的人群车马川流不息,街市买卖热闹非凡,吆喝呼应声不绝于耳。
在一个酒楼里,一群人正聚在一起说说笑笑扯得起劲。
“哎!你们说这凉月国的公主到底长啥样啊?配不配得上咱们的皇子?“一红脸大汉大声说。
“你这就不知道了吧!“一年轻人哼了一声,摇头晃脑,颇为自得地说:“有一句诗说得好。【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说的就是北漠这地方,凉月国第一美女,倾雪公主!“
众人恍然大悟,赞叹连连。
“可是凉月国好像只选一个皇子,你们说,大皇子和二皇子谁能得到这美若天仙的公主?”有人问。
“那还用问!肯定是大皇子,古来立长尊嫡,大皇子是最有可能成为皇位继承人的!”
“这倒不一定!二皇子的母妃就是凉月国的公主,深得陛下宠爱,虽然一直在外养病,可是陛下这几年来也没有再过多的宠幸其他妃子。二皇子也很有可能成为继承人!而且,二皇子可是咱北朝第一美男子,自古美女配俊郎,也许公主就看上二皇子了也说不定!”
“我觉得是大皇子。。。”“。。。。。。。”
刹那间,众人争议得热火朝天。
楼上靠栏杆的一张桌子边,两个少年悠闲地嗑着瓜子,看热闹似的欣赏着楼下混乱的场面。
“要不要赌一把?”灰衣土布少年清秀的脸上带着与其年龄不符的狡黠,笑着对另一青衣少年说。
青衣少年懒洋洋地瞥他一眼,没有说话。灰衣少年继续说:“就赌那个什么公主最后会选哪个皇子做驸马,赢了的人脱衣服在街上跑一圈,怎么样?“
“你想选谁?“青衣少年笑说。
灰衣少年挑挑眉。“我们把自己想好的人的名字写在纸上,然后在三日后分别藏到迎春苑花魁房里,藏的地方不能告诉对方,等那公主选好驸马以后,咱们再取出来对一对,怎么样?”
“又去迎春园!你小子可真够大胆的!”青衣少年嗤笑。“不过,脱衣服这档事我可不愿意,好好的被别人看光,以后还怎么找媳妇?”
灰衣少年哈哈一笑。“那你想怎么样?”
“这样吧,如果谁输了,就答应对方三个条件,无论对方说什么都要做到,怎么样?”
灰衣少年啧啧赞叹,用力地拍拍他的肩。“你就等着服侍我吧!“
青衣少年微微一笑。
这青衣少年就是阑珊,她经常扮作男子偷偷溜出来,见识了许多古代的风情习俗。前些天她正躺在城里最大的酒楼屋顶上看星星的时候,忽然窜出来一个小个子,后面还跟着一大群人喊打喊杀的。
她那时正无聊,乐得看戏,但是这小子竟然冲她大喊一声“大哥,东西拿到了,快跑!“
那群人顿时一分为二,凶神恶煞地冲她而来。阑珊大叹倒霉,连跑带跳,连踢带踹,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帮人。阑珊从此对那小个子恨得咬牙切齿。
结果,经过多天的明察暗访,她找出了小个子的行踪。他是个没有名字的流浪孤儿,别人都叫他老鼠,因为他的个头很像老鼠,灵活敏捷,而且经常干些小偷小摸的事。
阑珊探明了他的行踪,在奉京最大的妓院迎春苑堵下他,并成功地把他与一桩不良少年猥调戏“美女“案件联系了起来,偏偏那位”美女“还是奉京最财大气粗、气量狭小、善妒强悍的马夫人,当下把老鼠追的几乎跑遍了京都所有的大街小巷——阑珊及时向追踪的人通报了他的去向。
最后,阑珊请君入瓮,把老鼠吊在树上晾了一夜。老鼠也不服气,之后还和阑珊你来我往地对了几场。
两人不打不相识,老鼠只是内心有一点小小的邪恶,顽皮任性。阑珊倒挺欣赏他的,两人很快就成了朋友,阑珊每次出来都和他混在一起。
“可是,”老鼠忽看着阑珊。
“怎么?“阑珊淡淡地瞟他一眼。
”你今天很不对劲哦。“老鼠眯眼。“中暑了吗?没精打采的?”他伸手往她的额头探去,阑珊拍开他的手。“我没事。”
老鼠狐疑地看着她,阑珊笑笑:“不是说要去看小七他们吗?走吧。”她起身,老鼠笑嘻嘻地也站了起来。
他虽然外表大大咧咧,但是心思很活络,善于察言观色,见阑珊不愿开口,他就识相地闭上了嘴。在老鼠看来,阑珊很神秘,说是世家公子,但是言行谈吐都很平易近人,没有一点矜骄习气;说是平民百姓,但是偶尔流露出一种清贵超然的气质,神态自信悠然,出手也很大方。脑袋里有很多怪念头,非常聪明而且身手也很不错。老鼠苦思冥想了许久也猜不出阑珊是什么人,干脆不去想了。
两人穿街走巷来到小巷里一座破旧的小木屋,老鼠脸上闪过笑容,正想呼唤,忽听见屋内传来孩子的哭声。
两人一愣,老鼠抢身冲进屋里,阑珊紧随其后。
小屋很简陋,巴掌大的空间一目了然。阑珊只见几个小孩围着用砖头堆起来的床在哭,一见他两人,一个约五六岁的小女孩哭着奔过来。“哥哥!小五快死了!”
老鼠吓了一跳,忙弯腰抱住她,“小七,发生什么事了?”他这边问着,阑珊走过去,几个小孩最大的八岁,最小的只有四岁,哭着给她让开路。阑珊看见床上一动不动躺着一个昏迷的小男孩,她凝神细看,小男孩脸色发青,嘴唇呈紫黑,嘴角流着白色涎液,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哥哥,你一定要救救小五!”小七拉着老鼠的手大哭。
“怎么回事?小五怎么会变成这样的?”老鼠也看了小五的模样,惊急交加。
“看来是误食了有毒的东西。”阑珊说。
老鼠马上问小七。小七抽抽搭搭地说:“今天我到山上采了一些蘑菇,小五喝了蘑菇汤以后就变成这样了。”
“蘑菇在哪里?”阑珊问,小七指了指屋角灶头,那里放着一锅汤。
阑珊用指尖蘸了一些闻了闻,神色一动。“怎么样?!“老鼠急问。
“是毒蘑菇。“阑珊说,转头对几个小孩说:“你们几个快点去尿一些尿来!把尿给小五灌下去就没事了。”
小孩面面相觑,老鼠大叫一声:“赶紧去!”小孩们纷纷动手,很快就端了尿盆过来。老鼠掐着小五的嘴,阑珊把尿灌下去,小男孩醒了过来,吐个不停,直到最后没什么可吐了,才昏昏然睡了过去,气息渐渐稳定了下来。
众人的心这才安定了下来,老鼠安慰完其他小孩后,拉过小七。“昨天不是给你们送过米粮吗?为什么要去山上?”
小七的眼哭得红红的。“昨天你和小山哥哥刚走,朱三就带了人来把食物抢走了!”
“什么?!”老鼠大怒。“这个该死的混蛋,仗着青龙帮的势力居然连小孩的东西都抢!”
阑珊自然知道,所谓青龙帮,相当于现代的黑社会,他的成员都是一些奴隶、流氓地痞或者退役的老兵,个个都是凶悍异常,杀人不眨眼的。青龙帮还只是一个小小帮派,最大的幕后主脑是一个叫明月楼的神秘组织,明月楼势力极大,遍布全国,几乎掌控着奉京和北朝所有的黑暗势力,他的成员轻易不露面,但是听说个个都是非常厉害的人物。关于这个组织,民间有很多猜测传闻,但是没人知道它究竟是怎么样的。青龙帮和其余的小帮派借着和明月楼的一些关系,气焰嚣张,独霸一方,连官员也不敢招惹他们。
“我一定不会放过那帮混蛋的!”老鼠愤恨地说。阑珊看他神色,心中一动。“教训教训他们是一定要的,但是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必须想出一个好办法,你不可太冲动。”
小七和这些孩子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聚在一起在街上行乞,老鼠和这些孩子很熟,经常救济一下他们,听到孩子们被欺负的事,不仅是出于愤怒,他恐怕还想起了自己以前年幼时被人欺负的事了吧。尽管他平时是个机灵人,但是一冲动也会做傻事。故而阑珊说了这句话想告诫他。
老鼠神色冷冷的不回答,只顾拉着小七去安慰孩子们去了。阑珊摇摇头,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