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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浪起时风云多幻,烟波定赤子之心。

时逾腊月,其时瑶蛮初定,王居安遂引兵进庐陵,四方百姓闻之,皆不远百里相送。自官军郴州用兵以来,王居安每有御敌妙算,措置诸部之时,皆辅之以夷制夷之策,因此荡寇数月之间,虽战事频仍日久,荆湖、江南及广南三路,郴州及江西平民之中竟略无伤者。民众感念恩泽,临别之际,为王居安立生祠以祝之。上闻之,欲加王居安以中书侍郎兼户部尚书。王居安为官,平素不耽于与朝中臣僚迎送往来,每遇纷争,则以直言前奏,素以敢言之誉闻名于时,于是深为宁宗所重。史弥远为相之初,王居安尝上表以相位非德高望重者不可妄得之议谏言,时至今日,众臣之中多有以其往昔之言诽谤乱政为议谤之者。

史弥远有识人之鉴,其为政用人,在于责实,因其深知王居安人才难得,未以其直言为意,如今日闻弹劾私议,上表请召王居安还,欲其躬自赴临安述职。旨传至庐陵,王居安召曹彦约等饮茶叙旧。是日薄晚,迨过酉时,众将毕集,王居安尽以赴京之事奉白,时至戌时,众将迟迟不去,王居安无奈,亲送至帐外分遣众将先归,复与曹彦约坐谈直至夜分,以数事语之曰:“余此去临安逾月之久,料罗世传久后势必裒集余众,复与朝廷相抗衡,简甫日后视事,宜早更定策略。军中众将尽皆忠勇之人,皆可为汝所用。”三日之后,王居安出行临安之时,曹彦约与众将饯送于帐外,命有司具金千两以为其赴京师之赆,后,具肩舆,与众人直送王居安及其随从出大营五十里方归。

王居安初至临安,即拜谒史弥远府上。史弥远见之大喜,已乃于府中设宴延款以飨之,二人衔杯谈笑之间,史弥远试以其来日之规划问之,王居安答曰:“微臣自董督郴州以来,心疾日甚,力有所不逮。”言语之间,其一,有荐举部属之说,其二,有求全退隐之意。史弥远闻言恳切,观其既有荡寇之功,不以军功自矜,是以嗟叹良久,叹曰:“简卿有国士风范,真国家之良臣也。”

翌日,赴朝堂引对之时,宁宗垂询王居安以迁职之事及群臣之非议,王居安闻之不辨,具表固辞曰:“人臣之冠,当以勤于政事为要,节钺之上,率以德馨功隆者居之。今万岁之于微臣所繫备至如此,以臣之为政非励精,治军未勋名,岂可忝冒眷遇皇恩。”言辞之间,意求致政闲居以养心疾,众闻之,皆骇服,上见表,初不允。王居安再三恳请,上嘉叹良久,始允之。朝议罢,王居安归第未久,有内臣至,宣谕曰宁宗赐与龙焙贡新十挎,王居安叩拜已毕,承接供奉之时,见其上封题皆官家亲笔,一时为之泣下,因具札子谢恩。夫人善画,是夕,作《龙凤呈祥图》以记之,夫妻二人相睦经年,相知既久,居安观画甚喜,遂提笔赋诗题之,诗曰:

叠影屏风彩样裙,红烛小语暮时分,

轻盈入画生活色,一点幽香一点云。

风物可佳书不尽,庭前光景应时新。

一曲玉楼听歌后,云开月朗初照人。

夫人一笑,作词《潇湘神》于后,王居安见词大惭,知其戏谑以及省忆之情如此。词云:

朝日明,窗月萦,自古离人最多情。

花付流水云聚散,仙凡冰雪再倾城。

是时,罗世传遣使来邀功赏,曹彦约以善言安抚之,其后遣人询问详细,罗允迁尽以营中之事禀报。不日之间,罗世传闻李元砺就刑于吉州,甚喜,因于营中设宴为贺,其后数日,与众将日日剧饮达旦,一时营中李元砺旧日部曲颇怨之。平素李元砺待部属甚厚,每遇其战胜所得,无论亲疏远近,投奔与否,皆分给诸部,是以军中将士皆乐效死力。或有亲随部将劝之以抚慰之策,罗世传笑言:“李元砺在日跋扈,如今日未可同日而语,其部下虽多,皆碌碌之人,不足为虑。”众人闻言,深恨之,一时营中瑶人兵将多有逸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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