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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04 角落里

苏洛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他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上,像只无助的小猫抱紧被子蜷缩着,有些自嘲地笑笑。多久了?这个习惯还在。

他起身穿上像休闲装的作战服,紫发黑瞳的女孩正好推门而进。

“我叫妮雅,大人。”女孩替苏洛整理好衣服的褶皱,笑着立于一旁,那笑里充满了圣母般的怜爱:“大人睡觉的样子,可真让人心疼呢。”

苏洛眼微微角一抽,居然脸红了。但不愧是莫问老狐狸教出来的小狐狸,没有丝毫慌张。苏洛转过脸,再转回来已是笑容灿烂阳光明媚:“不可以告诉别人哦,这是只有我们两人知道的秘密。”

妮雅一愣,用力点头:“嗯!”这是……我和大人的秘密呢。妮雅捂着心脏,心跳得好快,整颗心充满了幸福的感觉。忽然想起了什么,苦涩的感觉涌了上来……只是,这样的幸福,也许不会属于我呢。

必杀技………卖萌………

“妮雅姐,这是哪儿?”

“镇长府邸。”苏洛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妮雅脸红红的,回应却不慌不忙显示出了良好的素质,“需要妮雅带您看看么?”

“嗯,谢谢。”苏洛点头。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即使入秋了,天还是那么热,只是少了知了的清鸣。

一个女孩坐在台阶上安静地在写什么,午后的阳光照在她粉色的发丝、细腻的肌肤、白色的长裙和蕾丝袜,一切仿佛都是透明的。

甚至有些不和时节的冰冷。

苏洛虚闭眼睛,一声轻叱:“退!”

刹那间又恢复了燥热。小萝莉感觉到了什么,停下笔把手里的东西紧紧抱在怀里才回头,笑得很是勉强:“大人。”

苏洛不语,只是盯住前方空气看了许久。瞧见他的眼神小萝莉心头一跳,慌得眼睛都要红了。单纯的孩子比起大人更加重视朋友,她不想“他”有事,哪怕“他”不是人类。

但苏洛忽然笑了,跟只小狐狸似的。

“让小女孩掉眼泪可不是绅士所为啊。”苏洛跳到小萝莉面前,笑嘻嘻的,结果正担心的小萝莉脾气上来,觉得自己被欺负了非常委屈,鼻子一抽,哭了。

“嗨嗨嗨!”苏洛把手握拳在小萝莉面前挥舞,用力地咳嗽两声:“咳咳,现在,将由'尘光'马戏团最优秀的演员苏洛为您带来的表演,鼓掌!”说着自己一个人使劲鼓掌,完全不在乎别人似的。

“咦?”小萝莉瞪大漂亮的眼睛,在苏洛展开拳头那一刻,天黑了。刚才还阳光灿烂却一下子漆黑一片,就好像明亮的房子里有人突然关掉了灯,在这里只能感受到自己沉重的心跳和呼吸,巨大的窒息感海浪般涌来,让人觉得那么孤单害怕。

“妮雅姐姐!”小萝莉害怕的呼唤。有人从身后抱住她,轻声地说:“乔娜,别怕。”

黑暗中突然亮起无数微光,它们一起上升,不断上升,直到遥不可及。

“那微弱的光却始终不肯隐去,在极远的高处闪烁着,繁星的梦。那么美,当你伸手,抓住的,却只有空虚,于是你失落之际,又感慨星空的伟大。”

乔娜借着星光往四周看,不由得惊叫:天,这是在空中!

“别害怕。”苏洛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们身旁,闭上眼睛低语。声音不可捉摸,仿佛拂面的微风。

忽然一颗星星挣脱束缚,便在瞬间划破夜空,璀璨耀眼的光照亮了大地---

“那是玫瑰盛开的地方,晶莹的露珠也闪烁光芒。它们互相缠绕,紧紧相拥,像要把对方融进自己身体,尖锐的刺带给彼此伤害,可那鲜艳火红的花朵却像偏执狂无比热情地诉说心中那炽热的火一般的爱意,许下永恒的誓言。即使爱得遍体鳞伤也不愿放手,只渴望能永远在一起。”

苏洛朝张开的手轻轻吹口气,剧烈的风暴顿时席卷大地,火一样的花瓣被撕碎,被卷入高空在她们脚下哭泣,被埋在土里渐渐腐朽为泥。

“就算被风暴折磨,它们依旧不屈服,就算失去了热情,那紧拥的身体也不放开,拼尽一切也要守护彼此,爱慕的心是如此坚定,坚定到可以破开迷茫,坚定到能够无畏毁灭。”

被风带走的露珠在暴风中挣扎,那些光粒闪动着,竭力挥舞翅膀---原来那是萤火虫。

“它们的力量是那般渺小,然而它们的决心又那般坚定,就算粉身碎骨也要飞到彼此身边,它们甚至没有机会哭泣,为了对方死亡的命运,为了自己被毁灭的命运而哭泣,它们只想要陪伴对方,即使一起面对死亡。

风终于停了。

它们经历苦难又在一起了,所以更加珍惜这难得的机会,温柔地蹭着彼此的脸颊诉说关心和安慰的话语,牵着手快乐地飞舞,好像风暴微不足道,只记得在一起的幸福喜悦。是啊,当两颗心又依偎在一起,还有什么能比心爱的人更重要?

于是它们紧紧靠着,振动柔弱的翅膀,用自己那渺小的力量扶持着一起飞翔,夜空里便多了无数精灵飞向天空。

那遥远天上闪烁着无数萤火虫,那黑暗夜里亮起无数明星。”

说过了要永远在一起的,可是你丢下了我啊……

苏洛呼出一口气:“表演……结束。”

苏洛轻轻打个响指,一切回到先前,阳光普照,秋季独有的干燥气息扑面而来。苏洛弯腰做了个谢幕的动作,眯起眼睛露出白白的牙:“两位小姐感觉如何?”

妮雅眼眶红红的,低头不语,望向苏洛的眼神十分复杂。

“好……好感动!呜呜呜呜……”小萝莉乔娜哭得无比欢畅,果然还是单纯的小屁孩最好对付。这也亏了绅士教育里各种哄女孩的招。可是……小丫头片子你能不要拿我袖子当抹布么?

乔娜“啊”的一声甩开苏洛的手跳开,意识自己做了多么另人害羞的动作顿时脸红了起来,结结巴巴“你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没憋出第二个字,急的又要哭了,终于大小姐脾气发作,所有的害羞都变作委屈倒打一耙毫无心理压力:“都是你这个坏人!都怪你!”所以说千万不要跟女孩讲理,因为她们最擅长一力降十会。

苏洛摸摸下巴忽然觉得这个单纯到有些呆傻的十二岁小女生很有趣,莫名地想逗她。于是他低低奸笑一声,迈开优雅的步伐说出了一句经典的话:“小妹妹,叔叔是好人,叔叔这里有棒棒糖吃哦!”

妮雅瞪大漂亮的紫色眼睛以无比诡异的眼神望着他,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

你节操碎了一地啊兄弟!

“你欺负我!你才不是好人呢!”乔娜撇撇嘴,两手叉腰老气横秋语重心长:“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也好意思自称大叔,你还嫩着呢。”

“啊?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这回轮到苏洛惊讶了。

“不知道!快点,把棒棒糖给我!”从不知棒棒糖是何物的山村小萝莉以女王般的姿态想要俯视苏洛,奈何身高是道硬伤,于是小萝莉只能抬起头怒视苏洛硬撑着,看起来万分可爱。长那么高干嘛!

苏洛尴尬回头向妮雅求助,妮雅捂嘴偷笑。这时女佣走过来对她说了什么,妮雅不舍地看了苏洛一眼,离开了。人真是种奇妙的生物,看起来很有大小姐范的妮雅柔顺温和,安静美好,而看起来天然呆的乔娜小萝莉却更有大小姐的任性,或者说……流氓的无赖气。

苏洛艰难回头,小萝莉极为不客气:“棒棒糖!”

“额……”

“棒棒糖!”小萝莉无限怨念。

“额……”

“棒棒糖~~~”小萝莉一脸幽怨,好像只吃不到鱼的猫。

“额……”苏洛发现他除了“额”好像没别的话可说了。

小萝莉已经快要哭了,鼻子一抽一抽的:“棒……棒棒糖……”

这就是所谓吃货对零食的爱么?问题是他带的除了物质类危险品就是精神类危险品,怎么可能会有棒棒糖这类可爱的东西?

苏洛眼角一抽,忽然有种深深的罪恶感。

早知道应该说带她看金鱼的………

苏洛叹息,“带我去镇子里逛逛,我就给你棒棒糖。”

小萝莉眼睛一亮:“真哒?”

喂,你的委屈和眼泪丢哪去了?

妮雅走出镇长府邸,躲进一个死胡同,抱着膝盖抽泣,忽然觉得很恶心,扶着墙壁呕吐,却什么也没呕出。

一个人缓缓走进来,眼神阴寒恶毒,却是亚克历斯。

“哟,这不是前任镇长的女儿,曾经我们最高贵的大小姐,所有男生的女神么?我可'注意'你好久了呢,可惜你一直对我不理不睬真是伤我的心呐。怎么一个人在这偷偷哭泣呢?你的老情人……乔、尼、镇、长,难道不管么?”说着丝毫不在意妮雅惊愕的表情望向妮雅微微隆起的小腹,恍然似的拍拍脑袋:“哦,瞧我这眼睛不好使的,竟没注意到您怀孕了。啧啧,十四岁的女孩被中年大叔养成肉-奴隶,真是另人兴奋。让我想想,镇长那心理变态的老色鬼肯定不会放过玩弄孕妇的机会,对吗?”

妮雅不说话,长久的折磨使她比常人更麻木,也更冷静。

见妮雅不说话,亚克历斯笑得非常开心:“看来我猜对了。一个孤苦无依的大小姐受不了穷人的苦,为了好好活下去做了别人的玩物,真好笑。这样的日子你也过够了吧?猎魔人大人的到来让你看到了脱离噩梦的希望,你已经爱上了他对吗?”

亚克历斯完全不顾妮雅自言自语:“是啊,猎魔人大人那么优秀,连我都心动了呢。”亚克历斯露出白森森的牙:“你知道你的父亲是怎么死的吗?杀他的人,不是怪物,而是你的老情人---乔尼镇长啊!”

妮雅身体一颤,亚克历斯却忽然流下了冷汗,刚才的话是他用来骗妮雅的,然而就在刚才,他想起了一些事,猛的豁然开朗,止不住激动地战栗:“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时的他心中再无半点顾忌,笑声里充斥着疯狂:“害你家破人亡,害你变成这幅模样的,正是现任镇长啊!不相信?有什么好怀疑的,为了权力和女人,他有什做不出来?!这点你不是最清楚吗。”

妮雅脸色惨白,捂住脑袋要逃,亚克历斯一把抓住她,眼神里的憎恨疯狂得可怕:“想逃?我的大小姐,一个婊子!贱人!你可知道我想你美丽的身体想得多么辛苦,为何你宁愿被那条老淫棍糟蹋也不愿投入我的怀抱?!”他捂住她的嘴暴力地撕开她的衣服,放肆地在她身上发泄,发出野兽般的吼声:“为什么?我才是镇里最优秀的,为什么你和妮雅就不愿和我在一起?那个该死的猎魔人,人人都把他当宝贝,该死的!凭什么他一来就压在我头上?就因为他是猎魔人?我才是你们的主人!你们都得听我的!你也好,妮雅也好,只要乖乖臣服于我就行了!你们这些婊子,都是我的!”

苏洛走在街上显得十分愉快,他第一次发现猎魔人这个身份居然还有想不到的福利。

乔娜在后面提着大包小包怨气冲天,看着前面那条被银箍束起来的柔顺黑色长发晃来晃去咬牙切齿。说是熟悉一下环境,鬼知道那些镇民一见着他就跟苍蝇见着肉似的一窝蜂凑过来,七手八脚送了一大堆礼物,无良的苏洛装可怜全让她一个人提着,其中还有一个八块腹肌的女汉子送他一副杠铃,一个掌上能溜马臂上能跑车的威猛大汉穿着粉色洋裙送他一条白色小内内,都被拒绝了,一是考虑到乔娜,二是……实在恶心到了。

乔娜冷哼一声,把所有东西放下,大声表示自己的不满:“太差劲了!绅士怎么可以让女生……?!”

苏洛忽然转过身来,左手棉花糖右手果汁,苏洛啜着吸管,吸口果汁,咽下,黑珍珠般的大眼睛无辜地盯着她:“咕呜?”

好萌的小正太……乔娜一下子脸红得像西红柿,全身上下散发出母性的光辉。

苏洛又伸出舌头在棉花糖上轻轻一舔,乔娜只觉得心脏一停,然后猛烈得如同击鼓,脑袋眩晕。如果他舔的是我的舌头………乔娜脑袋几乎埋进了坦荡荡的胸部,声音比蚊子还细:“没……没事……我来就好。”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周围人如此想。

真是个好玩的孩子。苏洛如此想。左手中指上戒指闪闪发亮。他发誓绝不是报复死丫头之前让他出丑,嗯,以莫问的节操起誓。

“累么?”苏洛眼睛眯成月牙,“要不要喝点果汁?”

乔娜迷糊地接过果汁呆呆地喝着,还没清醒。

“告诉你件事,”苏洛认真地说,“你喝的是我的果汁。”

“啊……啊?!”于是几秒前经过美少女食道的饮料瞬间突破层层阻碍喷了出来,苏洛很受伤地抹脸,头发也湿漉漉的。看见他狼狈的模样乔娜忍不住笑了,然后越笑越开心,连尴尬都忘记,甚至抛弃了大小姐的形象,笑得非常可恶。也很可爱。

发自内心的笑,那么天真,那么温暖。好像只要在她身边就会被她感染似的,伤心痛苦统统都忘掉。

苏洛禁不住呆了一下,他居然有些心跳加速。苏洛捂住胸口, 在那里有个人偶紧贴温热的胸膛。艾露姐,我被感动了呢。她的笑……多么像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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