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换汤圆怔愣地看着他，秦陌的脸色还是很难看，但到底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强硬。他胸膛结实，肩膀有力，是经过高强度训练后的结果，这样的秦陌她就是靠着都觉得安心。汤圆孩子气地伸胳膊回抱他，将头埋在他怀里。
秦陌跟以前不一样了，她却没有伴随他经历这些改变。
就因为让他得逞了一次，他们竟然厮混了一整个周末，汤圆想想都觉得这有够疯狂。就是年少时，他们都没有如此放肆过，那可是整整两天只除了吃饭睡觉，便再也不分彼此的日子啊！
“好好吃饭。”秦陌不赞同地敲打她，瞧她不敢直视自己的害羞模样，嘴角忍不住翘起来：“又愣什么神呢？”
“你！”汤圆错看眼神，不想理那个信步过来弯着腰对自己居高临下的男人：“……就不能穿件衣服？”这家伙什么毛病，下身裹一条大浴巾就出来了，这是冬天啊冬天，他不怕冻感冒吗？
秦陌摸了摸她烫红的脸蛋，好整以暇地说：“都看了多少回，还害羞。”
汤圆愤恨地瞪了他一眼，没控制住眼球溜下去瞧见那刀刻似的肌肉，她惊吓一般迅速转回头：“快去穿衣服！”这两天他们做得昏天黑地，又总是黏在一起，她哪里有空闲去观摩他的身体。现在看过去，经过兵营淬炼的秦陌，身材比五年前好太多了。那会儿他是削瘦少年，这会儿却是……结实健壮的年轻男人。
她只这么想着就觉得周身温度飙升，抬眼见他还在瞅自己，汤圆觉得倘若她是一只猫，身上的毛都要全部炸起来了。
秦陌喜欢看她如此窘迫的样子，尤其是明明对自己着迷却还克制着的表情，他十分顺手地抱起她放在自己膝盖上，汤圆已经不敢直视地捂住了脸。他的手溜进她的睡袍，那里面因为早晨的“活动”尚未来得及有什么遮挡。
秦陌道：“一会儿我跟小于说，今天给你请假？”
“才不要，走开！”汤圆无力地说，语气里有她自己听来都牙酸的娇嗲：“我还要上班！”
秦陌哪里受得了这个，尤其是现在瞧她香香软软的一团，对着自己似嗔似怒的小模样，某些地方一早就竖了白旗。
只这么一折腾，汤圆的上班时间就推迟到了下午。
将粉脸薄怒的汤讲师送到东胜大厦，秦陌并没有跟着回他自己的办公室，而是想趁下午的时间，将他的东西往汤圆的小公寓搬。其实他还不太喜欢那个地方，但没办法，汤圆坚持不回家，他也只能陪她耗着。总归现在的情形比之前已经进步不少，他不介意再“忍辱负重”蜗居这里一段时间。
就在秦陌进行自己潜移默化的融入计划时，汤圆在公司接到一个内线电话。
那是从集团分公司营销部打来的，基本上是东胜集团的最基层部门，汤圆不觉得自己跟那里的员工有什么值得交流的地方。当然，若是人家也想听她的课，她还是很欢迎的。
只是汤圆想错了，那通电话在她接起，自报家门之后就没打算与她请教什么问题。
女人声音温和，鲜见是常做客服工作的：“汤圆是吧？我叫宋温馨，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有空聚聚吧，其实我对你很好奇，什么样的女人值得我们老总连带着千万资产的海归硕士都能甩掉，一心与你在一起。”
汤圆微诧，她还想自己私下找找秦陌这些年的事情，却没想到有人能主动告诉她。只是不知道为何，从前能教她有些情绪波动的挑衅话，现在听到汤圆耳朵里竟有些啼笑皆非，这位宋小姐一定是对狗血言情中毒过深了。
汤圆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人，她深信这是自己的材质问题，就因为这一点，她陷入思维定式，就觉得同她一个年龄段的人都是初生的太阳，而她无论从性情还是智商都是定了性的。
只是看到如今的宋温馨，当年那个白富美小女神穿着紧巴巴的正装，一身行头像误穿了他人衣服，十分的不合体，一看就是专门为了应付上班的着装。她觉得事实与她想象还是有些差距。
“上面都知道，那个女生是美国名校毕业的，应聘到公司……”
“据说她父亲资产有好几千万，又只有她一个女儿，娶她就是娶了一座金山……”
“我们秦总这些年确实没别的女人，但是他带着那个女生回了他家，你知道吗？在干部大院的那个家……”
汤圆沉默地晃动了一下手上的咖啡，抿一口，放回去，继续看面前口若悬河的女人。
果然是销售做多了，说起话来滔滔不绝，可是没有一句重点，且大部分都是“据说”“听说”“他们都说”。汤圆不知道自己还能忍耐多久，但今天，她的耐心尤其好。也许是看见宋温馨这张还带着童年回忆的面庞，令她有些感慨。
“你最近怎么样？”她最终还是出声打断了宋温馨的小道消息，平静地问。
到底宋温馨的爷爷跟秦爷爷也有些关系，小时候也是一起玩过的，汤圆不想让自己的冷淡表现得太明显。
宋温馨一愣，说到一半的话就卡在了嘴里。
她最近怎么样？能怎么样？去年毕业，差不多的成绩却因为是文科，在北京的地界接二连三地受挫跳槽，也就是去年年底才应聘到东胜集团的这家分公司。虽然那会儿东胜并不是多有名气，但好在气氛不错，她就稳定了下来。
至于别的……高中时候误入歧途，结交了几个不太好的男朋友，牵扯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直到大学才断断续续地撇清了。然后呢……然后就庸庸碌碌地到了现在。她是北京上的大学，偶尔回Z市时从高中同学那里听说江沧沧家搬去了偏远地方，应该是这几年江家在Z市的地位不如以前，尤其是现在思想整顿厉害，她爸爸被查出不少问题，然而家底在这些年挥霍了不少，最后为了保命走得十分狼狈。
有时候宋温馨也说不出来，她和江沧沧比到底谁更好些。一个浑浑噩噩的社会小新人，一个身在他乡战战兢兢的低头客。这就是她们两个从小争强好胜争来的结果吗？
“擦擦吧，”汤圆从桌上扯来一条纸巾递过去：“你的粉底没有抹匀。”
“……谢谢。”宋温馨接过纸巾，突然觉得不对，看了眼仍旧没什么特别表情的汤圆，蓦地尴尬起来。
“我才该谢谢你，让我知道这么多事情。”汤圆微微笑着，汤匙落在咖啡杯发出轻微又清脆的声音，她没有继续追问上一个问题，宋温馨的表情告诉了她一切。
态度怡然，笑容恬淡的汤圆竟教宋温馨一时说不出话来。不可否认，得知东胜总部风头正劲的讲师名叫汤圆，宋温馨就没有打什么好主意。在她印象中，汤圆是个懒惰、爱撒娇的胖女孩，总在秦陌身后，像个忠实的跟屁虫。
可是现在，她看着对面的汤圆，年轻时尚，见面三分笑，再没有小时候那些不上道的表现。宋温馨在落座后头一次感慨，她的打算落空了。她想欺负的那个小汤圆不在了，现在在她面前的是另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