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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游击大队捷报传

夕阳早已落下,山林里的风渐渐小了,远处传来野兽的嚎叫声,让人听了毛骨悚然。那些叫不出来名字的夜鸟,在山林里飞来飞去,仿佛在观察游击队员的行动。借着星光,依稀可以看见它们在林间穿梭展翅的姿态。一只饥饿难耐的狐狸,低着头从东边的山上走下来,急不可待地寻找猎物,刚走到游击队员们隐蔽的那段路旁,猝然间发现前边有人,掉转头夹着尾巴向东边的山上落荒而逃。

大个子看见那只狐狸惊恐不安地逃跑的样子,心里有些好笑。他心想:“小鼻子遇见了游击队员们可没有那只狐狸那么精明和机灵,是不会逃脱游击队员们的伏击圈的,只能是耗子见猫死路一条。”说句实在话,由于天气寒冷,在森林里的晚上又黑又暗,再加上沉闷、寂寞,他也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他掏出夜光怀表看了看时间,正是九点一刻。就在这个时候,南边的天空中出现了三棵红色信号弹的光亮,他立刻振奋了精神,心里暗暗高兴。敌人在夜晚行动,这是他事先预料之中的事,这样也给打一面山车站和张家堡车站两个敌人据点的队员们创造了有利条件。

不多时,山路上出现了汽车灯的光亮,方才无精打采的队员立刻来了精气神儿,各个生龙活虎、摩拳擦掌、虎视眈眈,屏住呼吸,三八大盖紧紧地握在手中。第一辆敌人的武器弹药车已经到了长岭子底部,紧接着就是第二辆。此时,大个子沉着冷静、目不转睛地盯着前边那一辆车……从他那个角度,借着星光和汽车灯侧面的余光,还能抹抹糊糊看到坐在驾驶楼里那三个全副武装的日本军人,心中暗暗高兴。汽车离大个子的距离越来越近,一百米、九十米、八十米……他举起勃朗宁,先瞄准司机,然后喊一声“打”,说时迟,那时快,一扣动扳机,第一发子弹不偏不歪,正好穿过那个司机的脑袋,那个司机当场毙命。大个子又连扣两次板机,另外那两个日本鬼子也去见了阎王爷。汽车往前行驶十几米之后,卡在了路旁的阴沟里。第二辆车上的鬼子听到枪声后,顿时手脚慌乱,停车后,选择一个有利地形,“叽哩哇啦”地向西边游击队员的方向猛烈射击,游击队员们也猛烈地向敌人射击。这时,山上的鞭炮也“噼哩啪啦”地响了起来,与山下的枪声交织在一起,划破了整个寂静的夜空。尽管那些敌人还在垂死挣扎,终因寡不敌众,最后被乱枪打死。

这场战斗,从大个子开第一枪时算起,到整个战斗结束不超过半个小时——这恐怕在我国游击队作战史上也是罕见稀有的。

高长福、张宝发和那些放鞭炮的部分乡亲们,大半下午和晚上都在那山岗上焦急地等待着,不时地向山下俯瞰,急不可待想看看游击队员打小鬼子的场面。他们这些人从来没看见过敌我双方真枪实弹地在战场上交火,真枪实弹地交火是个什么样的场面,他们只能在脑海里凭空想象尔已,或许是一方被打败,像狗似的夹着尾巴逃之夭夭,或许是像两个身强力壮的牤牛顶架一样,瞪着双眼,谁也不服谁,牛犄角撞得“嘎嘎“直响,势均力敌,不知僵持到什么时候,让人一时判断不出谁是最后的胜利者。可战斗真打起来了,虽说流弹四溅,但是他们绝对不会想到,在不到几袋烟功夫,大家还没来得及全部放完那些鞭炮枪声就停了,做梦也没想到这仗打得这么快,战斗结束了,因此,对大个子指挥打仗的军事才能赞叹不已。

高长福小声对张宝发说:“山沟里的枪声停了,看起来是小鼻子完蛋了。”

“能这么快吗?”张宝发有些怀疑地问。

“八成是。”

“小鼻子能这么不禁打吗?!”

“说的也是呀,就是杀一头猪,要抓半天不说,等到刀子捅进去它还要叫唤几声,然后挣扎一会儿,才断了最后那口气,要是拾掇利索的话也得几袋烟功夫,可这比拾掇一头猪的时间还要少啊!”高长福说。

“看来小鼻子不像有些人说的那样,武器精良,训练有数,作战勇猛,战无不胜……我看这些人纯属长小鼻子的志气,灭中国人的威风,居心不良。”张宝发说。

“爸,张叔,你们看,山下有两处燃起了火光!?”高长福的大儿子高发贵指着山下说。

大家的目光又移到了山下。

高长福有些不解地问:“这是怎么回事呀?难道是队员们在这山沟里等了一小天了,再加上天气寒冷,身子骨冻得扛不住了,现在战斗结束了,于是拢了两堆火烤一烤,暖和温暖身子骨?”

张宝发不同意他的观点,分析说:“在这种场合哪有那种心情生两堆火取暖……我估计着恐怕是刚才双方激战,枪子的火星把山沟里堆积的树叶乱草什么的给打着火了吧!”

高发贵说:“我看是。方才打仗时,我看飞起来的子弹像流星似的,当时我在想,这要是落到树林里漏出乱草的地方,肯定会起火的,现在验证了我当初的想法了吧!”

“这是不可能的。现在地面上有这么一层厚厚的积雪覆盖着,你们想想,就是特意用洋火点都很难点着,枪的子弹能打着火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高长福连连否定说。

就在他们持不同的观点猜测的时候,李金奎扛着胜利品,带着一部分游击队员,满面春风地从山下攀登上来,尽管天气黑暗,但是借助天空中无数棵繁星在雪地上反射出的光亮,靠近一点还能辨别出人的面孔。高长福、张宝发、高发贵和乡亲们急忙走上前去,打算去接那些战利品,李金奎忙说:“不行,你们千万不能接,这里面都是弹药,危险。党代表嘱咐过,这些弹药不能让乡亲们动手,否则,容易出人命关天的大事。”

“那不能让你们扛着不放下呀!你们本来就累得够呛,我们空着手回去,那哪成啊,我们不忍心呐!”高长福有些不高兴地说。

“大爷,您老别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能让你们空着手回去就是了。”李金奎赶忙笑着解释说。他领着那些队员把肩上扛的弹药放到旁边一个比较平坦又相对安全的地方,回来后乐哈哈地对大家说:“大家既然来了,谁也不能两手空空地回去,那样对不起小鼻子在这三十晚上给我们送来的大礼包啊!”

大家听到这话后大笑起来。

李金奎用右手摘下直冒热气的棉帽子,揩了揩脸上流淌的汗水,然后转身指了指刚才放那些弹药的地方,对刚从山底下上来扛着弹药的那几个队员说:“把弹药放到那个地方去,回来原地休息待命。”

肩扛弹药和身挎枪支的队员们陆陆续续上来了,可没看见大个子上来,高长福和张宝发这两位老汉有些焦急不安,心想:“怎么,党代表到这个时候还没上来,难道是出事啦?从队员们的面部表情和言谈举止上看不可能啊,那他为什么到这个时候还没上来呢?”于是两位老汉异口同声地问:“党代表他……”

李金奎从二老的神情中明白了问话的意思,忙解释说:“二位大爷是不是为党代表的安全担心,怕他有个好歹?我实话告诉你们吧,党代表毫发未损,安然无恙,请二老放心。”他左手拿着帽子,右手指着山下说:“你们看见那两堆火了吗……”

没等李金奎将话说完,张宝发急不可待地打断了他的话,问:“那两堆火是怎么着起来的?难道是子弹打着的不成?”

“不是。这么大的雪,子弹还没有那么大的威力。”李金奎看着张宝发笑着说。“张大爷,那两堆火是小鼻子的两台汽车燃烧起来的火。”

高长福不解地问:“汽车怎么会着火呢,莫不是刚才打仗时把汽油箱子给打着了吧?”

“不是。那是用柴禾特意给点燃的。”李金奎说。

“那不白瞎了吗!一辆汽车能值多少钱哪!?咱们忙活一辈子也争不出一辆汽车的钱,这样不白白浪费了吗?”张宝发感到十分惋惜地说。

“就是值一个金山,在我们游击大队手里也用不上派场啊!”李金奎将视线收回来看着两位老汉说:“二位大爷,你们想想,在我们游击大队当中,没有一个人能把它摆弄走的,不烧毁它,让它待在那里,岂不是明摆着还给了小鼻子吗?那可是后患无穷啊!”

“想得周到,想得周到。”高长福连连称赞道。“我想这肯定是党代表出得主意。”

“这还用说,我从心里佩服党代表。”李金奎说:“党代表不愧是正规军校培训出来的,能文能武,料事如神。平时他平易近人,待人和气,没有架子,可一到关键的时候,就显示出军人的威风,做事果断,反应机敏,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三中队长,不光是你说的这些,党代表的枪法简直神了,指哪打哪,那可真叫百发百中啊!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他有这两下子,这回是我亲眼目睹。头一辆车驾驶楼里那三个小鼻子死得冤透了,没等反应过来,只见党代表举起手枪,喊一声打,只听‘啪啪啪’三声枪响,这三个家伙就到阎王爷那里报到去了。你们说,这枪法是怎么练出来的?”高长福的二儿子高发有在父亲面前一般是不开口夸奖别人的,恐怕说错了话被父亲训斥一顿,今天不知为什么破了例。

“今儿个晚上我没有眼福,这种场面没看见,真是一大憾事呀!”宗福生带领那两名发射信号弹的队员回来就插嘴道。

“宗教导员,今儿个就数你们仨功劳大。”李金奎一本正经地说。

“我们仨有什么功劳啊?”宗福生说。

“你仔细想想,没有你仨那三棵信号弹,我们不知道小鼻子什么时候到,这仗就不好打了。再说,一面山和张家堡那边也看你们仨的那三棵信号弹,你们仨是三个战场的传令者,也是三个战场的总指挥,你说你们仨的功劳大不大?”李金奎道。

山下的火渐渐地熄灭了,山上山下游击队员们的说话声,谈笑声,还有踩在雪地上“嘎吱嘎吱”的脚步声此起彼伏,给长岭子一带原本平静的三十晚上带来了不平静,就连躲在山洞里的野兽,栖息在树上的鸟类也在心里惊恐和抱怨。惊恐的是一向平静的凤凰山脚下的森林里,怎么突然间响起了枪声、鞭炮声、说话声和人的脚步声,担心自己的性命能不能躲过这个夜晚;抱怨的是自己没过好旧历最后这个夜晚。可是,游击队员们的心情跟它们却恰恰相反,游击队员们在山岗上下又说又笑,比在家里过年还欣喜若狂,仿佛那些枪支弹药就是三十晚上最丰盛的最可口的年夜饭似的。

大个子带领最后那几名背着或者扛着枪支弹药的队员,从凤山路的山坡上吃力地走上来了,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和那几名队员身上。他微笑着对大家说:“都看着我干什么,我的身上也没长花儿,有什么好看的?”

队员们只是笑,没敢说什么。

高长福不管那些,笑着说:“党代表,你身上花儿倒是没长,倒像长了一身蒜辫子。”

大个子大笑起来,说:“我说你们看着我笑什么,噢,原来是看我身上挂着‘滴里嘟噜’的枪支啊!这些可是好玩意,它是我们游击大队的命根子呦。”

这时走过去几名队员,帮着大个子将身上的枪支摘下来。

大个子对跟他一起上来的队员说:“你们去休息一会儿吧,养足精神我们好打道回府。”

就在大家都休息的时候,张家堡车站和一面山车站那边传来零星的枪声,看来两边的战斗还没结束。听到枪声之后,大个子有些坐立不安。他担心李春海和张士礼,担心他俩从来没带兵打过仗,这一次跟敌人真枪实弹交上火,一旦在什么地方出现纰漏,就会伤亡惨重,给游击大队带来不应有的损失……同时他也相信他俩在指挥时不会出现这样或者那样的漏洞,因为,凭他俩的智谋和领导能力,不会出现大的闪失。他的这种矛盾的心里,通过他的言谈举止,细心的人是能观察出来的。

张宝发不算是一个心细的人,也不是一个自私的人,但当他听到枪声以后,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他担心儿子张士礼的安危,尽管儿子念过几年私塾,也看过一些关于打仗方面的书籍,但是带领队员们真枪实弹地跟小鼻子战斗,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同时,他也担心那些队员的安全,在担心队员们安全的基础上更担心儿子的安全,别说儿子是他们张家唯一传宗接代的人,就是他有十个八个儿子的话,十指连心呐,在这个关键时刻能不惦记吗?孩子是父母身上掉下来的肉,割掉那块肉父母都心痛。再说,儿子结婚那么长时间了,至今还未挂果,换句话说,到目前为止,儿媳还没有怀上他们张家的骨肉,就因为这事不知有过多少不眠之夜,连他自己也记不清楚,何况外人呢?不过,他的这种心情,从他的表面上无论如何是看不出来的。他这个人的喜怒哀乐,一般不形于色,尤其是在众人面前更是如此。

高长福跟张宝发的性格相比截然不同。高长福听到枪声后,没有想那么多。他对大个子笑着说:“党代表,我看咱们这疙瘩的小鼻子这么不禁打,你们三下五去二就给他们消灭掉了,怎么一面山和张家堡那疙瘩的小鼻子,跟咱们这边的小鼻子不是一个部队的,不是一个师傅带出来的,怎么打这么长时间了还没结束呢?”

大个子笑了,说:“高大叔,这是两回事,各个战场敌人的兵力及地里条件等不同,战斗持续的时间也不尽相同,因此,有的时间短,有的时间长,就是这个道理。”

张宝发说:“我担心士礼这孩子,他没打过仗,更没指挥过打仗,能不能在指挥中头脑发蒙,让小鼻子给钻了空子?”

“张大叔,这一点您老就不必担心了。这次战斗我们是必胜无疑的,因为我们事先在各个方面都做了充分准备。《孙子兵法》里不有这么一句话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大个子信心百倍地说。

一面山和张家堡方向的枪声停了,大个子带领三中队的队员也休息的差不多子,他手一挥说:“同志们,队员们,把战利品拾掇好,集合,按原路返回游击大队大本营。”

大个子率领队员和乡亲们,带着胜利品浩浩荡荡地从长岭子山岗上往回走去,半个时辰后来到了三家子的村东边,高长福对大个子说:“党代表,现在已经到午夜了,队员们累了一天了,让他们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把那些枪支弹药放好,然后到各家各户歇息歇息,等吃过了年夜饭之后,在我们三家子好生睡上一觉,明儿个回游击大队也不迟啊!”

张宝发接话茬说:“党代表,我老亲家说得对,队员们都忙活一天了,肯定又累又饿,现在也胜利而归了,就让队员们到各家各户吃些年夜饭后好生睡上一觉,明儿个回去吧!再说,这晚上黑灯瞎火的,回游击大队的路又不好走,队员们在回走的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容易磕了碰了,一旦弄坏了哪疙瘩就犯不上了,我看今儿个夜里就别回去啦?”

大个子笑着说:“二位大叔,你们的心意我代表队员们心领了,今儿个夜里我们必须返回去,争取在天亮之前赶回游击大队大本营。”

“我说党代表啊,这大过年的,也不是有吃奶的孩子,你们着哪门子急赶回去呀!”高长福有些生气地说。

“二位大叔,你们想想,张家堡和一面山那两边的情况,现在我们还不清楚,我能放下心吗?”大个子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这时,三中队长李金奎插话说:“党代表,我看取得胜利是没问题的,只不过要比我们这边的战斗持续的时间长一些罢了。”

三中队副葛文亮说:“党代表,中队长说得对,大队长和政委都是文化人,脑袋瓜子聪明灵活,我想取得最后胜利是不成问题的,这一点我们不必担心。”

三中队教导员宗福生也插话说:“党代表,我们要是就这样走了,乡亲们知道以后,肯定是不高兴的。”

张宝发说:“大侄子说得对,今儿个晚上是不寻常的夜,是辞旧迎新的夜,同时又是游击大队取得第一次战斗胜利的夜,是值得纪念的夜,是值得庆祝的夜,乡亲们得知后能不高兴吗?能不跟队员们一同庆祝这个不平凡的夜吗?党代表,在这个大喜大庆的夜里,你说要走,不用我说,乡亲知道之后肯定不会让队员们走的,非要跟队员们庆祝这个不平常的夜不可,去迎接新一年暑光的到来。”

张宝发的话音刚落,村子里各个路口亮起了无数盏造型各异的灯笼,像火龙般若隐若现地往游击队休息的方向赶来,不多时,来到了游击队员们跟前。为首的是宗贵才,显然他走得有些急了,气喘吁吁地来到大个子面前,说:“听说游击大队打了大胜仗,小鼻子被你们不用吹灰之力就消灭掉了,我们这些泥腿子可开心极了。你们真是小鼻子的克星,你们是我们这些泥腿子的救星啊!你们要是早来一些日子,英美那孩子也不会落到那群乌龟王八蛋手里。嗐,英美这孩子命苦啊!”

“爸……大过年的,说这些话干什么,让人听了不高兴!”宗福生不高兴地提醒说。

“大过年的怎么啦,我偏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这件事,让游击队员们知道这件事,让乡亲们记住这件事,让大家知道小鼻子这帮家伙不是个好干粮,是一群猪狗不如的畜生,谁看见这帮****的就想方设法杀掉他们,让这帮****的在我们凤凰山脚下站不住脚。”宗贵才说。

大个子说:“宗大叔,您老说得好,只要我们大家齐心协力,小鼻子在我们的土地上是站不住脚跟的……”

没等大个子将话说完,宗贵才抢话道:“我和乡亲们来,就是来迎接游击队员们到村子里各家各户去的,让大家吃上年夜饭,喝上年夜酒,放上年夜炮,高高兴兴地欢庆胜利,愉愉快快地迎接新一年即将到来的曙光。”

宗贵才的话刚一说完,乡亲们的情绪就高涨起来了,无论是男男女女还是老老少少,手上纸糊的灯笼都动弹起来,如同麦浪般上下起伏,嘴里还不时地喊着不知谁编出来的顺口留:

热烈欢迎游击队,

打得敌人骨头碎;

午夜团圆酒喝醉,

欢欢乐乐辞旧岁。

大个子和游击队员们被乡亲们这种精神所感动,心里像吃了蜂蜜一样甜滋滋的,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自豪感和快乐感,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高长福上前对大个子说:“党代表,你看看,你听听,乡亲们这种拥戴游击队员们的劲儿,你说你能好意思领着队员们走吗?”

张宝发也趁热打铁地说:“党代表,别走了,今儿个确实是个特殊的日子,千万不能走啊!咱们借助这个机会,一来队员和乡亲们在一起高兴高兴,二来相互沟通沟通思想感情,这是一个千载难缝的好机会,可不能错过这个大好的良机呀!”

听大家这么一说,大个子确实有些难为情了,说:“各位大叔大伯,各位父老乡亲们,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今儿个也确实是个好日子,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今儿个确实是个特殊的日子,是应该庆贺庆贺……可是,一面山和张家堡那边的战斗结果尚不清楚,我的心总是放不下啊……再说,就是他们取得了最后胜利,返回游击大队大本营以后,发现我们没有回去,他们能不挂念着我们吗?他们能不为我们的安危心急如焚吗?”

“要这么说,这事好办,我们派两个人到口子里捎个信去,一切问题不都迎刃而解了吗?”高长福觉得自己想了一个好主意。

“今儿个确实不行……”

没等大个子往下解释,三位老汉便异口同声地问:“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大个子不急不慢地解释说:“各位大叔大爷,你们仔细想想,我们今儿个劫获的都是敌人的枪支弹药,是些危险品,遇到火星就可能随时引起爆炸,那后果不堪设想。三位老人家,还有在场的各位同胞们,你们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说句实话,我和我们的队员们也很想跟乡亲们在一起庆祝这个不平常的日子,就像刚才张大叔说的那样,一来大家在一起乐哈乐哈,二来相互沟通沟通思想感情,确实是一个千载难缝的好机会,可今儿个处于这种特殊情况,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呀,请各位大叔大伯、还有各位父老乡亲们多多谅解!”他凭借着灯光,看一眼三位老汉和大家,笑着说:“大叔大伯,乡亲们,你们说呢?”

三位老汉面面相觑,没再说什么。

这时,张迎春、丁小峰、金荣和高荣丽,各手持一盏灯笼走过来,张迎春说:“不管什么原因也不能走,要走明儿个走。”

“我们各家各户的年夜饭都摆在了桌上,就等着跟游击队员们一起吃呢。”高荣丽说。

“我们各家各户的房间都腾出来了,火炕烧得热乎乎的,就等队员们吃完年夜饭好好睡上一觉。”丁小峰说。

“队员们累得够呛,也饿得够呛,你这个当官的太狠心了,就这么让队员们饿着肚子走了,是不是太不近人情啦?”金荣单刀直入地说。

大个子看了一眼金荣,笑着说:“这位是谁家的姑娘,嘴茬子挺厉害呀!”

张迎春赶忙解释道:“党代表,你贵人多忘事,在打小鼻子之前,路过我们这儿时,我不给你介绍过了吗?”

大个子拍拍自己的脑袋说:“看看我这记性,竟然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就给这茬口忘到脑门后了,对不起,实在抱歉啦。”

大个子这么一说,金荣倒觉得不好意思了,本来被寒风吹得发红的脸上,这个时候更红了。她微微一笑说:“咱是无名小卒,又是女流之辈,游击大队里的最高首长,怎么能记住我这个草民呢!”

金荣的话刚一说完,大个子笑了,再想要说些什么,被张宝发抢先说的话挡了回去。张宝发说:“这姑娘,这个脾气到什么时候也吃不了亏,放在那里就像一块好钢一样宁折不弯”

张迎春说:“那次丁小峰被打死过去以后,她到高家大院去找高福田这个瘦猴子报仇,结果被打得遍体鳞伤,也没吭一声……她的骨头比男子汉的骨头还硬呢。”

“好,有做人的骨气,我就欣赏和钦佩这样的人。咱们都是穷苦人出身,常言说:‘人穷志不穷。’穷人就得有穷人的骨气,不然的话,我们这些穷人就永远翻不过来身了。”大个子看着金荣继续说:“听说你要参加游击大队,在这里我明确告诉你,游击大队的大门永远是敞开着的,你随时随地都可以加入,我们凤凰山游击大队会诚挚地欢迎你……欢迎你早日加入到我们游击大队的行列里来……”

金荣很有礼貌地给大个子鞠个躬,完后说:“谢谢党代表。”

张宝发说:“金荣这孩子,嘴上倒是不让人,心底却很善良,而且还很有礼貌,是一个很难得的好闺女。”

这时,高长福将话题岔开了,说:“天这么冷,咱们就不要在这里耽搁时间了。既然党代表和队员们硬要走,我们留也留不住,就让他们早点走算了,省得一面山和张家堡那边的队员们惦记着。”

宗贵才高高地举起手中的灯笼对大家说:“乡亲们……父老乡亲们,既然游击队急着要返回去,那我们想留也留不住……这样吧,大家把手里的灯笼都交给队员们,免得他们在返回游击队的山路上行走不方便。”

大家一听,便争先恐后地将手里的灯笼送到游击队员们手中。

此时的夜晚,笼罩在灯笼的海洋里,使三家子村旁出现一种别致的景象,给凤凰山脚下的夜晚增添了一道别具一格的、前所未有的、光彩夺目的夜景。

看到这种场面,大个子高兴地说:“感谢乡亲们,感谢乡亲们的盛情,后会有期,再见!”

这时,李金奎跑到大个子跟前礼毕后说:“党代表,队伍集合完毕,请指示。”

大个子手一挥说:“三中队长,你在前边带路,向大本营前进。”

宗贵才将手中的灯笼递到大个子跟前说:“党代表,这盏灯笼送给你,好在返回的路上有个光亮,省得被什么东西绊倒,摔坏了身子骨,耽误了游击大队的大事。”

大个子微笑着说:“宗大爷,您年岁也不算小了,这盏灯您就留着自个儿用吧,不然,你们这么多人,在返回的路上一点光亮也没有,这可不行。”

高长福说:“党代表,这盏还是你留着用吧,我们这段路熟悉,没有灯笼也不会摔跟头的,这一点请你放心。你们的路途远,而且路还不熟,还要翻山越岭,就拿去用吧,省得在路上遇到麻烦。”

大个子实在推辞不下,只好接过那盏灯笼,大手向上一挥说:“后会有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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