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枫接到李文忠的电话不免有些惊讶。挂了电话他又给李思云拨了过去,答案诚如李文忠所说。她很安全在学校宿舍里。李枫从李思云的话语里听出了尴尬和疏离,他也不便再细问。
魏云天跟着李枫出了派出所又看着李枫开着车子扬尘而去。雪已经停了,地上积了薄薄的一层白。他黑色的大衣上有刚刚打斗留下的泥水。他匆匆回到家里把衣服扔进了洗衣机。
齐悦从卧房里走出来,看到他脸上的淤青脸色大变,急忙找出医药箱来给他清洗伤口。
魏云天按住母亲的手制止她,心里五味杂陈。想他一个年近三十的大男人还要让老母亲为他忧心,他就觉得愧疚。“妈,你别忙了。我就是摔了一下,没事。”
齐悦狐疑地看着魏云天的眼睛,后者极尽躲避。她又不是傻子,那伤明显是和人打斗造成了,但她没有揭穿儿子的谎言。她的孩子她清楚,是个极好面子的人。她嗔怪道:“走路也不当心点,摔了也得上药的,回头让单位的新同事看到要被笑话的。”
魏云天无奈一笑,“笑就笑吧,没所谓。”
齐悦还是小心的给他擦完了药膏。她把药箱放进橱柜里,又对魏云天说:“云天,男人最主要的是事业,知道吗?别老是无所谓的态度。妈也希望你结婚生子好好过日子,只不过你要拎清楚孰轻孰重。”
魏云天敷衍着把母亲推进了房间。他对母亲的担心心知肚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是他已经对思云做了承诺,这次他不想再食言。带着满肚子的不安躺到了床上,电话响起。是李思云的午夜来电,他慌忙接了起来。
“思云,你在哪里?你还好吗?”
李思云听着急切又慌乱的声音,不满哽咽。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魏云天的伤势。“云天,你还好吗?受伤了吗?伤在了哪里?”
一阵沉默,魏云天先开了口。“我很好,没什么事。你呢?”
李思云吸了吸鼻子,控制住要落泪的冲动,哑声道:“我在楚晴的一栋别墅里,我也不知道具体位置。”
“是她?她要干嘛?”魏云天的担忧渐渐蒙上了一丝怒气。
“她说她要帮我们。你明天来找我吧,我自己在这里有点害怕。”
魏云天翻身坐起,“我现在就去找你。”
李思云看着外面浓重的暗夜,出声制止,“不要,现在太晚了,又下了雪,你明天再来。”
挂掉的电话还有余温,楚晴就紧随其后的发来了别墅地址。她到底要干嘛?魏云天一夜辗转难以成眠。天空刚刚泛了鱼肚白,他就出了门。
魏云天赶到别墅的时候,天正好大亮了。四周很安静,锥形的屋顶有雪慢慢滑落的细碎声。金色镂空的大门没有上锁,他轻轻一推就开了。院子中间有着凌乱却又秩序分明的脚印。
客厅里几个男人横七竖八的躺在沙发上酣睡着,却没见到楚晴。她悄无声息的上了二楼才给思云打了个电话,说他已经到了别墅。
走廊尽头的房间迅速打开了门,他一路小跑的奔了过去。一进门就被李思云拦腰抱住。他急切的捧住她的脸一阵端详。“你没事吧?还好没事。”
李思云吸吸鼻子,不无委屈的抬眼看着他。“我想你,云天,我好想你。我想没一分每一秒都和你在一起。”
魏云天紧紧抱着她的身体,额头抵着她的发丝,鼻下是她混合着酒气的洗发露的味道。他也想,想日后的每一天都有她的陪伴,但是他却说不出口。他的生命里有太多的东西需要顾虑。
“我们走,我送你回去。”
李思云急忙返回床边找鞋子,她刚刚下地太匆忙顾不得穿鞋。
门被推开来,楚晴穿着一身紫色的丝质睡袍倚在门口,头发已然梳理整齐,脸上的妆容一如往常的光彩照人,指尖还夹着一根香烟。青烟袅袅婷婷的升上半空,衬得她的媚态更加动人。“怎么?决定走?”
李思云正趴在厚厚的羊毛毯上往床下查看,闻言站了起来。魏云天回身瞪着楚晴,一脸的嫌恶。“楚晴,你到底要干嘛?别拿唬弄思云的那套唬弄我,我可不相信你是为了我好。”
思云急忙跑过去挂在魏云天的胳膊上,质疑的瞪着楚晴。
楚晴看着两人的样子,咯咯地笑了出来。“至于吗?我是看你昨晚那么冲动的想要抢回心上人,所以出手帮了你一把。你倒好,不领情还狗咬吕洞宾。啧啧,好人真是难做。”
魏云天无意与她争辩,示意思云赶快穿上鞋子走人。
楚晴轻笑两声,眉头也跟着轻轻一挑。“你是回去嫁给你的好哥哥,还是留下来听听我的意见?”这话无疑是越过魏云天对李思云说的。
李思云微微愣了愣。她不想回去不想嫁给李枫。在她看来李枫深得父母的宠爱,要是李枫真的开口他们没准真会把她嫁给他。
魏云天看李思云多有迟疑,急忙劝她。“思云,你父母不一定会同意把你嫁给李枫,她也绝不是个可以信赖的人,我们离开这里再说,好吗?”相较于李文忠和徐玉他更怕楚晴,她的手段他早就领教了。
魏云天劝过她,满屋子找她的鞋子。
楚晴满脸带笑的看着焦头烂额的魏云天,递了张名片给李思云。凑到她的耳边低语道:“没办法了找我。我这个人最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了。”李思云思虑着这句话真伪。她竟然有一多半是相信的,因为楚晴最终没能和深爱的人走到一起,也许这就是她希望看到圆满的原因。
魏云天终于在柜子下面找到了她的鞋子,两人各怀心思的走出了别墅。
李思云听魏云天的提议没有回学校,直接回了家。回到家里已经中午了,她早上什么都没吃饿的要命。客厅里没人,她从冰箱里拿了块蛋糕轻轻上了楼。父亲的书房门开着条缝隐约传出父母的争吵声。她走过去想一听究竟。却听到了母亲歇斯底里的叫嚷。
“我不同意!我再说一次,我不同意。她江云霸占了我半个老公。她的儿子现在要霸占我整个女儿。我死也不会同意。李文忠,干脆你杀了我吧。你们四个人正好一家子,也了了你的心愿了。”
李文忠一气之下拍案而起。“你说什么呢?你以为我是这个心思?我们可是二十多年的夫妻了,我真不知道你是这么想的。”
“我要怎么想你?你说!你做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哪一件不是为了江云?她一开口求你,你什么都答应。我怎么和你说了这么多你都听不进去?”
李思云手里端着的蛋糕盘子啪一声摔在地上。蛋糕仍是完整的,盘子却已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