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
“皇上驾到!”太监尖锐的声音划破黎明的沉寂。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听到这声音都停止了交谈,恭敬跪下,毕竟经过昨天那么一闹,满城皆知,这个少年天子并不简单,尤其是他一口气拔掉了一文一武两个大官,完全刷新了大家对他的认识。
“众卿平生。”林倾慕目不斜视,一举一动皆是帝王的霸气与威压。
“皇上,臣有本要奏。”礼部尚书跪了出来,“陛下之前御驾亲征,我军大获全胜,臣以为应该要大摆筵席,以昭我明国之威风。”
“准奏。”林倾慕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无事退朝。”
说罢便转身离开。
“恭送皇上。”
凤寰宫。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妹妹们请坐。”皇后的脸上满是得意,低头看了看下面那些低眉顺眼的嫔妃,不知有多满意,不过没看到菁妃失意的样子她还是有些失望的,当初在宫里横行霸道,全不把她放在眼里,现在?呵呵。
“娘娘,听闻皇上下令在三日后大摆筵席,”说话的正是秦犀,她本来是跟着菁妃的,但是现在嘛,菁妃自己都自顾不暇,她自然要另找出路了。
皇后斜眼看了一眼秦犀,这个秦犀还真不是什么值得她忌惮的角色,既没有雄厚的背景又不得皇上的宠爱,一起进宫的四个人里,除了虞萧,她还能比谁好?说起这四个人嘛,那个冰阙倒是个可塑的,只是怕有了爪牙就难以控制,那个沉淼到时好控制,只是怕皇上只是图个新鲜,如此说来,这个秦犀,也是把好使的剑。
“那秦婕妤有何高见?”皇后还没说话,禧妃就忍不住了,这个机会可是千载难逢,指不定会有多少大臣想着送女儿进宫,更何况现在菁妃差不多是完了,多少被她压迫的嫔妃想着这次一飞冲天,获得皇上的宠爱,她是人老珠黄了,但是她娘家可有三个年轻美丽的侄女,到时候她们一旦得宠,再加上自己多年的声望,在这宫里就算是皇后也奈何不了,到时候……呵!是我的,你也抢不走。
“众位妹妹有什么想法就说吧,若是有好的,本宫到时可以为她求个恩典。”皇后似乎完全不想掺和,只是做个老好人。毕竟她是皇后,再怎么闹腾也闹腾不到她头上,至于禧妃?她以为少了菁妃,她就可以做下一个菁妃吗?
有了皇后一句话,本就满腹注意的嫔妃自然不会憋着,这么一聊,倒是让她们找到不少盟友。皇后看着她们渐渐成群眼角的笑意愈加明显……
玉清小筑。
“懿旨到。”
虞萧缓缓从屋内走出来,大概就是什么要办庆功宴的是事情了,本来她是没什么兴趣的,但是现在……
“虞萧接旨。”虞萧就那么孤身一人半屈膝,脸上没有丝毫不安与猜测,饶是宣旨的太监也不由得多琢磨一下了,他宣旨那么多年,那么多嫔妃就没有哪个能够在听到懿旨的时候没有任何表情,就算是皇后,在听到圣旨时那也是忐忑不安的,这个没有封号的小主到时特别。
太监也就是那么微微一顿,接着立马打开懿旨宣读,果然不出虞萧所料,不就是说什么庆功宴什么云云,然后每个嫔妃必须出席。呵,每个嫔妃?她算是嫔妃吗?不过有些事情是该算一算了,比如说上次罚她跪了那么久,比如……不过要冲嘛,那就要冲天,既然是文家的大小姐,她又怎么能给文家丢脸呢?
“谢皇后娘娘。”虞萧接过太监手中的懿旨,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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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元帅,元帅夫人到——”
一听这话,原本就不怎么安静的人群立马就沸腾了,文元帅竟然会参加这样的庆功宴,他不是已经退出朝政了吗?难道,他……个个本就是官场的人精,这番不由得又多了些打算,听说文元帅最近找回一个女儿,或许是想……
文弈天一脸冷漠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要不是小小姐写信请他出席一下,他才懒得来呢,不过不知道小小姐打算干什么,其实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小小姐能够得到锻炼的,毕竟那里才是真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比这后宫不知黑暗多少倍。
文弈天一坐下,就有不少官员上前问好,无非就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官话,文弈天也不想搭理。
一些位分低的嫔妃早就已经进来了,但是以她们的地位,太监是不会宣读的,文弈天只是扫了一眼就不再看了,他只是想看一下有没有自家小小姐而已,不过明国虽不至于那么男女忌讳但是该有的隔离还是有的,嫔妃那边一律用帘子遮了起来。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禧妃娘娘驾到——”
通报了这三位后,其余嫔妃自然不再通报了,太后一向不出现的,后宫现在只有皇后和禧妃位分高点。
“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一干大臣站起来齐声说。
禧妃牙根都快咬出血了,如果不是那个贱人,那么皇后就是她的,那么受百官朝拜的也是她了。
“都坐吧。”林倾慕挥了挥手,就坐下了。
皇上都这么说了,各位自然各自坐下了。
皇后扫了一眼下座的嫔妃,果然缺了几个位置,等着,这还只是第一招呢。
“皇上,臣妾看着,这似乎有几位妹妹没来,莫不是病了?”
百官一听皇后开口就知道又要整幺蛾子了,要真是病了,那就是在明国打了胜仗时病了,估计随便怎么说,都可以变成明国的灾星;要是没病,普天同庆的时候故意缺席,那就是见不得明国好,那就其心可诛了。这个皇后还真会玩。
“皇后以为如何?”林倾慕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玩什么把戏?不过后宫少两个人也好,安静。
“臣妾以为……”
“臣女来迟,请皇上恕罪。”皇后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皇后正想看看哪个没长眼的敢打断她的话,这一看,她倒希望皇上不长眼了——
穿着紫色的纱裙,跪在地上时淡紫的裙摆散开,像一朵淡雅的花儿围在她周身,齐腰的长发光可照物,一支简单的蝴蝶钗更显得优雅迷人。微晗的脸儿不难看出姣好的容颜,刚刚那清脆的声音更是悦耳动听——称之绝美都不为过。
林倾慕听到声音心中颤了颤,那个声音,绝对是她——但是她又打算玩什么把戏呢?
“无妨,起来吧。”林倾慕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漠,“你自称臣女,你是哪位爱卿的女儿?”
百官也是一脸懵逼,怎么没听过谁有那么个漂亮的女儿?看看她,再看看自己身边的女儿,觉得不仅是长相比不上,就连气质都被甩了好几条街!他们都几乎想要立马应下,这是我家的!我家的!
虞萧微微抬起头,听到的只是一片吸气声——
“天哪,好美,我是不是在做梦?”
“我的女神啊!”
“简直比元帅夫人还漂亮!”
这话一说,对了,文元帅最近不是找回个女儿吗?难道是……一干男同胞昏死在原地,元帅家的大小姐,谁娶得起?
林倾慕看着虞萧眼角微微的笑意,那般自信的神情,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嘴角满是狡黠,心狠狠地抽动了一下,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迷之,让他有些无法掌控。
“皇上答应了封臣女为公主呢!皇上忘了?”虞萧说着眼中的光芒一下子就暗淡了,但那狡黠的嘴角骗不了人。饶是如此,一直盯着她看的林倾慕看到那失望的样子,心中感觉被什么在蹂躏一般,喘不过气来,第一次,他感到茫然无措。
林倾慕还没说话,百官就忍不住议论了——
“公主啊,难道真是文家的大小姐?”
“但是她也太大胆了吧,竟然在这种场合对质皇上。”
文弈天和袁娘倒是一脸冷静,不管今天是小小姐自己的计策,还是另有隐情,作为梦塔的嫡小姐这还远远不够,如果是自己的计策,那还不够高明,如果是另有隐情,那更值得历练。
林倾慕终于开口了:“那,不知公主想要什么封号?”
封号自拟,这也是当时他说的话,一个封号虽决定不了什么,但是一般的都希望体现自己皇恩浩荡,虞萧表示,那些什么珠啊,金啊,真的不适合她——
“不知皇上可听过‘风萧萧兮’?”虞萧冷不丁冒出一句。
他怎么会没听过呢?风萧萧谷,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她这又是什么意思?他似乎越来越对她感兴趣了,除了她的美,她似乎还有更美的地方。
“萧兮公主,皇上觉得呢?”虞萧眼神里满是探究,刚刚那句风萧萧兮明显让林倾慕沉思了,难道还有其他人知道那个地方?不应该吧,他那样的人又怎会有信任的人,哦,不,还有个人,但那个人不是她。
“为什么用萧兮?”林倾慕自然看到她的探究,更是看到了她转瞬即逝的伤心,那般真切,真切到他都觉得心疼,是因为谁呢?大概不会是他,无论是凤凌羽还是林倾慕,他自认他没有那么重要。
“因为……一个人。”虞萧倒也不掩饰,在她看来,自己的傻,自己的错,就不要逃避,更没有什么好掩藏的。
林倾慕得到意料中的答案,似乎不打算再问什么,转身对皇后说:“皇后,你下旨吧。”
“是。”被忽视的皇后终于被人看见了,“不知公主可中意哪座宫殿?”
虞萧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了,她好像迫不及待看皇后惊呆的样子了:“娘娘忘了吗?我有宫殿的。”
皇后一脸懵逼,难道皇上已经给她安排了?为什么自己不知道?
“公主说笑了吧,不知公主在哪座宫殿?”皇后还是端得皇后的架子。
“玉清小筑啊。”虞萧一脸轻松地看着皇后,果不其然,皇后一脸吃了翔的样子。
皇后显然受到了很大的惊吓,良久才缓过神来:“你是虞萧?”
“嗯。娘娘开心吧?”虞萧一脸天真灿烂,简直是笑得合不拢嘴。
“什么?她是虞萧?”
“不,不可能!”
“怎么会这样?”
一众嫔妃早已经整个人都不好了。角落里,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虞萧——凭什么?你就那么好运!文家的大小姐是这样,以沫哥哥还是这样,为什么!你怎么不去死?萧兮公主?但愿你好好地当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