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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莱特湾最后的战火(2)

小泽的58架舰载机,其中有20余架飞机被击落,有30架陆续飞往菲律宾的克拉克机场,另外有3架飞机始终没发现目标,最后不得不返回母舰。这样一来,小泽舰队失去了它最后的攻击作战手段——舰载机。

下午时候,小泽开始使出浑身解数来“勾引”哈尔西上当。他一会儿派“日向”号和“伊势”号航空母舰率“初月”等驱逐舰南下,一会又故意让军舰排放浓烟,一会还用各种频率进行无线电通信。

直到下午5时,一架美国飞机才终于“光临”了小泽舰队的上空,日军用五颜六色的高射炮火对其表示了“热烈欢迎”,最后看着渐渐远去的美国飞机,小泽这才松了一口气,因为他觉得这回哈尔西总算应该知道他的存在了。

此后,准备挨打的小泽开始准备自己期盼的一场恶战。当天晚上他下令燃料不足的驱逐舰“桐”号和“杉”号驶往台湾岛高雄港,只留下3艘轻巡洋舰和2艘驱逐舰担任护卫。

25日早6时10分,他除了留下用来保护航空母舰的战斗机外,又将仅有的6架轰炸机、4架鱼雷机派往菲律宾的图格加劳机场。他认为用这么一点点进攻力量对抗强大的美国特混舰队无异于杯水车薪,还不如给日本多留下几架飞机。

当看到那10架飞机颤颤巍巍地抖动着翅膀,在空中发出“再见”的信号时,小泽还流下了眼泪。于是,从现在开始,轮到美国人大干一场了。

此时的美国第3舰队主力正在位于小泽舰队南面约250海里的海面上游弋。它包括第2大队所辖的“勇猛”号、“卡伯特”号和“独立”号航空母舰,“新泽西”号、“依阿华”号战列舰及3艘巡洋舰、16艘驱逐舰;第3大队所辖的“埃塞克斯”号、“列克星敦”号和“兰利”号航空母舰,“马萨诸塞”号、“南科达”号战列舰及3艘巡洋舰、14艘驱逐舰;第4大队所辖“企业”号、“富兰克林”号、“圣哈辛托”号、“贝劳伍德”号航空母舰,“华盛顿”号、“阿拉巴马”号战列舰及2艘巡洋舰、11艘驱逐舰。

从美国第3舰队主力的实力与小泽舰队的实力对比中可以看出,这场战斗的胜负几乎没有任何悬念。但问题是,他们是否能在一个公平的平台交手。

午夜过后不久,“独立”号航空母舰派出的装备了雷达的夜间巡逻机相继发现了小泽舰队的前卫部队和本队,但不久又丢失了目标。不过哈尔西和小泽双方都清楚,他们相距很近了,战斗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哈尔西在25日黎明前,把自己所有的舰艇编成两大部分:担任前卫的是李将军率领的第34特混舰队,为了加强它的力量,哈尔西还为李将军增加了几艘战列舰、巡洋舰和驱逐舰,以应付可能会出现的双方水面舰艇的交火。在第34特混舰队之后10海里处,是由3个特混大队组成的本队阵列。

哈尔西把舰艇编成两部分的目的是想要在舰载机袭击敌人舰队之后,派水面舰艇去消灭那些掉队的日本军舰。

25日凌晨,美国航空母舰上的战斗机60架、俯冲轰炸机65架和鱼雷机55架总计180架作战飞机全部起飞,在空中盘旋、搜索小泽舰队,同时航空母舰编队向北撤退50海里,等待发现敌人的消息。

上午7时30分,侦察机发现了小泽舰队,美国攻击机群立即扑了上去。8时15分,2支美国飞机编队出现在小泽的头顶。他们突破了日军的防空火力网,劈头盖脑地开始朝下方倾泻着炸弹和鱼雷。

小泽舰队也令其仅有的18架战斗机全部起飞,但缺少空中格斗经验的新飞行员在空战中没能坚持多久,一个多小时后非毁即伤,空中便成了美国人的天下。

失去空中掩护的小泽舰队不得不立即进行规避动作,来躲避雨点般的炸弹和水面上一枚枚飞窜的鱼雷。

日军最先沉入水中的是其“秋月”号驱逐舰。接下来被击穿水线部位的轻型航空母舰“千岁”号也在灌了一肚子海水,不久沉入大海。

丧失机动能力的轻型航空母舰“千代田”号船身起火并开始倾斜。而特别让小泽心痛的是他的旗舰,也是日本惟一仅存的偷袭珍珠港的“功臣”,即“瑞鹤”号主力航空母舰。

“瑞鹤”号航空母舰被3颗炸弹击中左舷,炸弹穿透3层甲板在锅炉舱爆炸,1条鱼雷击中左舷后部,致使它的机舱多处进水,舰身开始倾斜。随着其舰身后部浸到海水中,通信也中断了。

于是,小泽命令“大淀”号巡洋舰暂时代替旗舰进行无线电通信。15分钟之后,美国16架鱼雷机、6架俯冲轰炸机和14架战斗机发动了第2次空袭。

这一次,日军“千代田”号的后部又中了几颗炸弹,舰舷也燃起大火,歪斜着身躯,停在海面上动弹不得。另外,“瑞鹤”号航空母舰经受不住长时间的轰炸,开始下沉。

在参谋们的极力劝说下,小泽这才离开了旗舰,并把指挥部转移到“大淀”号巡洋舰上,继续应付这场不知何时才会结束的灾难。

当天,美国第3舰队对小泽舰队一共实施了6次攻击,出动飞机572架次。如果不是哈尔西突然改变了主意,小泽舰队绝对是难以逃脱全军覆没的噩运的。

25日7时30分,当哈尔西指挥舰队对小泽舰队发动第1次攻击的时候,金凯德的护航航空母舰群已经被栗田舰队的大炮轰击了半个时候之久。由于哈尔西舰队的通信联系一直不好,没有及时收到金凯德的求救电报。

而实际上,就算哈尔西及时收到电报,他也不会立即调头回援莱特湾。因为哈尔西一贯认为,自己的首要任务是打击和歼灭敌海上主力舰队,现在正是他大显身手的时候。

哈尔西在指挥第3舰队对小泽舰队进行第1次攻击时,接到了护航航空母舰大队司令官斯拉普格的求援电报,但他没有太在意。他认为栗田舰队已经受到重创,没有多少战斗力了,所以就没有把栗田健男的战列舰攻击当成一回事。哈尔西认为金凯德的第7舰队拥有16艘护航航空母舰、400架飞机,在奥尔登多夫率领战列舰赶到之前,仅靠其舰载机也足以进行自卫。

但尽管如此,哈尔西也还是为援助金凯德采取了措施。他命令在莱特湾东北400海里处补充燃料的麦凯恩第1大队赶去支援斯普拉格,自己则仍继续率领航空母舰编队主力和第34特混舰队攻击小泽舰队。

在10月25日拂晓,尼米兹几乎同时收到两份电报。一份电报是哈尔西拍来的,这份报告说:他的侦察机发现了敌人的航空母舰,他已经在天亮前成功地率领舰队进入到攻击敌舰队的作战半径之内。

因为日军飞机的作战半径大于美军舰载机的作战半径,舰队不利用夜幕掩护进入自己飞机的作战半径,天亮后的一段时间内,就只有挨打的份儿。于是,哈尔西认为“天亮前”三个字,意味着他的北上接敌成功了。

另一份电报是金凯德拍来的。这份报告说:美、日水面舰艇已经在苏里高海峡接火。

而对于哈尔西航空母舰舰队的行动和莱特湾南边苏里高海峡的战斗,尼米兹并不感到意外。

尼米兹估计,栗田舰队应当在午夜过后通过圣贝纳迪诺海峡,那时,守卫在附近的第34特混舰队将与之交火。可是,直到日出之后,仍然没有得到这方面的消息。

尼米兹大感意外。他认为,如果栗田舰队没有遇到美国舰队的拦阻,日军将从萨马岛东面直逼莱特湾。而到了那个时候,惟一可以阻止日本舰队进入莱特湾的就只有可怜的护航航空母舰编队了。

而当初制造这些薄壳的护航航空母舰时候,可没有人想到过要用它来对付海战中的重量级拳手战列舰。

于是,尼米兹开始对哈尔西是不是真的组建了第34特混舰队表示怀疑。

从往来电报中可以发现,哈尔西正在与日本航空母舰交锋,但按照第34特混舰队的编成,他乘坐的“新泽西”号战列舰本应当在圣贝纳迪诺海峡附近。尼米兹叫来了助理参谋长奥斯汀上校,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奥斯汀建议给哈尔西发报,问他是否留下防守海峡的部队。就在尼米兹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金凯德的求救电报也突然到来。

金凯德请求马上对日本舰队进行空袭,并立即派快速战列舰、航空母舰予以支援,否则护航航空母舰将遭重大打击,敌人将进入莱特湾。

在金凯德的报告中这样说道:“栗田舰队已经穿过圣贝纳迪诺海峡,向护航航空母舰编队发起攻击,而第7舰队老式战列舰还在苏里高海峡方向,并且弹药已经所剩无几。”

就这样,奥斯汀再次向尼米兹建议说:“将军,可否向哈尔西问一个简单的问题:第34特混舰队现在何处?”然后,尼米兹同意了。

★令哈尔西愤怒的电报

负责起草电报的文书从口述电报的奥斯汀的语气中感到了事态严重,因此在“现在何处”之后加上了“(重复)现在何处”。而另一位负责为电报加密的少尉,像往常一样在电报正文之后加添一些无用的句子时,竟心血来潮,把一句“全世界都为之惊诧”加了进去,然后,电报就成了下面这个样子:

发自:太平洋总部

收报人:第3舰队司令

电文:第34特混舰队现在何处(重复)现在何处RR全世界都为之惊诧

于是,电报发出去了。旗舰“新泽西”号上的译电员从密码机上把翻译过来的电报纸条撕下来。按规矩,这份电报要立即送给哈尔西看,不过在这之前他需要做一件事——把电报前后加密用的添加语删掉。

但是这位译电员在删除电报时犯了错误。由于夹进的乱语“全世界都为之惊诧”,读起来太像电报正文了,译电员认作是电报的一部分而决定不将其删改。就这样,译电员几乎把电报原文送到哈尔西的面前。

哈尔西不是译电员,他当时也不太懂什么添加语。哈尔西很正常地把最后一句话也看成是电报正文。结果在他看来,尼米兹的这份电报意在出他的丑,是对他的极大侮辱。

当时,哈尔西抓起帽子摔在甲板上,并破口大骂起来。事实上,他的的确确成立了由水面船艇组成的第34特混舰队。只不过这支舰队没有像尼米兹和金凯德所理解的那样,老老实实地守卫着圣贝纳迪诺海峡,而是参加了寻歼日本航空母舰的战斗,眼下正在追击敌人的掉队、受伤的船只。

“我绝不可能相信切斯特(尼米兹)怎么会这样侮辱我,”哈尔西在后来的书中这样写道,“当然,他根本没有这样做,但我那几周并不知道。”

上午11时15分,怒气冲冲的哈尔西亲自率领第2航空母舰大队和第34特混舰队主力调头南下,直奔莱特湾。

当哈尔西率队日夜兼程赶到圣贝纳迪诺海峡海域时,栗田舰队大部队已经退却了,只发现了落在后面的“野分”号驱逐舰,倒霉的“野分”号便成了哈尔西的出气筒。

哈尔西一生都对这封电报耿耿于怀。他后来说:“这令我目瞪口呆。直到今天,我一闭上眼睛还能看到它在眼前晃。”

哈尔西在其后打给上司尼米兹的电报中解释说:栗田舰队在锡布延海战中已受到重创,对第7舰队构不成严重威胁,而让第3舰队死守着圣贝纳迪诺海峡的作法似乎有点笨拙。所以,他才于24日夜亲自率舰队北上,并于25日拂晓攻击了小泽舰队。

3. 日本“神风”特攻队

哈尔西率队南下后,留下攻击小泽舰队的只有谢尔曼和戴维森将军指挥的两个航空母舰大队以及由杜博斯指挥的临时编组的水面船艇编队。

后者包括4艘巡洋舰和10艘驱逐舰,负责为航空母舰提供海上支援。

下午1时,200余架美国舰载机发动了第3次空袭。这次的空袭长达一个多小时。

这一次,日本航空母舰“瑞凤”号遭到重创,2枚鱼雷和4颗炸弹分别击中它的两舷和飞行甲板,15时26分,该舰全部沉入水中。而一直在水面上挣扎的“瑞鹤”号又中了3枚鱼雷,锅炉舱、电机舱和舵机舱都遭到破坏,于下午2时14分彻底沉入海底。

后来,美军飞机还在下午2时45分发动了第4次空袭、在下午5时发动了第5次空袭、下午5时10分发动了第6次空袭。

这几次他们的目标都对准了“伊势”号战列舰,只是袭击不太成功。美机丢下的炸弹大都在其附近爆炸,掀起高高的水柱,只有几颗炸弹击中甲板,始终没有把它送入海底。

在下午的战斗中,负责指挥的米彻尔将军看到他的航空母舰编队距离敌人太近,为了安全起见,下令两个航空母舰特混大队脱离战场,只派杜博斯指挥的巡洋舰和驱逐舰继续追击敌人,扫荡那些受伤掉队的日舰。杜博斯击沉了早已被日本人放弃的最后一艘“千代田”号航空母舰,其他日舰则乘机逃之夭夭。

天黑以后,杜博斯开足马力又追上了3艘落在后面的日本驱逐舰,他们分别是“五十铃”号、“若月”号和“初月”号。经过炮战和鱼雷攻击,美军将“初月”号驱逐舰击沉,其余2艘日舰开足马力逃之夭夭。

在菲律宾东北海域,一直埋伏在那里的美国潜艇也取得不俗的战绩。

25日晚上11时,一艘名叫“哲劳”号的美国潜艇在夜色中发现了正以6节速度向北行驶的日本军舰。在双方相距3000米时,“哲劳”号用艇首发射管发射了3枚鱼雷,其中一枚直接击中目标。

“哲劳”号的艇长听到爆炸声后,把潜望镜从水中升起,竟惊奇地发现那艘军舰正朝着潜艇冲来。于是他急忙转向,用艇尾发射管在500多米的近距离上进行了攻击,发射的3枚鱼雷全部钻进日舰的肚子。

后来美国人才知道,这艘日舰就是当天上午被美机炸伤单独返航的日本“多摩”号轻巡洋舰。“多摩”号舰身断为两截,不久便沉没到海底。

至此,这场被西方战争史学家称之为“恩加诺角海战”的战斗落下了帷幕。小泽舰队失去了全部航空母舰,只剩下遍体鳞伤的2艘战列舰、2艘轻巡洋舰和6艘驱逐舰。

这一次,小泽白白损失了手中所有的航空母舰和大部分巡洋舰、驱逐舰,也没能把诱使哈尔西航母舰队主力离开莱特湾成功的电文发出去,致使联合舰队司令部和栗田都不知道美国航空母舰舰队已经北上,不知道莱特湾内已经十分空虚,仍以为哈尔西的主力舰队还在莱特湾附近海域。

小泽在遭受哈尔西航空母舰舰队空袭期间,只向外发出了两个措辞含混不清的电报。

第一份电报于25日7时13分发出,其内容是:“机动部队本队开始与敌舰载机接触。”

第二份电报在3个小时以后发出,其内容是:“移乘‘大淀’号,继续作战。”

本来,还另有两个能清楚地说明诱敌主力舰队北上成功的电报,但它们因故未能发出。一个是8时13分拟就的电文:“敌舰载机80架来袭,我与敌在交战中。”另一个是8时30分拟就的电文:“战斗速报:‘瑞鹤’命中一枚鱼雷,转人力操舵;‘瑞凤’被一颗炸弹击中;‘千岁’倾斜,速度14节;其他勉强以20节航行。”

这两个通报清晰战况的电报因旗舰“瑞鹤”号和作为中继发信的“瑞凤”号航空母舰相继被攻被毁而未能发出。

日本海军当局为了让栗田健男率领的战列舰舰队闯入莱特湾,真可谓“机关算尽”,可到头来却在一个似乎很简单的通信问题上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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