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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硝烟四起(8)

洞已挖穿的好消息不胫而走,迅速传遍全洞,整个队伍沸腾雀跃起来,跳啊唱的,人人看到了生的希望,两天来随时会与死神打交道的阴影一扫而空。

洞外,在一棵大树下指挥的敌营长眼看喊了两天的话游击队员没有一个出来投降,心里有些烦躁起来,再过两小时天又要黑下来,可不能让他们借夜色跑了。在他想来,游击队除了利用夜晚突围这一招外,已无路可走。他根本没想到他们会把洞挖穿,另寻生路。他重施伎俩,强迫村民在山上割釆更多的茅草、树枝和树叶,继续用烟熏洞里的土共。

今天的烟比昨天的更浓更呛人,打着手电筒也伸手不见五指。叶华咳嗽着,忽地想到烟如果从新挖的出口处出来岂不让敌人发现?他赶紧动员战士拿出毛毡、被单等堵住新挖的洞口,不让浓烟出去,晚上7点多,天开始黑下来,叶华带着战士继续挖,不到半小时就把洞口挖开了,一股清新的凉风直吹进来,沁人肺腑。这是一条弯弯曲曲通向山顶的生命通道,口子不大,仅能出得去一个人。叶华让冯富仔爬出去侦察。

冯富仔轻轻一跃,攀上岩层,小心翼翼地沿着通道爬去,到了洞口,先侧耳听了听,没啥动静,再探出头四下里张望,夜幕早已降临,只听得夏虫唧唧唧的叫声。冯富仔小心地爬出洞口,仔细辨认,洞口刚好挖在半山腰,附近没有敌哨。

叶华听完冯富仔的报告,还不放心,亲自上去察看了一遍,果真安全,此时压在心中的千钧之石才真正落地。他一边派几名战士据守住洞口出路,一边派人通知胡克铭和张国屏等连队领导和一些骨干马上来开会,商量知何突围。

布置完这一切,他在洞口坐下,尽情地享受着从通道口吹来的浃着青草味的晚风,两天来,呼吸的都是霉闷气味、烟火气味和弹药的硝烟气味。现在总算能大口大口地吸着这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该是如何的写意。仅仅在昨天和在这之前,全体战士都做好了宁愿藏身石洞也决不肯爬出去缴枪投降苟且偷生的思想准备。如今有了生的希望,大家怎能不高兴。叶华看着周围的队员一个个热泪盈眶,自己也不禁悄然落下热泪。

开完会后,队长胡克铭开始布置突围,大家出洞后统一向庙墩方向突围。突围前,为了迷惑敌人,我先带一些战土到前洞与敌人对打,佯作突围,吸引他们注意。

10分钟后,前洞枪声一片,火力凶猛,并伴随着“同志们,冲啊!”的冲杀声。敌营长一见,大喊着,弟兄们,顶住,土共要突围,别让他们跑了。给我狠狠地打。

全体敌兵一听,乱作一团,拚命向洞内射击和丢手榴弹。

这边,叶华带了几个战士悄悄爬出新挖的洞口,出洞后。探明附近无敌人据守,不禁放了心。他布置几个战土在出口周围警戒,掩护全队同志出来,自己站在出口处边令洞内队员依次出来,弯着腰把他们一个一个拉出洞口。

胡克铬带队在前面打了一阵枪后,停止了射击,示意大家后撤,来到出口处,他让其他队员先上,自己最后走。由于他是全队最胖的一个,洞口有一些狭,在叶华的帮助,他勉强挤出洞口,肚皮上划出了几道血痕。

见同志们全都安全出了洞口,叶华这才伸直腰,歇了口气,他一转身,挂在脖子上用来抹汗的毛巾不小心掉下洞中,他看了毛巾一眼,没再到回去捡,心想,就让它留在洞内作个留念,让敌人拿去作为几天来包围石洞的唯一的“战利品”吧!

就这样,北伐队全队三四十人,一个接着一个悄悄地从半山腰安全地向滃源县的庙墩方向撤退。叶华仰望山顶,看见愚蠢的敌人的哨兵仍在打着手电筒晃来晃去,防止共军突围。殊不知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这支三四十人的游击队已远离了包围圈。

再说游击队离开石洞三天后,敌人守在洞外,不敢走进洞内一步。只是见这几天洞里一点动静也没有,枪声没了歌声也没了静悄悄的,敌营长开始感到奇怪,是不是土共们已饿得不能动了。他心里感到一阵高兴,于是又用枪迫着塘村的几个老百姓进洞去探看。一会儿,几个老百姓出来说,里面没有游击队了。

敌营长一听半信半疑,难道说土共们是“土行孙”钻地跑了。他怕上土共的当,又叫两个村民在前带头,再派一个排长带一个班的土兵跟着,进洞搜查。那班家伙进洞时心惊胆颤,边进洞内边打枪壮胆。后来果然发现不见土共的踪影,最后找到了洞后有个出口处,才断定游击队挖洞逃走了。

当敌排长垂头丧气地出来,报告洞里的一切,并递上一条在洞后出口处捡来的破毛巾时,敌营长气得脸歪到一边,煮熟的鸭子眼睁睁地看它跑了。

这时,通讯员来报告,从韶关运来的毒气已到了。敌营长大骂,这群草包,现在才运到,有鬼用!他回头见被绑在树上的塘村农会会长冯文渊在向他冷笑,气不打一处出:“我叫你笑。”掏出手枪连击几枪,然后指着塘村尖声叫着:“给我抢,给我烧。”

敌兵们把几天来的积怨全发泄在无辜的村民身上,全村的财物被抢掠一空……

燕子岩脱险不久,1948年6月,中共香港分局根据广东实际,调整土改政策,发出《关于政策的指示》,强调军事上要集中兵力,打击敌人,不打硬仗,不打消耗仗,不打无准备之仗;暂缓分田,集中力量反“三征”,减租减息,生产救荒;组织农会民兵,巩固游击根据地;开展统战工作,讲究政策,瓦解敌人;加强整党工作和根据地建设与政权的工作。

中共滃江地委接到香港分局的指示,立即组织学习并总结半年来的经验与教训,大家认识到半年多来发动群众进行“停租废债”和少数山区进行土改,虽然取得了不少成绩,但由于滃江地区尚未建成大块的比较稳固的解放区,人民的武装力量还不足以确保土改的斗争果实,过早实行土改和“停租废息”,侵犯了一些中农利益,打击了一些可以争取的地方坤士和开明的地主富农,树敌过多,扩大了打击面,因而在“清剿”期间,使有些人离开了游击队,有些人甚至为敌人所利用,增加了部队反“围剿”的难度。由此,滃江地委断然作出《关于改变土改、停租废债政策的决定》。

不久,滃江地委由何俊才主持,在滃源黄洞杨梅坑召开了滃、曲、连,赣干部会议,总结了半年的经验教训,肯定了成绩,同时联系实际,检查了执行过“左”政策造成的不良后果。杨梅坑会议以后,滃、英、新、佛各部队,均先后发布《告各届人士书》,公开检查了过早实行土改和“停租废债”政策的失误,呼吁社会人士起而制止国民党反动军队和地方反动势力的“三光”暴行,要求因土改和“停租废债”对我抱有成见的地主富农,务必认清形势,不要为虎作伥,免致造成严重的后果。

而在新丰,自年初开展“大搞”群众运动以来,取得一定成绩;但由于阶级斗争扩大化,半江根据地遭敌封锁,游击区面积缩小三分之一,部队出现战斗减员和非战斗减员情况。正当革命面临极大困难的时候,粤赣湘边区党委负责人黄松坚、梁威林于7月间到来新丰检查指导工作,并领导总队负责同志在半江横斜进行为时半个月的整风学习。

总队在整风会上总结半年来斗争的经验教训时,认为前段“大搞”运动是取得很大成绩的。后段虽因敌人反抗造成我们困难,但我们也出现过左偏向。表现在:一、随着运动的深入发展,不但在还不大巩固的游击区进行“大搞”,而且在敌我交错的地区也同样搞,个别地区还侵犯中农和正当工商业者的利益,这就使许多基本群众产生顾虑思想和抵触情绪。二是打击面过大,斗争扩大化,这就促使许多本来还不反动的而且与我队有往来并帮助过部队粮枪的地主富农,也由于害怕,为保命保家而组织联防队来反抗我游击队。三是由于单纯军事观点,致左拔、樟溪、水西等处战斗失利,战斗减员。同时亦提出总队领导内部的团结问题。

土改和“停租废息”政策的改变,收到明显效果,加上全国各战场捷报频传,滃江地区情况很快出现新的变化,敌人开始分化瓦解,不少联防队和地主富农分子从敌视我军改为中立观望,整个局势向有利于游击队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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