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面可真是壮观!阑珊注视着犹如古罗马帝国一般宽阔宏伟的场地,心中暗叹。
她现在坐在红色伞盖下的高台上,两旁分别坐着皇室宗族,一声紫色华服的阑景坐在她身边,以下一排排座位呈椭圆形依次旋转而下,朝廷重臣、贵族等依序而坐。阑烈坐在最上方,皇后坐在他的膝盖旁边的铺着细绒羊毛的座椅上。
而在堪比十几标准个足球场的场内,几百个穿着黑甲的士兵正在操练。他们在指挥官的示意下,变换着各种作战队形,精锐士兵上场比试骑射与武功。
现在,场下比试骑射,几十个衣不蔽体的奴隶被驱赶出来,在场内奔跑,士兵们骑在马上,尖锐冰冷的箭头对准了他们。
阑珊面无表情,心里除了厌恶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北国虽然说进入了封建社会,奴隶社会时期把人命当做草芥的情况有所好转,但是,对于奴隶来说,无论哪个社会都不会对他们有半分怜悯,他们的命比纸薄,处于社会最底层,任何人都可以欺压、甚至夺走他们的生命。
而现在被赶上场的奴隶大都体格强壮,是战争中从别国掳来的战利品。他们以前或许也是保家卫国的士兵,但是,在这里,他们的命运比奴隶还要悲惨,在利箭呼啸声中,他们无力抵抗,只能一个个倒下,死死睁着的眼还残留着恐惧。
阑珊前世也经常见到这种眼神,在组织绝密实验室中,经常用活人来实验毒剂或者逼供。看着眼前场景,她仿佛又看见了前世那不堪回首的肮脏与罪恶。
她感到无比恶心。
忽然,她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不用看也知道是阑景。他的手总是带着那么一丝凉意,但一股融融暖意却从两只相连的手里的手一直流进她的心底。
她侧头,阑景正看着她,他黑蓝色的眼睛像是一汪深邃的湖水,清冷若琉璃,却深藏着担忧——阑珊握紧他的手,给他一个甜甜的笑容,他亦微微一笑。
阑珊微笑着回头,忽然撞见墨倾雪的目光,她坐在他们的侧面,目光落在阑景身上,见阑珊注意到了她,墨倾雪飞快地收回目光,表情很自然地观看场下的表演。
阑珊微微一怔,若有所思。
“好!”一阵喝彩声纷纷响起,场内的士兵举起他们的弓箭,绕场迎接众人的欢呼。奴隶们全都倒在了地上,血迹斑斑,很快就有人上来把奴隶们的尸体拖走了。
欢呼声中,一个穿着盔甲的中年男人策马跑到阑烈正对着的地方,下马跪下。
“臣上官燕仲,启禀陛下,士兵军演完毕!”
他声音很稳重,不亢不卑。阑珊看了一眼他的头盔,有一根红色的翎毛,是奉京兵马总督的装饰。
阑烈竟然任用上官家的人来做如此重要的位子?
阑珊用眼角溜了一眼阑烈,他此刻微微笑着,仿佛很高兴的样子——老狐狸!阑珊暗骂。
“上官爱卿辛苦了,军演很不错!”阑烈很亲切地说(令所有人都微微吃了一惊)——“能为陛下是微臣的荣幸!”上官燕仲说着,脸上却毫无得意兴奋之情。“林场已经准备好了,可以随时开始狩猎。”
“好!”阑烈站起来,环视了一下众人。“一年一度的狩猎,朕今年很高兴有凉月国使者的参与,按以往惯例,炮响三声后,以三个时辰为限,众皇子和大臣、将军可以进入树林,收获最多猎物的人,朕可以满足他的一个要求。”
他朝比武场的一边烽火台微微点点头,很快,三声震天响的炮声带着火花呼啸而上,狩猎开始了。
“我很快就回来,别乱跑。”阑景低声对阑珊说,阑珊看着他起身,和一众皇子世家子弟离开了。比武场两面环城,北面是悬崖峭壁,东方则是漫无边际的大森林。
“三公主。”阑珊听到这温柔轻灵的声音,心里一动,她回头,墨倾雪正微笑看着她。“我是凉月国的公主,墨倾雪。”
“我是阑珊。”阑珊说,客气有礼。她审视着墨倾雪,从宴会那一晚第一次见到她,阑珊就知道,这是一个集聪慧与美丽于一身的女子,血液里既有与生俱来的属于皇室的高贵优雅,又聪敏自信。
“我可以叫你小珊吗?”
“。。。”阑珊笑笑。“当然可以。”
“太好了!”墨倾雪笑起来,阑珊清楚地听见周围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早就听景哥哥说过你。你可以叫我姐姐,我比你大六岁。”
景哥哥?姐姐?阑珊一头黑线,可是,她现在是十一岁的小女孩——“姐姐。”
“我们要去花园赏花,你也一起来怎么样?”她朝一边歪歪头,单娴和几个贵族小姐正聚在一起。
“。。。我肚子有点疼,想上茅厕。”
“这样。。。”倾雪有似乎些失望的样子,阑珊尽量做出一副痛苦的模样。
“那待会再见吧。”“好。”阑珊看着倾雪等一众人环佩叮当地离开,松了一口气,要和这些小姐们赏花作诗,天啊,饶了她吧!
她瞅瞅四周,没人注意她,只剩身边寸步不移的荷花——几分钟后,她利用上厕所这个借口顺利摆脱了荷花,一个人跑到北面的悬崖峭壁处。
望着远处鬼斧神工般陡峭奇崛的峭壁,绵延不绝的原始森林,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刚刚沉重的心情一扫而空,这种无拘无束的感觉在前世没有感觉过,她一直专注于组织安排的医学研究,根本没想过所谓自由,重生的那一瞬间,她却感觉到了。摆脱束缚,自己掌握命运,安排命运的感觉真的很令人兴奋,就连空气都仿佛甜美无比。
她爬上一棵巨树,忘情地看着大自然的美景。
而此刻,在森林中,一个黑影在浓密的树木间一闪而过,在他身后,五六个黑影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