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烧好了的那天已经是周日下午了,在一阵长眠后我终于睁开了眼睛,透过薄薄的玻璃窗,看到了一缕柔柔的阳光。
我用手支起身子,测了一下体温。恩,三十六度五,很好,恢复正常的体温了,这意味着我的烧退了。
不过可惜,我制定的计划终究没派上用场,说好的休息三天呢?额,我脑门上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躺了三天也叫休息吧。
我摸了摸嗷嗷直叫的肚子,感叹着:这该瘦了多少斤啊,我的身材啊,这么容易就减肥成功了,生病也是有这般好处的。我傻笑了一会,走出了卧室。
不知是关了门三天的原因,还是我鼻子出问题了,居然觉得客厅里得空气比卧室里的空气香了那么一点,还有股淡淡的丸子汤味,啊,活着真美好。
我像狗一般的寻找着这香味,从客厅嗅到了餐厅,又从餐厅嗅到了厨房,嘭的一下撞到了一个软软的物体上。
“啊。”我没站稳,晃了一下,一抬头,看到了正在煮冬瓜丸子汤的奶奶。
奶奶煮的菜很好吃,尤其是招牌拿手的冬瓜丸子汤和酸辣土豆丝,并不为什么,因为我最爱吃的菜就是这两种。据奶奶和我聊天时讲的,她以前是不会做菜的,可我的爷爷常常和他唠叨:以后晓唯长大了,她的父母又长有时出差,给她做不了菜,晓唯这么小,又怎么会呢?是,回来时父母会给她带吃的,但平常呢?你是不是要学学做菜?奶奶答应了爷爷,也是为了爷爷的身体,于是就开始学习起来做菜。
她学得很快,由开始的乌烟瘴气到满屋子的飘香四溢,爷爷也高兴,我更解馋,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的菜了。但过了没多久,就在我小学六年级的那段期间,曾经向奶奶提议学习做菜的爷爷就这么去世了。
爷爷是被气死的,本来他的心脏就不好,因为一件事就一病不起,住到了市中心的医院。奶奶去看望爷爷的时候,在我经过收拾书包那件事之后的三天时,爷爷心肌堵塞,休克没有抢救过来,那么早,离开了我们。
奶奶告诉我后,我很好奇,是什么事使爷爷被气死的?我一直在问,而她就是不告诉我,如同我生病的那件事一样,嘴锁得死死的。不告就不告,可相反的是六年级到初三时我没事就问问,可在初三毕业时我生病的那一年,我对这件事再也没有了兴趣。好像,自打经历那一天后,我对什么事都抬不起兴趣吧?
“没事。”奶奶慈祥的笑着,从锅里倒了一碗汤,又拿着一个装着米饭的碗放在了桌子上:“病好了吃点好的。”
我点了点头,拉开椅子,头埋在碗里,稀里糊涂地吃了起来。
奶奶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希望我和以前一样,我还要继续辜负她的希望吗?咬完最后一口丸子,喝下最后一口汤,圆溜溜的眼睛望了望正坐在自己对面的奶奶:“那个,您不吃吗?“我把碗向前推了推。
“我中午吃多了,不饿。你还要吗,我给你盛。“奶奶接过空空如也的碗,起身要去厨房。
我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我饱了。”说着,就要回卧室。
奶奶轻笑了一声,说道:“给你留着。”
我刷的一下脸红了起来,匆匆溜走了。
奶奶真是的,无论我说嘛,都看得透我,知道我没吃饱,不用明说出来吧,害的我……其实,我又何尝看不透奶奶呢?说中午吃饱了,明显因为我中午在睡觉没有做新的菜,剩菜又有多少,吃的够久才怪。
我的心情一点点沉了下来,脚步也一点点慢了下来,最后定格在了那间紧锁着门的屋子前。
奶奶最大的希望就是我能够健康快乐的成长吧?可现在我哪有快乐的样子,只是一天又消磨着时光,为了活着而已,活着,有什么劲呢?
我不语着,真的不想让奶奶失望,但我做不到啊!怎么办,怎么办?我挣扎着,最后一点的希望让我把手放在了那个布满灰尘的门把上。
轻轻地放着,可这样却已经沾满了灰尘,这段时间,没人碰过它,打扫过它,我的心里闪过了一丝同情。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钥匙插进了缩孔,开始合拢手指,握住了门把,用力一转——“吱”,门开了。老化的门一下子直直的向墙后面的墙撞了过去,扇起了一股风,把里面潮湿而的气味全部放了出去。
在客厅里的奶奶没有听见,电视太大声了,还是听力不好了?
我都没有管这些事,看着眼前黑漆漆的屋子,有些发抖。
我都说过自己不怕听到钢琴两字了,那么也不意味着我不怕看到钢琴了吗——即便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怕钢琴。
但那黑得令人喘不上气的屋子,没有任何的光,似乎无法知晓里面有多深,会不会是万丈深渊,还是走不到尽头的路?
我顾不上缕整齐自己被风吹乱的发丝,用尽全身的力气往黑暗中迈了一步,跨过了那个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