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格出了书房,没看见本应该等在屋外的楚靖炎,就绕着书房走,就看见楚靖炎倚靠着墙,眼光落在了前方。陆景格也顺着这方向看去,那不是他大哥的院子吗?
“楚兄弟,你在看什么?”
陆景格突然出声,吓了楚靖炎一跳,忙说道:“没、没看什么。”说完之后似乎有些脸红。
陆景格看了看在院子里说笑的三人,又结合楚靖炎脸上的表情,似是想通了什么,上前把手轻轻地搭在楚靖炎的肩上,又装出一种看似高深莫测的神棍表情,对着楚靖炎说道:“无量天尊,我看这位小兄弟——是有心事吧,不妨让我来猜一猜。”
楚靖炎心里只想抄起脚上的鞋打向陆景格的脸,那表情惹人恨得牙痒痒,不过,看着陆景格的表情他也不想说话,就干看着陆景格在那儿自言自语。
“说吧,小子,你是看上我家嫂子了,还是看上我家表妹了?”说完收拾起神棍的表情又装作愤愤的样子看着楚靖炎。
楚靖炎听完示意他小声点,虽然这里离陆煜有些远,但也不保证他听不到。
陆景格也突然想到自己父亲就在附近,如果被他听见那句话,楚靖炎是说什么都不可能会留在金元城了,更不可能留在陆府,要是他走了,自己行走江湖的大计可不就落空了?想了想就把楚靖炎拉走了,离开了书楼。
进了自己的院子,关上了院门,陆景格这才觉得有些安全了,他把楚靖炎按坐在石凳上,自己站在他面前,微迷着眼,贼贼地看着他。这是以前的师父教他的,闯荡江湖,就是要这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说吧,你喜欢我嫂子还是我表妹?”
“我这是第一次见你嫂子,第二次见你表妹,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哦?”陆景格又迷了迷眼,似乎是有些不相信。
“真的,我知道自己的身份,薛小姐不是我能喜欢的,至于你大嫂,那更不可能了。”
“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你是我陆景格的朋友,就不要扯这些有的没的。”陆景格有些气,从小到大,总是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身份”这两个字,所有人看着他的时候不是恭敬的,就是阿谀奉承的,连个可交心的朋友都没有。因此他才想抛开这个身份然后浪迹天涯,与三五好友一起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彼此不存心机,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楚靖炎一时想不出话来,陆景格又接着说:“算了,总之,今后你是我陆景格的兄弟,不用计较这些身份之事,另外,如果你真的喜欢我表妹的话,我倒可以帮你。”
“那陆大哥可知道我的为人与品行?我们认识还不到一天,你就相信我,还要帮我?”这是楚靖炎想了许久的话,总觉得陆景格做的这些事情太快了,或许是有些阴谋。
“难道你忘了我家是做什么的了吗?”陆景格有些玩味地看着他。
“不是商人吗?”
“是商人没错,可是,你知道商人的眼光是不会错的,尤其是在看人上。”
好吧,楚靖炎承认,陆家都传了几代人了,这眼光不会差到哪里去,这间接也是对自己为人品行的肯定,楚靖炎心里也是高兴的。
“那我还得多谢二少爷,这是对我人格的褒奖。”楚靖炎表现了一种极端做作的谄媚表情,看得陆景格只想吐。
“好了,好了,够了,快教我武功。”
“好的,二少爷。”
陆景格瞪了楚靖炎一眼,然后又有些惊叹这楚靖炎前后变化怎么这么大,刚开始还一句话不说,现在怎么连这种狗腿子的表情都做了出来,难道是自己真看错了?
“陆大哥,还是先扎马步吧。”楚靖炎自己都被自己的奴才样给恶心到了,就恢复了原状。
“还是马步?上午不是都扎过了嘛。”
“马步扎得越好、扎得越久这下盘才有力,下盘稳了才不会几招就被打倒。”
“那好吧。”
然后,陆景格就分开双腿半蹲下来,扎了个马步,动作还是不到位,楚靖炎矫正了他的姿势后,坐在石凳上无事可做。
这闷热的夏天下了雨之后清凉了许多,楚靖炎想找些事做,突然想到了赤炎剑谱,走到院子里一个栽满竹子的角落,折下一根细小的竹条,想着昨天晚上看过的招式,就在一个稍微宽敞的地方练了起来。
竹条划破空气的嗖嗖声引起了陆景格的注意,他趁着楚靖炎练剑没空注意他的时候就起身了,他悄悄地走近,看见楚靖炎把这剑法演绎得出神入化,不由拍手叫好。
楚靖炎一听这声音,马上停下,他把右臂垂下,转过头来看着陆景格,说道:“陆大哥不好好扎马步,看我练剑做什么。”
“扎马步太无聊了,还不如练剑来得爽!”
楚靖炎听了也有些无奈,这个陆景格真的是个少爷,他根本不适合学武。
“别忘了,扎马步是基础。”
“算了算了,你教我练剑吧。”陆景格有些不耐烦。
“那好吧,我就先教你几招。”
“可我手上没剑啊,怎么练?”其实陆景格是惦记着楚靖炎的那把剑的,不过他不好意思开口,毕竟是人家的东西。
楚靖炎大概是看出了陆景格的那点小心思,要他的剑,想得美!况且他自己都不敢轻易地拿出来用,万一碰见仇家了怎么办,他现在可没那么高深的武功去应付他们。于是他就把手上的竹条递给了陆景格,自己又去小竹林那儿折了一根下来。
小竹林的竹子本来就没有多少,一下被折了两根,虽然不是自己栽的,可陆景格看着也心疼,太破坏美感了!
楚靖炎还是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让陆景格仔细看着,就在他面前耍了下基本的剑法,这套剑法是管韦教给他的,听说是在青门时学的,不过这套剑法不会惹人注意,这是基本的启蒙剑法。
陆景格看着他现在使的剑法,虽然剑招不及刚才那套精妙,但用来吓唬地痞流氓还是有效的。陆景格就站在边上用竹条比划着,虽然动作有些蹩脚,不过倒是比扎马步有趣多了。
楚靖炎一直在调整他的姿势,终于,陆景格的动作看着顺眼多了。陆景格使着这刚学来的基本剑法,脸上都笑开了花,他还想着凭这套剑法打出金元城,再打遍天下无敌手,事实证明他想多了。当他一跃而起,准备落下时,踩着了一颗小石子,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楚靖炎看着他那副吃痛的表情就笑了起来,陆景格一脸痛苦地站了起来,把竹条扔到一边,揉了揉被摔疼的屁股,骂道:“什么破剑法,本少爷不学了!”
“看吧,不扎好马步,踩了颗石子都要摔一跤。”
楚靖炎刚说完,院子里就响起了什么东西被砸碎的声音,听这声音的来源,应该是陆景格的房间。他望向陆景格,陆景格也有些疑惑地望着他,他就向陆景格示意,一起轻轻地快速走向陆景格的房间。
到了房间门口,楚靖炎让陆景格靠后站,自己在前面,吸了口气,使劲一推,就看见地面上全是花瓶的碎片,有个人正站在窗户旁像是准备从窗户那儿逃走。
楚靖炎一个箭步就到了那人的身后,一揪他的衣领,就把他拉了下来。
那人被拉下来后就干脆坐在了地上,低下头不敢看陆景格,可陆景格一眼便认了个大概。
“你是小六子?”陆景格说完坐在窗前的小凳上看着那人。
那人听了后就把头抬了起来,陆景格一看,果真是!
“小六子,你没事跑我这儿干嘛来了?”
“二少爷,我…我在赌场输了钱,就…就想来您这儿偷点银子,谁知道您回来了,我求您了,您饶了我吧。”小六子哆嗦着把偷来的银票还给了陆景格,像是被吓着了,直给陆景格磕头。
“这小六子是何人?”楚靖炎问道。
“他是我大哥的仆人,伺候我大哥十几年了。”陆景格答道。
陆景格又望向小六子,便说道:“算了,这次就饶了你,下不为例,另外,自己欠的债自己去还。”
“是是是,小六子知道了,谢二少爷!”
“你在这里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些什么?”陆景格怕小六子看见楚靖炎教自己武功,然后告诉父亲,要是父亲知道了,自己和楚靖炎的下场怕是会有些惨。
“没、没有,我拿了您的银票准备走的时候就听见院子里来人了,我不敢出来就一直躲在这里面,没看见什么。”
“那好,你快走吧。”
小六子谢过陆景格就出了院门,楚靖炎在屋门边看着他的背影,小六子用衣袖擦了擦脸,似乎是在擦冷汗,但是楚靖炎觉得这小六子偷钱的事,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