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国民》
第16章半个世界的残缺
又到了每月一次“红酒配电影”的时间，这是WM总部办公室多年以来的传统之一，用于每次挑选十人以内核心人员的小规模内部放松交流，张弛有度，忙里偷闲。无论莱恩和他的团队到哪里做事，所有长期的习惯都还是会保持；而且无论有多少事要忙，或者有几个人能抽出时间参加，一切都依然会照常。这次在L市做事也同样不例外。
圆桌会议室内，坐着莱恩和芭拉娜，二人面前的红酒杯，酒已倒好。
“师父”，芭拉娜单独和莱恩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这样称呼他。“这次，可能就我们两红酒配电影了。沃尔夫和彻丽组织的企业家联盟今天有场常规活动，福克斯、豪斯和伊格尔他们师父去参加，所以他们也就一起去了。”
“哦，没关系，我们开始吧！”莱恩司空见惯，很淡然地轻摇着手中的红酒杯。
“老大，我们来了。”影片刚开始，沃尔夫和彻丽走了进来。
“哦？什么情况？你们的活动取消了？”芭拉娜按下了暂停键，问道。
“没有，哪能取消呢。豪斯他们三个去了，我们的人够用了，我两不是想着老大这边孤单着呢吗，就赶紧赶回来陪陪他。”沃尔夫说着，从杯架上取下了两个倒挂的大号红酒杯，给彻丽和自己倒上了酒。
“是呀，芭拉娜姐姐，老大基本上每天都对着你，看时间长了会烦的，也多看看我，换换心情哈”，彻丽笑眯着眼说。
“嘿嘿~嗯，可不是嘛，你赶紧给换换，整天眼前晃来晃去的，老大指不定心里多讨厌我了呢。”芭拉娜笑了，回应着彻丽。这小姐两多年相处都很融洽，几乎没有过什么见外的时候。
莱恩听着，没说话，还是轻摇着手中的红酒杯，有些心不在焉。
“芭拉娜，今天先不看电影了吧，你放点轻音乐，感觉我们很久没在一起聊聊天了，我们四个说说话吧。”敏感的沃尔夫，感觉到了莱恩有心事。
“好，我看行，老大觉得呢？”芭拉娜征求莱恩意见。
“也好，我们说说话儿。正好我还有点事儿要问问你们。”莱恩赞成。
“好啊好啊~”活泼的彻丽，莫名地很开心，竟然拍起了小手。
话音刚落，彻丽看到三个人都同时在看着她，不过眼神透露出的内容各不相同。一个有些莫名其妙，一个有些轻微怪罪，还有一个，似乎看穿了什么。
“彻丽，是不是想和我聊聊你的师父凯特？”莱恩说。
“妈呀~老大，别总吓唬我行吗？您这都快能给人算命了。沃尔夫哥，你看……”说着，彻丽转过头看着沃尔夫，救援加请示的表情。
“哎~我说妹子啊，你这外面事儿八面玲珑的，怎么一到家里，就感觉不是你了呢。”沃尔夫微笑着轻叹。
“嘻嘻，你也说了，这不都到家了吗？我只要和你们在一起，就自然放松，智商情商啥的，都瞬间歇菜了。”彻丽双手轻推着桌面上的红酒杯，偷笑着说。
“哎~好吧，我先开个头，老大在这，明镜着呢，咱就别拐弯了，太多余了。”沃尔夫接着说：“是这样的，老大，我先说说我师父泰格的事儿，您安排让我跟着他，我明白您的意思，也算是给我交代的任务，让我贴身盯着他点，毕竟我跟您的时间比他们都长一些，这是您对我的信任和认可。一直也没有合适的机会和您正式地汇报这事儿，今天正好和您说说。”
“转移话题加上给彻丽做铺垫热场，又率先提起了我正想问你的事，沃尔夫，我愿意和你聊天。”莱恩笑了，品了一口酒，心想这小子不枉自己下了相对最多的功夫培养他。
“泰格这次加入我们的本地化团队可是收益颇丰，不枉他跑前跑后。他的泰格集团与希波先生他们那种全国范围内的上市公司不同，作为L市单城本地化的行业龙头企业，在他所涉及的几个领域内，都成为了接管方，融合了所在行业的大部分资源，瞬间扩大的规模让他非常有成就感，他说做梦也没想到能遇上这样的好事儿，基本上相当于不费吹灰之力就占到了很多地盘儿。我估计以他的水准，应该还没有想到未来【全民】系统向全国普及以后，会带给他哪些变化；我有些担心，到时候他会不会有些接受不了被别人接管和融合。毕竟他虽然在L市还算是同行业的佼佼者，但是放到全国，必然要走交旗的那一步。我相信您也早就想到了这一点，说实话，泰格有相当程度的变数，算是我们周围的一颗随时引爆的定时炸弹。”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是潜在风险必须管控。沃尔夫，你和他的交往再密切些，随时监控他的心态和行为，然后第一时间找我研究。人做任何事，都有动机。实时了解心态的变化相对更加重要，这将预示出他接下来每一个行为的动机。另外，我需要提醒你一点，每个人身上都有优点，泰格也有很多值得你学习的地方，师徒关系不为过。取精华，弃糟粕，学他好的，千万别学不好的地方，一定做好选择。一旦让我发现你身上有什么歪的，你也知道，其实我这人对于一些问题还是比较认真的，脾气也不太好，骨子里必定还是野兽，没进化好。”每次聊到正事儿，莱恩那天然的气场，极具压迫感，尤其是对兄弟们。
“WM”，沃尔夫得令。
“该你了，彻丽。你们都知道，我和沃尔夫沟通向来都很简单，讲究的是沟通效率。沃尔夫也没法给你留出多少准备的时间，说说吧，你师父那边什么情况。”莱恩转向了彻丽。
“嗯~其实吧，您也知道，我师父凯特是一个标准的女强人，有什么也轮不到让我们小辈向您转告什么，她觉得合适的时候，很多事儿可能就会亲自找您沟通了。只是，最初我是从好奇中开始探寻你们之间到底有种什么样关系的，也多次和沃尔夫哥探讨过这个事儿。”
”凯特作为我们在L市众多师父中唯一的女性，也是师父中实质上最卖力气也相对发挥最大作用的人，到底她的内驱力是什么？最终我们给自己的答案是，爱情。对于我们女人来讲，能做到像我师父这种程度的，也就是爱的力量能如此。老大，很多事你可能不知道，师父她为了我们的事，付出的太多太多了，那是真玩命。太多发生的事儿，这一晚上可能都说不完，我举几个简单的小例子吧：首先，是舍利和搭钱，多少次我们在和一些行业企业进行谈判的时候，当对方因为金钱利益相关的问题犯毛病，师父她都会以个人名义追加给对方的补贴，达到对方满意而达成一致。这其中很多她的老朋友，都对她的做法非常的不理解，劝她不要这样做，而她从来都没含糊过；其次，是社交场合，她总是非常维护我们这些小辈，像对待自己亲妹妹亲弟弟一样地呵护，生怕我们吃什么亏。想占我们自己公关团队女孩便宜的人，她都找自己企业的人处理了；想灌我们酒的人，她都亲自或者让她公司的人替我们顶了，有几个比较棘手难搞定的场合，我师父她都自己喝吐了，一直在替我挡，弄得我这当徒弟的心里难受了很久，每次想起来都想哭……”
“还有，每次我们结束了一天多场的谈判或者应酬，需要当天晚上就出解决方案，第二天好加快进程继续推进工作的时候，师父她都会一直陪伴着我们到最后，不仅在工作方面现场提供给我们支持和指导，还会就每一个人当天出现的问题作出提示和指点，帮助我们有针对性地解决掉自己身上存在的问题，每个人都得到了很大的收获和成长；不知道多少次，她都陪我们忙过了一整夜，然后清晨带我们一起吃早餐；她集团旗下所有的场地、设施、人员和资源等等，都任我们随意调用；所有她能为我们解决的事情，都交待我们不要惊动到您，给您节省时间和精力；这也是为什么很久以来，我们都基本上没出现过像之前那种，总带着一些我们解决不了的问题找您商量的情况，您这段日子，没怎么看到我们，应该挺想我们的吧？在事业上，您是我们的领路人，是我们的老大。在生活上，这么多年，我们都像亲兄弟姐妹一样，亲妹妹其实特别想知道，您是怎么看待我师父这个女人的，是否考虑好了，给我们这个大家庭增加个亲嫂子了，那我和师父可就是亲上加亲了，我期待这样。”
莱恩听完彻丽的这一番话，若有所思，看着酒杯里摇晃的红酒，一直沉默着。每次提到女人相关的事儿，他都一反常态，显得特别地不开窍。
一旁看着也听了半天的芭拉娜打破了沉静，接着彻丽刚才的话，继续说：“师父，您不会是觉得我们的凯特女神除了爱你，还有什么别的其他目的吧？其实，我也一直憋着，想找机会和您聊聊她呢；今天要不是彻丽开了个头，我还真的一直不知道怎么和您提关于女人的事儿。因为这么多年，我们在您身边都了解您，基本上没说过什么有关爱情的事儿，仿佛这个世界上您最后一件感兴趣的事儿，才能轮到女人。不过，这次我这徒弟加妹妹的，得把一些事实告诉您，是有关女人的，是凯特这个女人。她知道我每天都在您身边，私下里和我交待了很多，让我好好照顾您。应该吃什么，喝什么，应该间隔多长时间，用什么理由打断你的繁忙，让您按时地休息和调整自己一会儿，再继续工作。您没发现我最近像是突然增加了很多生活品位似的吗？养胃的，健脑的，保护眼睛的，提高免疫力的……我都快成养生专家了。还总时不时地找理由，找事儿做，让您离开座位动弹动弹，溜达溜达；总打断您，挺烦我的吧？”
“哥”，没等莱恩有什么表示和反应，沃尔夫也开口说道：“弟弟我吧，虽然年龄并不大，但是女朋友也处过几个，有关女人这个事儿，还是可以说两句的。我觉得，凯特姐对您非常的了解，无非就是因为爱，因为在乎，因为关注，没有别的。女人的世界，爱基本上是全部。无论她们曾经追求过什么目标，做过什么事情，达到怎样的成就，最后归根结底还是祈盼一份真挚长久的，爱的归宿。对于一个女人，您只需要判断她是否真正地爱您；如果爱，您就没必要把她想得太复杂，想多了，反而更加地不懂女人了。”
“真是让弟弟妹妹们费心了。”听沃尔夫说到这，莱恩终于说话了。“说起有关爱情的事儿，我还真的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作为一个男人，这么多年在雄性世界里的交往或拼杀，几乎占据了我曾经生命中的全部，或许事业心有些太重了，重得有些过分，甚至极端。你们也知道我们WM成员的构成，核心层，也就是经常在我周围频繁打交道的，大都是男人。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有人戏称我这样的状态，叫裸奔的章鱼。我的确是不太懂女人，也至今没有一个有女人的家，这个世界的一半，我还不了解或者没拥有，算是一种残缺吧。”
“然后呢？”六只眼睛都瞪大着望向莱恩，六只耳朵都竖了起来等待着下面的内容。
“其实，今天你们没和我说这些，我根据这段时间周围方方面面略有变化的细节，也能感受到一些事实。我大体能够感知到凯特付出了多少，做到了什么，否则很多事情也不能如此高效地进展到目前这个程度。爱情的力量还真是充满了魅力，这种魅力有些感染和吸引到了我。人的内驱力，无非源于感情、利益、尊严、舒适和信仰等等，爱是人类最优美的感情，一份真爱能带给一个人的动力和激情，说实话，有些让我迷恋和向往。我人生中一直缺失的部分，从现在开始，我准备要补一补。努力补上另半个世界的残缺，给我的生命一个完整的圆满。”
“哈哈，嘿嘿，嘻嘻……太好了！”三种笑声不规则地混合在了一起，开心地愉悦着。
彻丽：“嘻嘻，老大都准备投入爱河了，我是不是也该考虑从众多的追求者中挑一个处处啦？”
芭拉娜：“嘿嘿，当时写电影《未来的未来》剧本时，我就满怀憧憬了。我们将要拥有的，是一个多么值得期待的未来啊，自由、舒适、满足，让人更加地渴望爱情。有一个自己深爱的人，陪伴着共同享受这美好的生活，浪漫又惬意，想想都高兴；我也准备开始追求爱情了。”
沃尔夫：“哈哈，今天这红酒喝起来，味道特别地好。芭拉娜，以后咱们别红酒配电影了，红酒配爱情吧。来！为了老大的爱情，为了我们每个人的爱情，干了这杯酒！”
……
圆桌会议室内，在形同满月的圆形会议桌上，四支红酒杯被高高地举起，它们温柔地触碰到了一起，发出了清脆的碰杯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