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书房
宋文锦面色冷肃,负手立于书案旁,鹰隼般的眸子犀利的睨着那垂首跪地的黑衣人,忽而眸光一转,黝黑的眸子扫过书架,透过窗棂,落在了一株青竹上。只是眸光缥缈,却似透过竹子又看向了远处,须臾,清冷的声音响起:“这丫头果然出城了,倒是小瞧了她~”眸子又转回黑衣男子身上,声色陡然一厉:“本相让你们见机行事,若是无十分把握,不可贸然出动!贤王若是这般好对付,本相又何需如此大费周章?能不能带点脑子!”
“大人息怒!我等本也不敢贸然出动,只是,此番突然出现一批刺客,我等见情势混乱,贤王应接不暇,才见机出动,却不料…”
宋文锦瞳孔微缩,“刺客?可知是何来头?”
黑衣男子依旧低垂着头,回道:“他们初始以飞镖袭击,应是江湖中人,似乎与贤王有莫大仇恨,出手极其狠厉。”
“哦,是何种飞镖?”
“小的也并未看清。”
“江湖中人…莫非是他?”宋文锦思索间阖上了眸子,“苏邪此人虽然狂妄自负,却也一向谨慎,不该如此莽撞啊,如若不是他,这江湖中又还有谁与他有仇?”他似在询问,又似在自语,须臾,语气忽的一凛:“只余下你一人?”
“这…小的亲眼见贤王使出追魂赤电,素闻追魂赤电一出,一片亡魂,怕是必死无疑了。”
“最好如此,若是给本相招来麻烦,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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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山,水月阁
月牙山,因形似弯月而得名,素来被江湖列为险地。因其一侧临着万丈悬崖,一侧又有巨蟒盘踞,几乎无人敢轻易踏入。水月阁便处于这弯月中,周边无数青藤细密缠绕,化作一道道天然屏障将其层层围绕,隐匿其间。
水月阁的建筑极其独特,不似民间的朱墙碧瓦,它凿洞为室,以石壁为墙,石顶为瓦。几乎整座山都遍布石室,而石室与石室间又以通道交错衔接,连成一片,于外人无疑是一座有去无回的迷宫。不禁叫人感慨建筑者的惊人智慧!
在一间巨大奢华以夜明珠点亮的石室中,熏香袅袅,一男子极其妖娆的侧卧于一张以翡翠宝石凿就而成的精美石榻上,两名美艳女子跪于其侧尽心服侍着。男子一袭红衫,镶金绣银,十分耀眼;一头墨发,无半点装饰,若丝绸般垂落披散;剑眉入鬓,凤眼撩人,傲鼻玉立,红唇诱人;肤若桃花,肌白似雪,好一个阴柔邪魅之人。若不是那微微凸起的喉结,必叫人误以为女子。
此人便是水月阁阁主,苏邪!
石榻之下,一黑衣女子伏地而跪,姣好的面容被汗水打湿,神色间有惧怕,有不甘,还有一丝不悔。
凤眸微转,视线从黑衣女子身上移开,转至静立于一侧的蓝衣男子,唇角轻勾:“小渊儿,你给本座说说,不听话之人,该如何惩治?”声音柔细,娘腔味十足。
蓝衣男子不忍的看了眼黑衣女子,回首望向苏邪,踌躇道:“回阁主,根据阁中教条律例,不听阁主指令,私自调令者…”眸光再次落向黑衣女子,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接着道:“当自废五层功力以表惩戒!”
蓝衣男子,赫连渊,顾远死后,为新任左护法。
黑衣女子闻言,身形一怔,哭求道:“澜儿知错了,求阁主饶过澜儿,澜儿再也不敢了!”此人便是右护法顾澜。
赫连渊也连忙跪下为顾澜求情,道:“右护法一向最听阁主吩咐,此番定是报仇心切,才犯此大错,渊请阁主念在右护法是初犯的份上,饶她一次!”
苏邪缓缓坐起,眉尾一挑,“小澜儿为小远儿报仇…”似认可般,轻点了点头,接着意味深长道:“这兄妹情深,甚是感动本座~”须臾,眼波一转,话音突转尖锐,“小远儿,你该瞑目了,又有一群兄弟下去陪你了,安息吧!”他面上依旧带笑,身上却渐渐散发出一股黑气,愈来愈浓,那两名女子见状皆花容失色的要退下,却被苏邪叫住了:“小美人要去哪啊?本座可没让你们退下,真是越来越不乖了~”说话间,那张红唇已慢慢转黑,额间忽然显出一朵黑莲来,眼角渐渐爬上几道黑纹,恰似黑莲的根茎。那勾起的笑容愈发的邪肆魅惑,整个人若黑云笼身,阴气摄人!
女子纷纷跪地求饶,苏邪从榻上起来,携着一身黑气缓缓逼近,柔美的近乎妖邪的面容似笑非笑的睨着她们,声音依旧柔细,说:“本座最不喜欢你们这求饶的模样了~”冰冷的指尖忽的挑起她们的下巴,打量了几眼,又似怜惜道:“生的这么美,本座可真舍不得呢,只是,你们如此不乖,本座很是难过啊,不如…下去陪陪阿诀吧,阿诀最怕寂寞了~”女子还想求饶,却已双双倒地,七窍流血而亡。
“来人!”苏邪喊罢,便上来两人。
“抬下去给花儿尝尝鲜~”
“是!”
顾澜和赫连渊虽不是第一次见苏邪杀人,可每次都让他们心头发憷,胆寒不已。尤其是被杀之人死后的下场,简直,血腥残忍至极!
苏邪又缓缓走向顾澜,依旧笑靥如花,只是,这张柔美妖邪的面皮下,却是恶魔!他俯身凑近她,在她耳边似调情般轻吹了口气,低喃道:“难道小澜儿也想去见见花儿?”
顾澜浑身颤栗!“不!属下、属下甘愿领罚!”
“识趣,本座最喜欢识趣的人了,其实本座也想饶了你,可那些兄弟会怪本座的,说本座纵容于你,到时候一个个不服,岂不是大乱了?”苏邪站直,额间的黑莲妖冶至极,凤眸剪水,眼波流转间煞是蛊人。
“属下明白!”顾澜痛声道,语罢,伸手欲废功力,苏邪却拦住了,“等等,这么废掉了,实属可惜,不如过继给本座吧!”苏邪抬手按在了她脑门之上,顷刻间便有一道道气流自顾澜头顶出来,顺着苏邪掌心进入了他体内,半响后,苏邪收了手,顾澜瘫倒在地。一侧,赫连渊凝眉不语,苏邪的脾气他清楚,即便他有心,却也无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澜近十年的功力消散。
苏邪将吸纳的功力融贯一体,满意的笑了笑,身上的黑气退去,又恢复了原先的模样。他瞧了眼地上的人儿,吩咐道:“小渊儿,将小澜儿的令牌给本座收了,过些日子再给回她。”
“是!”赫连渊不敢抗命,起身从顾澜身上找出令牌,收了起来。
“来人!将右护法带下去好生照顾着~”苏邪命道。
很快就又上来两人将顾澜抬了出去。
“小渊儿,去准备准备,本座相信,很快便有客人上门了~”
赫连渊领命退下。
苏邪笑了几声,从另一侧通道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