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这么小就敢出来吃霸王餐,活腻了吧你!”男人恶狠狠地开口。她缩了缩脖子,继而睁大眼瞪回去。
“还敢瞪我,看我不把你教给老板,好好教训一顿。”男子捏了一把她的脸,打算拎着她往回走。
“我不去,放开我,救命啊!救命啊!”猫腻扯着喉咙大喊着,希望有人能帮她的忙,但是那些来往的路人,看到后面赶来的服务生,以及男子凶神恶煞的模样都收回了慈善的表情,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惋惜道:“这么小就学坏了,不知道父母怎么教的。”
“唉,可怜啊——”
猫腻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不由狠狠瞪向他们,大喊道:“对,我就是没人教,不用你们这些人来说教!”
“吵死!还敢嘴硬。”男人本想动手扭住她的胳膊,忽然看见她手上那枚戒指,立刻两眼放光。
“哇喔哇喔,身无分文居然还敢戴戒指!肯定是偷来的!”说着,扳开她的手,就要抢走那枚戒指。
“放手啊!”猫腻愤怒地挣扎着,一脚踢在男人小腿上。
他斯声,忍痛从猫腻手上摘下戒指,然后一把将她甩在地上:“这就当做你的饭钱吧,哼!”
眼见良辰托她保管的东西被人抢走,猫腻肺都要气炸了,她大叫一声扑上去,狠狠一口咬住男人的手臂,用尽了吃奶的力气。
皮肤破裂的声音,血腥味充斥了整个口腔,她死死咬着,直到男人嗷嗷怪叫,吃痛地张开了手掌,她才一把夺过戒指,狠狠瞪了他一眼跑掉了。
“你这该死的敢咬我!”身后传来愤怒的咆哮,以及更多嘈杂的声音,都像黑色的潮水般从后面翻滚着涌过来,想要将她吞没。
街灯晃眼掠过,人群模糊成线,猫腻拼尽全力奔跑,不敢回头,直到筋疲力尽,再也走不动时,便躺倒在草地上,大声呼吸着,望向头顶浩瀚无垠的星空。
每次仰望星空的时候,她都会有一种错觉。觉得好像在某个地方,也有一双同样的深邃的眼睛在凝望着自己。
她知道,那是蔚迟的眼睛,他在看着她,告诉她不要放弃,每个生命都有它存在的价值,只是你还太小,所以没发现。
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发现生命的价值呢?我感觉黑夜好漫长,白天好遥远啊。
可是无论黑夜是如何漫长,太阳都依然会准时升起。蔚迟,如果是你,一定会抱着这样的期待,坚强地等待黎明吧。
一只小虫子忽然爬上了她的脸颊,痒痒的,她用手去摸,却发现潮湿一片。
她揉了揉眼睛,望着星空露出一个天真而疲倦的笑容,对自己说,晚安。
此后的很多个夜晚,她都是这样,对着黯蓝的星空,思念那个叫蔚迟的少年,告诉自己不要想那些难过的事情,然后沉沉睡去。
第二天晨光普照,她便四处走着,累了就蹲在地上,学路边的乞丐,可怜巴巴地低着头,时不时有硬币掉落在她面前。
每当那个时候,她都会想起火车站那个女孩,她给她第一个硬币的时候,眼神是那样清澈,不带一丝浑浊。
而这条卑微大街上行走的人,都没有那般清澈的眼睛,他们是麻木而茫然的,就好像行走了太久,已经不知道何处是起点,何处是归途。
她拿着乞讨来的钱,蹲在地上吃几块钱的面,她看着一双双来去的鞋子,心想,自己终有一天会变成这样吧,机械地生活着,只能看清咫尺的未来。
大约是在中午的时候,阳光很耀眼,她无力地蹲在墙角,今天上午怜悯她的人并不多,所以,她还没有凑到午饭的钱。
她忍着饥饿,看见远处走来一对男女,男的随手扔给她一张纸币,然后和女生站在旁边的树荫下。
远处走来一对男女,男的随手扔给她一张纸币,然后和女生站在旁边的树荫下。
“你听说了没?晚上八点西晋市中心要开一个画展。据说是国际有名的画家办的。”男生伸出手,“你要去看一下吗?我买了两张票。”
“我已经和你分手了,拜托,离我远点。”女生抱着书,看也不看他手中的票,把头偏向一边。
“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无法原谅我吗?”男生皱眉挽留。
“我要走了。”女生不想继续话题,打算离开。男生不由拉住她的手,她甩开,那两张门票就这样安静地飘落在阳光下。
他脸上挨了一巴掌,侧着脸,再也说不出话来。
“拜托你自重。”说完女生离开了,男生也离开了,只留下那两张电影票,还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猫腻眨了眨视线朦胧的眼,像如获至宝般将门票贴向心口,最后跳起来转了一圈,我就知道我们会再相遇的,一定会的。
晚上八点半,天空深邃而遥远,像是一个黑暗的无底深渊。星光如同碾碎了的钻石,随意洒落。
“蔚先生,据我们了解,你每次画展都举办得很成功,16岁就取得这样的成就,实在不容易。请问你创作的灵感都是从哪来的呢?”几名记者观赏完画作后,看见从后面出来的年轻男生,顿时围了上去,相机里的闪光灯时不时照亮男生英俊的脸。
蔚迟摸了摸亚麻色的头发,唇边始终挟带着温暖的微笑,如同冬日里的暖阳,透过洁白的云层落到身上。
“灵感其实在生活中随处可见。并不是很了不起呢。”
“那这最近,你在全国获得一等奖的作品《猫腻》。又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创作出来的呢?可以透露一下吗?”
“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能够拿奖啊,参加比赛那段期间,我毫无灵感。”
“那这幅画?”记者疑惑。
“因为当时我想到一个人,我去找她的时候,有人告诉我她已经不在那里,她们把她的东西交给我,然后,我重新拿到了这幅画。嗯……好吧,我这么说你们应该不懂,但是呢……大概就是这样吧。”
“嗯……”记者们纷纷点头。
“那么……还有什么问题吗?”蔚迟笑着问道,棕色的眼睛勾成一个温柔的弧度。
“啊,没有了呢,谢谢。”女记者们都被他电到,捂住胸口摇头,男记者则在暗自揣测他话里的故事,一时也想不到问题要问。
一名黑衣的经纪人在远处对蔚迟招了招手,他笑着对记者点头,然后穿过人群走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