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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淋过雨的天气,消失了的彩虹,悲伤过的心情,原来记忆中的童话早已渐渐失去了原本的色彩……

哥哥的病危通知书还是下来了,当我亲眼看着哥哥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我的心跳就开始加速着,哥哥不能有事,他绝对不能!

整整三个小时,我和妈妈一直守在手术室门口。我们一起坐在长椅上,妈妈并没有推开我,我明白不是她不想,而是她早已没有了力气和神志。她眼神空洞地望着医院那白白的天花板,不言不语,直到手术室的灯关闭,医生摇着头从里面出来,然后对着我们说“他已经尽力了”……

那一刻,我懂了一种叫做万念俱灰的感觉。我以为我还有机会,我以为我还可以挽回,我以为哥哥总会有醒来的一天,无论这一天有多远我都会和妈妈一起等待着。可是现实还是给了我一个耳光,哥哥走了,他带着他对这个世界的悲愤走了,就连一次让我说对不起的机会都不曾给我。他怎么可以这样狠心?

我该怎么办?妈妈又该怎么办?从事情发生到现在,除了那本日记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甚至不知道这段时间哥哥身上到底背负了什么,他连一句都没有留下,对于林韵,对于我们,对于这个世界。他现在彻底地让我成为了一个凶手,一个害死他,害死林韵的凶手!林韵离开,我心里万分痛苦,我疼惜那样年轻的生命太早地离开,但我还没有绝望,我知道我还有可以做的事,哥哥对于林韵家人的伤害,我可以代替哥哥去偿还,无论做什么,只要能够让林韵的家人原谅哥哥,我都会义无反顾。可是现在哥哥走了,我成了元凶,我有什么资格去做这些,我有什么权利去求得他们的原谅?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就仅仅的几天,我就像经历了整个人生。哥哥离开的那天晚上,妈妈就像是没了魂魄的人,一整晚她都呆呆着坐在哥哥住过的病房里,无论我怎么叫她,她都一言不发。直到天亮,当黎明的第一道曙光照进病房里,她才突然站了起来,然后回了家。

在家里,妈妈像往常一样梳妆打扮,然后她拨打了医院和殡仪馆的电话,开始交代哥哥的后事,妈妈的表情十分镇定,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像极了她平时工作的样子。全程我都在客厅里看着,我突然很害怕,害怕妈妈此时此刻的镇定!

妈妈一直是一个很有效率的人,三天,仅仅三天的时间哥哥的葬礼就举行了。来送行的人不多,南城那边也只来了大伯和两个我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堂哥,不管怎样我很感谢他们的到来,哥哥在时太过孤单,就连走的时候也是一个人,现在能多有一个人来送他,对他来说都是幸福的吧?

简单的葬礼过后,妈妈带着大伯他们很快离开了,妈妈说要亲自送他们去车站,我们不懂为什么妈妈要这么着急地送走他们,只是妈妈的态度很强硬,丝毫不给我们讲话的机会就做了决定。

我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担心,那天那个下午,哥哥也是这样淡定地对我说着话,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妈妈现在的状态像极了那时的哥哥,所以我的注意力一直没有离开妈妈,就算是一秒钟都不曾离开,因为我怕,很怕!

林涵来家里找我的时候,我和妈妈正在哥哥房间收拾着哥哥仅剩的不多的行李,哥哥来这里还没有一年,加上他又在其他城市读书,所以他留在家里的东西少得可怜,我看着妈妈一件件细心地整理着,最后目光停留在床边的那把吉他上,她轻轻地拿起,用手抚摸着上面的每一根琴弦。

我心虚了,哥哥的那本日记本我不敢让妈妈发现,所以我把它放在了书桌底下那个抽屉的最里面,上面还压着好几本书。

可能我和林涵都没有想过,她再次来我家的时候,我们俩的关系竟然是这样的。我呆呆地看着站在门外的林涵,她面无表情,但是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满满的恨意。

“童宁,你究竟要郁森为你牺牲到什么地步?”

我一开始就蒙了,郁森?他不是在美国接受治疗吗?他怎么了?“郁森发生了什么?”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你知道郁森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吗?你知道郁森的手术失败了吗?”

“你说什么?”怎么会这样,手术失败了,那郁森现在怎样?我冲回房间,拿出那个放在抽屉里早已经没电的手机,这几天我忙着哥哥的葬礼,忙着照顾妈妈的情绪,忙着考虑自己的未来,就忘记了郁森在米国要动手术的事,郁森他现在还好吗?

手机充了好一会儿才能重新开机,我看着那几百通未接来电和几十封短信,颤抖着手一一点开。

宁宁,你在哪里?为什么没有接电话,明天我就要动手术了,我很紧张,你说我的手术肯定会成功,对不对?

宁宁,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你不接电话,打你家里的电话也没有接呢,你不在家吗?看到了就给我打一个电话。

……

宁宁,我很担心你。

宁宁,你到底怎么了?看到信息联系一下我。

……

我是傻子吗?我怎么会把郁森完全忘记,让他在美国等着手术,还要担心我,我真的该死。我没有看完所有的短信,留给郁森打了电话,一通两通三通……都没有接通,郁森放弃了吗?

“林涵,郁森现在怎么样了?他现在还好吗?”我冲回客厅问林涵。

“他能好吗?郁杉说他已经两天不吃不喝了,就算郁杉怎样哭着闹着,他都无动于衷,手术的失败对于他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知道的。”林涵没有继续往下说。可是我们都懂,郁森再也拉不了他心爱的小提琴,再也不能站上他喜欢的舞台,再也不能那样自信地笑了。

林涵走近一步,看着我继续说:“童宁,你毁了郁森的一生!”

我不想的,只是这一切都发生地太过突然,就连一个喘息的间隙都没有给我,车祸的发生,林韵和哥哥的离世,郁森的离开,这一切都不是以前的我所能想象的,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一切,我只是想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挽回,可到头来最后我却什么都没有做到,反而让身边的人受伤更深,更重!到底我应该怎么办,我迷茫了。

正在这时,哥哥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巨大的撞地声,妈妈!

当妈妈到达医院的时候,她的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割腕自杀!妈妈竟然在哥哥房间用哥哥常用的那把削笔刀割腕,她割得那样深,一丝退路也不给自己留!

我从来没有想过,此时此刻陪在我身边的人,竟然是几天前口口声声说恨我的女孩,她没有说话,可是却一直陪着我。

医生说,好在送来的及时,血现在已经止住了,不过由于失血过多,所以妈妈的身体现在还是很虚弱,要小心照顾。

那一夜,我守在妈妈的病床前给郁森打了一夜的电话,但是始终没有接通,林涵走的时候,我有向她要郁杉的联系方式,但是她没有给我,她说她不想再让我伤害郁森,郁森只要和我牵扯一天,他就会多受一天的哭。虽然林涵的话很刻薄,但是却很实际,好像从我和郁森认识开始,都是他一直在包容我,在呵护我,而我却从未对他照顾过。这样的我在任何人看来,都不配和郁森在一起吧,所以我并不怪林涵,只是我还舍不得放弃而已。

妈妈疯了!第二天,妈妈醒来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哭着喊着要我偿命,还说我是杀人凶手,甚至她还用手紧紧地掐着我的脖子,她很用力掐着,用力到手上绑好的绷带都染满了她的血,可是她不在乎,她把我压在病床上,使我动弹不得,我不知道如此虚弱的妈妈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难道她就这么恨我?要不是后来护士及时赶到,我想我会死去的,脖子上的窒息感仿佛一度让我看到了死神的降临。

医生诊断妈妈的精神出现问题了,因为遭受了太大的打击,所以现在的她只能在医院静养,受不了任何的刺激。

事情怎么会演变到这样的地步?为什么这些会发生在我的身上?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现在的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不敢去看妈妈,每次去妈妈的心情都很激动,都会加深她病情的恶化。我联系不到郁森,我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到底是怎样的,我感觉自己快崩溃了。

或许是天意,或许这就是我的宿命,林涵,她成了最后压倒我的那根稻草。她来医院找我的那天,她求我,求我离开!我看着她,静立不动。我不知道到底又发生了什么,现在的我再也承受不住了。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只有我离开,大家才能好好的。只有我离开,妈妈的病情才不会恶化,郁森才能专心在美国治疗,而她也会放下对哥哥对我的怨恨。她可以帮我照顾妈妈,无论多久,只要我离开。

所以我做了逃兵,我抛下了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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