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司马霓裳欢喜的以为自己可以回到那温暖小窝解脱疲乏之苦时……身后突然响起了她异常熟悉的寒冷心中哭笑不得,不是这个时候还来玩她的吧……
那种阴寒却又低沉磁性的声音想也知道一定是虽然英俊、却没有丝丝同情之心的浆糊太子——榭紫懿!
无奈之下,司马霓裳只能调整状态,转身时面上恢复了盈盈笑容,恭恭敬敬的向对面墨蓝身影行了一礼,强打精神的开口:“殿下,请您责罚。”拜托,早点骂完,让她快些回去歇息吧……
榭紫懿对于司马霓裳敷衍一般的态度明显怒了。言语之中,还带了些呵斥:“擅自离府还如此晚归来。你和他……都做了什么?你果然是他派来的细作,是不是!”
“殿下……您就不能少一点迫害妄想症……”司马霓裳话没说完就立即止住了。面上僵了僵,心中郁闷。这男人,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是迫害妄想症。真的是累胡涂了么?究竟……为什么这么累?
“你怎么了?”榭紫懿看着司马霓裳有些苍白的面容心中怪异,邪魅的眸动了动,问得有些莫名。
“殿下,奴婢有些累……您若是骂完了,就放奴婢去歇息吧。”
司马霓裳无力的斜靠在墙边,单手拂上自己的额头,满脸的倦容。
难道来这里仅仅几月时间自己就长胖了?连这点运动量都能把自己累垮?司马霓裳,你何时这么没用了!
可是……眼前明明是渐渐变得那么模糊,连榭紫懿也变成两道重影……为何……夜间的星空那么繁华,却为她开始颠覆?
“你……”榭紫懿还要说什么。司马霓裳却突然倒在了自己的怀里。诧异的抱住她,触及显露在外的肌肤时,发现竟然如同火烧一般的炙热。心中立即骇然,什么也不想的就立刻抱起她进入了屋中。
“碧儿!”
“殿下,何事?”碧儿闻声来到榭紫懿身边,不明所以。
“霓儿在发烧,快去叫太医。”
“是。”
碧儿转身时睨了睨榭紫懿怀中的司马霓裳,绣眉竟然略显担忧的蹙了一蹙。白天时候不是还活蹦乱跳的,怎出去一趟这丫头就成了这样。
榭紫懿将司马霓裳抱入房中置于床上,为她盖上淡紫毛毯。并没有召唤其他宫娥、太监,而是亲自将布巾浸湿,缓缓的为她敷在额上。鼻翼上揉在一起的剑眉,伴随着心间的疑惑不停的扩散着。
仅仅几个时辰不在自己身旁,怎就病成这样?究竟出了什么样的事?白天时,她不是还那么健康?
榭紫懿坐于床边望着床铺上脸色惨白的司马霓裳,指尖触及到她的炙热心中的担忧再无法压抑。
不觉间竟然握紧了拳头,伸出的手紧紧与她相握在一起。可是有一瞬间,似乎在她嫩滑的手掌间触到了一丝的摩挲。翻开看时,竟然是擦破了有点点血丝冒了出来。是怎么伤的?摔了么?究竟那个人带她出去做了什么!为何她会突然病成这般?
“殿下,太医来了。”碧儿踏入房门时将榭紫懿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叹息。
半响见榭紫懿依然不语,转身向着太医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病人就是那少女。太医点点头,来到床榻前手指搭上了司马霓裳的手腕。另一只手不停的拨弄着自己的胡须,沉思……
榭紫懿负手立在一旁,虽然担忧但也只能等候太医的诊断。
寝间烛火跳动,昏黄的光黯淡。不知过去了多少时辰,太医缓缓的收回搭于她手腕的枯手。缓慢站起,转身对榭紫懿做了一揖表示诊断完成。
“如何?”榭紫懿望着苍老的医者沉静开口。
“殿下,其实她身体无碍只是中了点毒。此毒是宫中常有之物,粉末状,遇伤则容入体内。中毒者先是四肢无力,浑身发烫,更甚者即会如她一般昏迷。醒后则会较为痛苦。只需服几贴清毒药剂即可。”太医瘦弱的枯手捏过胡须解释。
“宫中怎会常有此毒?莫非是哪类植物含有毒性?”榭紫懿蹙眉疑惑。
“此毒乃后宫特有。一般是主子们用来对宫婢施以小惩之用。因为不伤及性命,无药服用之时较为辛苦。所以很多妃子都会用这种方法惩戒犯了小错的宫婢。”
“犯错的宫婢?后宫妃子?霓儿乃我府上婢女!谁人如此大胆,敢罚我的人!”榭紫懿闻言突然震怒。
老太医有些惶恐的跪倒在地不知如何作答。榭紫懿冰冷的桃花眸闪了闪,想起下午时分正是那个人将她带走。如果她被罚,必定与那个人有着磨不开的关系!不由得,心中的愤然更胜。二弟,你伤我则罢。为何现在还要伤她!这笔账,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太医,你先下去吧。这儿没你的事了。”碧儿见榭紫懿越来越阴沉的脸缓缓开口。
“臣告退……”老太医闻言如释重负一般退离太子寝宫。这罗刹太子他可不想招惹,当然要赶紧开溜……
送走了太医,榭紫懿守在司马霓裳床前,发现自己竟然一刻也不愿离去。碧儿站在他身边,一同候着不言语。
“碧儿,让你查的事,如何?”良久,榭紫懿突然开口。
“殿下,奴婢无能,无法探知她的背景。她仿佛与这个世界完全无关一般。身世空白得令人匪夷。”
“罢了,也许她只是孤儿。无意间闯入了宫中。以后,就不必再查了。”榭紫懿的声音带有一丝疲倦。心始终系着她的安危。宽厚的手掌握上她娇弱的素手,望着她紧蹙的额头,眸中又再蒙上一层担忧。明明身体那么炙热着,为何面容却如此苍白?
她的身份……其实早在见她之时就已经有了答案的吧?只是因着她那份熟悉的感觉,竟将她留了下来。
她又怎会是刺客?这样柔弱的没有一丝防身之力的少女怎有刺客那般本事?为何,当初就是执意将她留下了?为何,她这般让自己熟悉?
“殿下,奴婢不懂。为何霓裳会无端中毒?”碧儿见榭紫懿始终望着司马霓裳沉默不语,缓缓开口打断了他的思考。
“她与二弟出去了一趟,回来便这样了。既然是后宫妃子所有之毒。那就不用去猜测了。你也知晓的,不是么?那女人,当真连我府上之人都不肯放过。”榭紫懿为司马霓裳盖好淡紫毛毯站起身来到了窗前。眸中,又再恢复了邪魅的阴冷。
碧儿也不再言语,望着床上人儿心中怅然。这个司马霓裳怎会知晓宫中险恶?
“碧儿,为何当初我执意想她留下?”榭紫懿望着皎洁的残月突然开口有几丝困惑。他以前明明是对冒犯自己之人一律杀无赦的,为何偏偏她是例外?
碧儿望着榭紫懿的疑惑诧异的呆愣了片刻,随即又释然了。
“殿下,也许只不过是命中注定。霓裳总归是可爱的女子。天真并且善良。即使做这府上的太子妃也不为过。秋夜阴寒……殿下,注意身体。”来到榭紫懿身边,为他披上墨色丝绸外袍。竟不知何时她的心中已然认可了司马霓裳……
榭紫懿伸手拢了拢外袍转身再次望向司马霓裳,仿佛突然间明了了什么一般唇边浮出了淡淡的笑意。
“太子妃么?”
清晨时分,树间有早起的鸟儿已经外出觅食。碧儿带着清澈的温水来到司马霓裳房中。床上的人儿脸色已恢复些粉嫩似乎烧也已经褪去,不由得让人松了口气。
“嗯……好难受。”床榻上的司马霓裳不知不觉间突然动了动,呢喃出声。
碧儿闻声望了过去,见她已经缓缓的睁开了眼,心中的一块大石也终于落了下来。
“霓裳,你醒了?”碧儿询问的言语入耳,司马霓裳有些迷茫,什么叫“你醒了”?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只记得昨夜因为找了太久的路似乎过于疲乏。然后还遇上榭紫懿刁难,怎么不记得他有放自己回房歇息?不会是在他训斥的过程中给睡着的吧?
“碧……儿姐?”本想开口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却在听见自己声音那一刻突然愣住。
为什么……自己的声音那么沙哑??似乎还有点脆弱??靠!头疼……
莫非昨夜自己其实是病倒了?司马霓裳心中惊诧,使了使力想要坐起身询问目前自己状态的缘由。结果,身体竟然软软的没有一丝动弹的力气,甚至比那声音还脆弱。
这次,司马霓裳真的惊了。他丫的!搞什么鬼!她不喜欢这种不知道自己身体情况也控制不了自己行动的感觉!
“霓裳别动。前段时间落水你的身体本就伤了些元气,昨天又因为中毒昏迷,所以,现在你很虚弱。”碧儿见司马霓裳茫然又恼怒的摸样为她掩上素毯。
“中毒?”
“嗯,是宫中妃嫔们常用来惩戒婢女的小毒。”
“妃嫔?惩戒?”毒也能用来作为惩戒?还是常用来?
叉叉你个圈圈!那东西一不小心会要人命的!……靠!一定是那什么榭紫闫的老娘!就说那女人没这么好心,什么也不做就放了自己!没想到竟然这么阴险,居然还在自己儿子面前装仁慈!法克!!!
“霓裳,你昨天是否见到二皇子的母亲了。”碧儿望了望“沉思”的司马霓裳,扶着她靠向床沿,将温湿的布巾拧干轻轻为她擦拭着身体。
“嗯,她是继任的皇后吧?”司马霓裳坦然的接受着碧儿的照顾,心中虽然气愤但是算了,身份在那呢……难道还指望榭紫懿给自己报仇么?
碧儿闻言却是愣了愣,想起那女人确实是被允许佩戴凤冠了:“她仅仅只是贵妃。陛下自从缨皇后去世以来就再没立后了。但是因为太后已经不在,后宫没有皇后,就贵妃掌权。所以,昨日你见到的就是后宫的主人,吴贵妃。”
“可是,贵妃怎会佩戴凤冠?”司马霓裳有些郁闷,贵妃佩戴凤冠……未免太过不伦不类了吧?
“原本应当如此。不过,她对陛下说‘妾既然已经掌管后宫,陛下不予妾后之名分,难道也不予妾之凤冠么?如斯,与妾不公。也难令后宫妃嫔折服。’陛下扭她不过,就应允了。你怎会得罪了她?她可知道你是这东宫的婢女?”
“看来她也不是省油的灯。我想她应该是不知道我是哪的宫婢吧。不过,昨天因为紫闫从殿下身边将我带离之后,在宫中一路乱跑。停下歇息时遇上了……”司马霓裳停顿了片刻,又有些俏皮的吐了吐舌继续道:“谁叫我是乡巴佬呢。没见过她那样美的人,所以一时间惊呆了忘记行礼,她责怪我没规矩。所以小小惩戒,应该的,应该的~”
应该个屁啊!毒呐,毒呐!会要人命的诶!
碧儿不知司马霓裳心中愤慨,见她一副似乎并不在意的摸样,心中莫名有些怜惜。便不再似以前那般淡漠的伸出手温柔的抚了抚司马霓裳的头:“傻丫头,这宫中凶险非凡,万事要小心。外面可不及这东宫有殿下保护着你。”
司马霓裳感受着碧儿突如其来的温柔,心也在那话语中猛然收紧。忽然便似乎望见了榭紫懿墨蓝身影以及他仿佛深渊一般邪魅的桃花眸……
天呐……不由得司马霓裳惊了一惊,自己好端端的想那浆糊暴君做什么?难道还没被他折磨够么??忘掉,忘掉,快忘掉!
“霓儿,你醒了么?”
不巧的是,当司马霓裳还在猛拍自己脑袋强迫自己忘掉一堆奇奇怪怪的画面时,门外突然传来的声音瞬间吸引了屋中两人的注意力。
司马霓裳望见那道熟悉的墨蓝出现在门外心中苦闷。真是想曹,曹就到……
榭紫懿踏入绛紫檀木门时,见到司马霓裳已经醒来并且坐直着身子斜倚在床前便暗暗的放心下来。虽然知道并不是什么致命的毒,但还是控制不了的为她担心。
“殿下。”碧儿在榭紫懿刚进屋时就已经回身一礼。
榭紫懿抬手唤一声免礼便来到床榻边坐下。看着司马霓裳已经红润的面庞松了口气。再而望进她美丽的眸时便抬起皓如秋月的手臂,纤长如素玉的手指碰触上她的额头探了一探。嗯,已经退烧了……
司马霓裳感到额间传来的冰凉心不自然的悸动。有一层红晕立即在如同桃瓣的面庞上染了开来。
不得已,司马霓裳只得低垂着头不去看榭紫懿,今天的榭紫懿怎么有些怪怪的?好像不似以前那般冰冷了?怎么?难道他浆糊病又犯了?
可是不及司马霓裳深入去思考什么眼前突然就跳出之前花园里站在榭紫懿身边的那个王虞的脸,还有他对那女孩的态度。无端的又是一阵窒闷,胸腔内像是堵了块巨石。沉闷得有些痛楚……
“已经退烧了,霓儿你还有哪里不舒服么?”榭紫懿音语低沉蛊惑,当真是少了一丝冰冷。
司马霓裳怪异的抬首又望了他一眼。怎么连言语都突然变得怪怪的?他这是在关心自己?他今天究竟又犯什么病?干嘛好端端对她那么好?莫非做了什么亏心事??
算了,看来榭紫懿今天是抽风了,自己还是不要跟他较劲,现在可病着呢。到时候他又跟前两次一样欺负她,她可没力气跑……
“殿下费心了。为何今日不见王虞姑娘。”擦!提那少女做什么?司马霓裳话一出口就狠狠得在心里扇了自己一耳光。
榭紫懿倒有些诧异。这丫头怎想着问王虞?可是又见她表情认真,便望了望她璀璨的凤眸,心中异样。莫非这丫头是在意自己与王虞的关系?
自然的避开司马霓裳投过来的眸光,榭紫懿言语淡然:“她不是什么重要之人,没必要每天都在这府中。那日只不过是父王的委托罢了。”
“哦。”原来是皇帝的命令……还好,还好……司马霓裳心里突然有些轻松。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于是暗自狠狠的骂着:谢特!干嘛没来由一阵轻松?什么时候开始她这么在意他了?……不对不对,她一定是因为在意多出个太子妃来一同折磨她。有一个神经太子就够了,再来个刁蛮太子妃?她还要不要活了!嗯!一定是这样的!
“霓儿,你身子不好。以后就少出这府了。吴妃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若她知你是我的人必定更加针对。”
榭紫懿没有过多注意司马霓裳的表情,伸手接过碧儿端来的粥轻轻为她吹凉便将承着粥的汤匙递到她嘴边。
司马霓裳见榭紫懿举动莫名愣了片刻警惕的睨了睨碗里的粥,又怪异的瞪着榭紫懿。这男人做什么?莫非是要喂自己粥?他有这么好心??除非……
榭紫懿见司马霓裳警惕也猜到了她的顾虑。无奈的将递到她嘴边的粥送入自己口中,浅尝之后淡然:“放心,没有毒。”然后又再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挑了挑眉。
司马霓裳望了望递到嘴边的汤匙心中却依然怪异,但是碍于眼前男人平时威压,她决定还是听话吧。万一他一个生气又发飙了怎么办?于是张了张口,咽下了他递上的粥……不由得心中一阵感叹……呜~~~果然,还是血燕粥最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