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迟停下拉窗帘的动作,月光将人影投射在窗帘上,他仿佛看见了一把榔头的形状,正高高举起。
“噗。”蔚迟忍不住要吐血了,快速退后了几步,与此同时,榔头几下狠狠砸在了玻璃上,一阵噼里啪啦的破碎声,那人飞快掀开窗帘跳入房内,一脚踩在玻璃碎渣上,“******把蔚迟给我放了!”
蔚迟愣愣地坐在床上,吸了吸鼻子,看着面前这个熟悉的人。那人也愣愣地看着他,手里还拿着一把榔头。
砰地一声榔头掉在地上,他赶紧捡起榔头,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怎么就你一个人。”还以为会有几个难缠的人抓着他,所以一早就打算用榔头解决他们,怎么实际情况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蔚迟没有回答,好像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实际上他是在思考,要不要告诉他,其实窗户没锁,不用砸就能推开的,要不要告诉他呢。
良辰故作淡定的瞥了蔚迟一眼,却发现他眼睛红红的,脸上还带着清晰的泪痕,顿时一下慌了神。
“额……你怎么……哭了?”
“啊……其实我来救你,是为了猫腻啊,你不用这么热泪盈眶的,真的,不用太感激。”良辰重重咳嗽了几声,将榔头收起,扔出一根绳子,“抓紧时间,我们走吧。”
“你感冒了?”蔚迟终于接受面前这个情况,捡起绳子,一边栓在身上,一边问候了一句。
“好像有点。”良辰说完,看着蔚迟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复杂。在现在这个紧张的时候,他还担心自己是不是感冒,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蔚迟没注意到他的视线,摸了摸头发,往楼下看。
“真是奇怪,你搞出这么大动静,居然还没被人发现。”他说着,将绳子的另一端固定在窗架上。
“什么叫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良辰有些不悦地皱起眉,“我已经很小心了。是你这里根本就没有守卫。”
“哦对,你是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两个人一边爬,一边闲聊。
“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蔚迟淡淡道。
“我打电话给了你那个Sam哥,说自己是一名路人甲,捡到了你手机。要给你寄过来,他给了我地址。我就立刻坐火车来了,准备了半天,晚上便来救你。”良辰说着顿了顿,觉得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难道……那个Sam……”
“我已经猜到了。sam哥应该是故意的。他一边不能违背我父亲的命令,一边又不忍我被囚禁。所以,便暗中帮了你,我们尽快离开吧。”蔚迟说着,轻轻跃在地上,解开绳子。
“你父亲为什么要囚禁你,而且,你身上为什么穿着病服。”良辰注意到这点,忍不住问。
“他一直怕我遇到危险。至于病服,最近天气冷感冒了,所以,打了几针。”他说着,有些无奈地勾起嘴角。“你说你是为了猫腻才来救我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喜欢她。那么我离开她身边,对你来说,不是更好吗?”
“别问这么多了。”良辰没有否认,兀自解开绳子,“回去以后,你好好照顾猫腻,别再离开她。”他注视着蔚迟,“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你能做到,因为她爱的人,是你。
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而已,但蔚迟知道这对良辰来说是很难的,就等于让他放弃猫腻一样难。他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最后却只是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如果可以的话,我多么想永远不离开她。
良辰没等他回答便走到前面去了,感觉心里酸酸的。
猫腻,其实从我决定踏上火车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能给你最好的爱,就是把他带回来。
两人搭车去了火车站后,良辰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火车票。
在拥挤的车厢内两人被那些怀春的少女故意挤在一起,她们那种眼神,简直是如狼似虎,如饥似渴,如花……
而且他们两个的装束也比较奇怪。
良辰为了方便在黑夜里遁形,所以穿了一身黑,包括黑手套,黑口罩,黑围脖。如果背上再插一把宝剑的话,那肯定就是从古代穿越而来的刺客了,再加上他那张酷酷的脸。
唉。少女的心又荡漾了。
而蔚迟相比就滑稽了一点,套着个毛拖拖就算了,还穿着一身病服,裤脚折得一个长一个短,活像神经病院刚溜出来的病号。
不过脸上的笑容倒是让人如沐春风,边上一名大妈估计是被他迷荤菜了,直接让了座位,怎么样都要给他坐,搞得他很是为难啊。
当然,良辰对此表示嗤之以鼻。
下了火车后,蔚迟首先打算回去找猫腻,良辰说自己有点事,要去学校处理一下,蔚迟有些意外,这家伙,先是费尽千辛万苦把自己救出来,又说什么猫腻交给你照顾之类的,现在居然找借口直接不去见猫腻了。
有点不对劲啊,蔚迟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走远,想叫住他,最后还是作罢,算了,也许是自己想太多。
凛冽地朔风吹过这个冬天,光秃秃的枝头再也看不见一只栖息的飞鸟。气温过低,空气里的尘埃也像结了冰一般,周围都是寒冷的气息。
蔚迟将手插进病服口袋里,踏着个毛拖拖,走在回去的马路上,黎明才透出一点微蓝的光,路上行人还很少,几乎没有。
他四处打量着这个待了好几个月的城市,路边残留着未融化的白雪,贴着圣诞标志的超市还没开门,或许是太早了。
想到她,蔚迟不由眯起眼睛笑了,那家伙,看见自己回来一定很开心。
走到楼道口,他呼出一口白气,外面真冷啊,刚想拿出钥匙开门,才发现自己穿着病服,什么也没有带,刚要叩门,手却又停下来,算了,让她多睡一会,想着,便将手放回口袋,身体斜靠在门上。
而门内,猫腻坐在蔚迟柔软的蓝色大床上,拿着那个猫和月亮的手链发呆,似乎一夜没睡,黑色的阴影包围着眼眶。
那条手链已经被她改成两条,猫和月亮被分开了,她是这么打算的,猫给蔚迟,月亮给自己。
她拿着月亮戴上又拖下,然后又戴上又脱下,最后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蔚迟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良辰也不知道去哪了,电话都打不通。”她有些郁闷地抓着头发,感觉自己最近就和神经病一样,总是搞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事。
出去冷静一下好了,不然要闷死了。她从床上跳起来,几下套好衣服,一下拉开了门。
这时靠在门上的蔚迟,正好有点昏昏欲眠,忽然感觉身后没了依靠,不由睁开眼在空中乱抓了片刻,结果还是砰一下砸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