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阵阵刺痛,“水”,听着砂砾磨过般的声音,嘶哑难听,这是自己的声音吗?
慕容谖的头被轻轻抬起,清凉的水缓缓注入喉间,清凉舒服了许多。缓缓睁开了双眼,这一觉像是睡了万年。
“谖儿,你终于醒了,”岚山半抱着我。下巴上青青胡茬钻出了许多,眼中布满了血丝,很是憔悴。
缓缓抬起手来摸着下巴上的胡茬,“我不是回来了吗?”
岚山满满地把我抱在怀里,有湿凉的水滴滑进她的颈口,“我记得你说的生死相随,”他的肩头一震,更紧地抱住她。
一阵檀香若有似无的飘进鼻腔,慕容谖转头看着,这是哪里。岚山低头笑着说到,“哦这里是天门寺的禅房”。哦原来是天门寺,是啊,现在自己在哪里都会拖累别人吧,唐家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起死复生,更想不到我会在寺庙里吧。慕容谖心里想着。
“有了悟大师在这里,你就安心把身体养好。”岚山目不转睛地盯着慕容谖,好像她随时会飞走一样,呵呵看来这次真是吓得他不轻啊。慕容谖觉得又温暖又心痛。
“对了,我父亲和哥哥怎么样了?”想到家人如果看到自己“死”了,心里就会揪心的难受。
“伯父当时听到你暴毙,晕倒了,额,你别急,现在没事了,大夫说只是当时的气血攻心,”岚山抱紧慕容谖的胳膊,安抚着,“霆兄和枫兄现在都已经知道了,我已经派人捎信给他们了。”
慕容谖这才忧心稍安。
感觉岚山的手臂不自觉地抱自己更紧了,以为他还惊魂未定,刚想笑他几句,抬起头来,看他眉头紧锁。“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慕容谖伸手抚平皱起的眉头,问道。
笑容很快浮起,“没有,你只管安心把身子养好,别的都不要操心,听见没?”
“恩”既然他不想说,那我就不再问,不再让关心自己,爱自己的人心有旁累。安心的在他们营造的小港湾里被爱,被呵护。有他们在好幸福,不自觉的身子也紧紧地靠向温暖的胸膛。
“阿弥陀佛”,门外响起声音,是了悟大师,慕容谖忙稍微直立起些身子,岚山去打开门。
慕容谖忙起身向了悟大师深深地鞠上一躬,“这次谖儿重得自由身,多谢大师相救。”
了悟大师笑眯眯地看着我,没有躲避,受慕容谖这一拜,“现在谖儿的身体已无大碍,只是前一阵子思虑过重,好好调养就是,这天门山山灵水秀很适合谖儿调养。”
“恩,那就打扰大师了。”想到做的奇怪的梦境,又问到:“对了大师,我服下药的时候好像是做梦,又觉得无比真实,不知道到底是何缘故,想请大师解惑。”
了悟大师没问她做的是何梦,只开口说到:“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后世果,今生作者是。你看到的就是你和岚山的缘起。”大师笑呵呵地看看岚山,又道:“他已经等了你一千年了。”
慕容谖看向岚山,发现岚山也眼光坚定地看着自己。
“我和岚山?”梦里的那个没看见人只有声音的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大师像是看出来了慕容谖的迷惑,“你是那只白狐,岚山是那棵千年的杉树”。
“啊?”这个对慕容谖来说太震撼了,太出乎我她的意外,她茫然地抬头找寻着岚山的目光,黑如墨般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眼里无限宠爱,是了,梦里那棵杉树也是这般看着那只小白狐的。难怪自己看见那棵杉树就会莫名的心痛啊。
难怪第一次见岚山就有很熟悉的感觉,原来那么久远之前自己和他就有着这样的牵绊,‘那后来的我们怎么在一起了呢?等有机会要好好问问大师详细’。慕容谖想着捂住心口,真好。
岚山眼光丝毫没有移开过我脸,有大师在,慕容谖羞得都不敢抬头。“谖儿,你安心在这里养好身体,我要回去找霆兄和枫兄,很多事情还要处理,你在这里任何人都不要见。”慕容谖点点头,晓得这件事情的重要,让他放心。
“恩,那我这就下山了,有事情就找大师吧”。说完看着她,和大师一起出门去。
慕容谖坐到桌旁,想着梦里那只小白狐,不由的笑起来,想到那棵杉树为小白狐挡着阳光,声音无限爱怜地盼着她长大,心不由地柔软,温暖。
一切缘行如乾闼婆城无有实相。如电光如浮云。如雾如舍宅。风中烛水上沤。芭蕉心如。诸画相如。空中花如。梦幻影响如。苦乐轮回如一切瀑河如一切海波如是如是。
彼此吸引的只有精神和灵魂才是最原始的,最本质的,不管随着轮回转世,你我变成如何摸样,有着灵魂的吸引和曾经的纠缠,终是会找到对方。无需任何语言,动作,标记,心会帮助我们认识,辨别。我们做的只有跟着心走,好好把握。
‘感谢佛祖让我们千年后相遇,感谢佛祖让我看到我们的缘起,感谢佛祖让我们现在没有失去彼此。
感谢岚山对我千年的等待。’慕容谖拿着佛珠静静地跪坐在高耸的佛像前。
寺门口,了悟大师说到,“唐家是否会善了,就看你们的造化了,这件事情我不能再插手了,万事皆有因,很多结果不是你我可以妄求和预料的。”
岚山站在寺门外,朝着了悟深深鞠了一躬,“感谢大师这次的相救,我下山周旋,谖儿就拜托大师了。”
了悟大师点点头,岚山说完转身朝着下山的方向骑马行去。远方露出了鱼肚白,这一夜总算过去,有早起的小和尚起来打扫院子,远远看见了悟大师,忙上前行礼。
岚山快马加鞭,趁着街市热闹之前,赶到慕容家。安顿好马儿,直奔书房,慕容霆和慕容枫一夜未睡,听到岚山说慕容谖已安然无恙了,才真正放下紧张的心。三人各回房间稍做休息。
一夜未睡地不止天门寺和慕容家,还有,唐风行。
书房中,唐风行还是白天的大红衣裳,看来是一夜未眠。听派去的人报,慕容谖出现在后院里,后来证实那人确不是慕容谖,而是柳红轩的头牌,吟落。一抹笑爬上唐风行的嘴角,让那张妖冶的脸庞更是魅惑人心。“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生死相随?哼,那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
俊美的脸霎时变得狰狞。一抹晨光透过打开的窗子泻进来,照在唐风行的脸上,媚眼挺鼻剑眉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让本就毫无缺憾的脸庞更是美得让人无法逼视,只是那眼光中的一抹狠绝,会让人觉得这秀美的脸是危险的,要远而避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