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婷没说话,只是迅速看向楚瑜,又迅速把眼神拉回来看着我。
“是真的吗?”我再次沉声问了一句。
楚瑜和贱婷互相看看,不约而同的一起摇头。可贱婷的妈妈不干了,几乎是暴起,指着楚瑜就开骂。骂的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内容要多惊悚就有多惊悚。
贱婷几乎是要拼命的状态去阻止她妈妈的破口大骂,而我已经不想去理会那些内容的真假,只想赶紧结束这种混乱的场面。
最是混乱的功夫,有人用钥匙开门进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婆婆大人怔在原地,而贱婷妈妈也安静下来,屋里的人一起看向门口的婆婆大人。
见婆婆大人来了,贱婷的妈妈不再骂人,而是开始大哭起来。
她哭诉道,“你们楚家有多对不起我们胡家哦!当初要不是我们家老胡,老楚早就被人给起走了,哪里还有今天的风光哦!你们楚家可是衣食无忧咯,生个儿子还来祸害我家闺女,做个人流差点要了命哦!”
她的声音好像一根根硬刺,深深扎进我的心底,拔不出、也吞不下。
婆婆大人一直愣在原地,手足无措的把屋里的人看了一圈,最后看向我妈的时候,我妈的声音好像冰冻千尺的寒渊一般,“你儿子又犯事儿了。”
不用说,今天的误会牵扯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也是牵涉了我们三家人的头等大事。
这不是我们三个人说想解释和澄清就能解决的问题,而是家人们都难以接受的残酷现实。
我想逃避,也想得过且过,想当做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却清醒的很,根本做不到让自己选择性失忆。
楚瑜往我这边走了两步,和我四目相对之后,又滞住脚步。他蹙眉,眼底有千言万语和我倾吐,似乎想诉说他的无辜与无奈。
我很想相信他,也很想听他的解释。可我妈不让,死死拉着我的手,让我稍安勿躁,等大家坐下来聊透了再做决定。
遇到三个妈妈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起,还真是难得的场景。以前她们三个一聚在一起,必然是叽叽喳喳家长里短的,真正印证了三个女人一台戏。
而此刻,他们只是互相看着,都等待着有人先打开尴尬的局面。
我妈轻咳一声,示意她要先说话。大家都看着我妈,我妈黑着脸看向楚瑜,问他,“楚瑜你说,你和欣婷现在是什么关系?”
楚瑜面色认真,沉声说,“朋友。”
“什么朋友?”我妈追问,情绪已经略显激动。
“好朋友。”
贱婷妈妈要暴起,被贱婷给按住了。
我妈看向贱婷,眼神很复杂,她一向是我妈给我立的标杆,却想不到竟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我小时候甚至曾经罪恶的想过,贱婷才是我妈亲生的娃,我就是捡来的。
“欣婷啊,你跟阿姨说,你和楚瑜到底有没有……”
“没有!”贱婷很坚定,“阿姨,真的没有!”
贱婷的妈妈不顾贱婷的反对,气愤至极的说,“如果你说的是现在,我没有发言权。但是,当初做掉那个孩子,可是咱们两家在一起商讨过的。”言罢,贱婷妈妈看向婆婆大人,“艳红,你说句话。”
婆婆大人被说得哑口无言,而她的不置可否,却是给了大家肯定的答案。因为,以婆婆大人的性格,谁要是敢污蔑她家楚瑜,她不得跟人家拼命啊。
我妈冷笑一下,瞥向楚瑜,“楚瑜,我把一个好女儿给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吗?就是用这样不堪的过去,狠狠给了我和娜娜她爸一个响彻天际的耳光吗?”
“妈!”楚瑜后面还有话要说,可他沉思了一下,终是没有说出口,全部狠狠咽了回去。
“阿姨!”贱婷急的直跳脚,看得出来她很想解释清楚,“过去和现在根本没有任何关系。现在楚瑜和娜娜已经结婚了,而且他们互相喜欢了很多年,他们非常相爱,请不要拆散他们好不好?”
我妈对贱婷的话不以为然,“不是我要拆散他们,是你。”
“我没有!”
“你敢说现在你对楚瑜没任何心思了吗?”
“我……”贱婷被我妈说的语迟,支吾了半晌,咬咬牙说,“没有!”
贱婷妈妈轻叹一声,白了贱婷一眼,然后看着我妈说道,“你也别以为自己闺女是什么好饼,都闹得人家冷家的孩子要离婚呢,还好意思说你家是好好的闺女。”
听闻此事,我妈狠狠瞪着我,等待回答。我确实已经对长辈们无语了,她们三个本来就不应该凑合在一起的,这不,家长里短的都是官司。
不用我回答,楚瑜自然开口了,“妈,那跟娜娜没关系,是冷辰一厢情愿的。”
楚瑜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婆婆大人也跟上了节奏,生怕现在的场面还不够乱。
“这事儿啊,太复杂。以前顾娜跟冷辰好过的事儿,我倒是也知道,没曾想秀芬压根儿不知道啊。要我说么,秀芬要是知道自己有过那么优秀的金龟婿,还会让她家顾娜嫁给我家果果?”
婆婆大人真的是墙头草一样,随风就倒。之前还亲昵的叫我娜娜,这会儿估计是感觉我传宗接代无望,想顺着这事儿把我给清出楚家。
但是婆婆大人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
当年我妈确实不知道我和冷辰究竟是怎么回事,否则早就把我修炼成冷家的媳妇了。她可一向把冷辰作为好女婿的标榜来着,因为冷辰各方面都是异常的优秀。可惜,我俩算有缘无份的行列。
我妈冷笑一下,哼了一眼婆婆大人,悠闲自得的说,“那是。别说是当年了,就是现在,冷辰也比楚瑜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儿。而且冷辰妈妈可不像某些人,还是老观念,根本就跟不上时代的步伐。”
“你!”婆婆大人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我妈半天也没说出半个字来。
贱婷妈妈好像生怕我妈和婆婆大人的矛盾不够激化似的,还不断的从中作梗,“哟,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冷辰的好,那都是钱堆出来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啊,对,土豪。豪不豪不说,关键是土。”
说完,贱婷妈妈和婆婆大人会意了一个眼神,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我妈不以为然,“土豪这么了?有些人想当土豪都当不成,是个土鳖!”
这句话一下炸开一个响雷,我妈一对二,有种舌战群儒的豪壮之气,输人不输阵,让我想到了九品芝麻官里那个老鸨子。
好吧,我罪恶了,我无耻了,但是她们的样子让我觉得好累,好伐。
我劝了我妈几句,也不奏效,想一个人走,又怕我妈吃亏,只好声嘶力竭的嘶吼一声,“别吵啦!”
我不是白当谷秀芬的女儿的,这声儿还真管点儿用处,她们三个全都安静下来,一起看着我。
“那啥,你们渴不渴,我去给你们倒水。”我确实怂了,她们的眼神太恶毒,我真怕被她们群起而攻之。
听我这么说,几个妈妈也似乎觉出自己有点失态,都拾掇拾掇自己的仪容,各归各位。
见他们没有要散伙儿的意思,那只好我出来说两句。我瞥了一眼楚瑜,只见他面色沉肃的在深思什么,纠结着眉心,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型。
我转回头看着几位妈妈,深吸一口气,问道,“你们,吵来吵去的,究竟想要个什么结果呢?是不是非要我们散开重组才能安心?”
听我这么说,婆婆大人先开口的,“娜娜,其实呢,只要是果果喜欢的、是果果要选择的,我都会接受。就是有一点,一个女人,至少要能生孩子才行吧?”
她的言外之意,就是我不行咯?
我点点头,看向贱婷的妈妈,“阿姨,您呢?”
贱婷的妈妈看了看大家,又看向贱婷,无奈的轻叹,“我也是尊重我家婷婷的选择,她选的,我都接受。”
“那我选邓津生,您也接受了是吧?”贱婷适时抛出话题。
贱婷妈妈刚要发火,转而平静了些许,“婷婷,一个女人,跟别的男人怀了孩子,你以为男人还会珍惜你吗?万一有一天他知道了,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宝贝你。反过来说,你和楚瑜要是没感情,至于怀孩子?”
“阿姨!”楚瑜看了看贱婷才继续说,“那年的那件事,我确实有不对的地方,所以我说我有责任。但是,绝非您想象的那样。”
贱婷似乎也感觉很委屈,有些失望的看着楚瑜,却什么也没说。
大家都有难言之隐,如果不说开了,似乎会成为一辈子的诟病。
“这样吧,几位妈妈先回去,让我们几个小辈先说开,然后才能跟你们说清楚。好吗?”
似乎她们也吵累了,也清楚这不是她们能决定的事,最终还是要看当事人的态度,也就答应先回去,给我们时间把这件事处理好。
待她们都走后,屋里终于清静下来。我静静的看着楚瑜和贱婷,淡淡的说,“是不是,应该跟我说说所谓当年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