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多久,二人便到山道尽头,从尽头出看去,前方是座城池,城门已被摧毁,发生战争一般,残破不堪。
他们好奇走了进去,只见城中各个角落,都是死人,大概有上万人,大大小小,男男女女,都横竖躺在地上,身体僵硬,成了尸体,血流成河,苍蝇乱飞,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他们吓了一跳,在城中央空地上写着几个大血字:“神道一派在上,魔道宗主神魔老人送上万名信众尸首,四万具,望笑纳。”
张继正二人赫然见此可怖景象,惊吓之下,大叫一声,头晕目眩,不省人事。不知过了多久,张继正霍然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大口喘气,双手微微颤抖。
适才昏睡过去时,他脑中满是凶恶鬼脸,鲜血白骨,端的是噩梦连连。他定了定神,向四周看去,只见这是一间普通厢房,两扇小窗,房中摆设简单干净,只有几张松木桌椅,上有水壶水杯。
在房间里占了一半地方的,是连在一起的一张大床,上有四个床位。除了他现在躺着的,身旁的位置被褥也有些凌乱,像是刚被人睡过。至于其他两个,被子则叠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在四个床位的正上方墙壁上,挂着一张横幅,上书一个大字:“神”字。看这样子,倒像是一间客栈的普通客房,又或是求师学艺几个弟子共居一室的房间。
张继正坐了一会,心里忽然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个念头:昨晚的一切或许都是噩梦吧?也许我一直都睡在这里吧?也许走出这个房间,便会如往常一样,只是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他缓缓下了床,穿上鞋子,一步一步向房门走了过去。
门虚掩着,从门缝中,若有若无地有风吹进,凉丝丝的。他一步一步走着,两只小手却越握越紧,他的心跳得厉害,屏住了呼吸,很快的,他走到了门口,把手搭在了门扉之上。
那一个瞬间,这扇木门竟是重如山,沉似铁。他咬了咬牙,一狠心,“哜呀”一声,拉开了房门。户外明亮的光线一下子照了进来,令他眯起了眼睛。温暖和煦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有淡淡的暖意。只是他的心,却一下子落到了冰窖里。门外是个小小的庭院,有松柏几棵,草木几丛,间中还有几朵清香小花,怡然开放。
门前是个走廊,通往院外。在门前四尺处,有几层台阶,连着院子和走廊。台阶一角,孤单单坐着一个小孩,手托脸腮,怔怔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或许是开门声惊动了他,那小孩迟疑了一下,慢慢转过头来,他是张继承。
张继正长大了嘴,心中有千百个疑问,但话到嘴边,却化为无声。他又想放声大喊,只是心口郁闷,竟是喊不出来。两行眼泪,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滑落。两个小孩,就这么默默无语地对视。远方不知名处,有清幽鸟鸣传来,天空蔚蓝,白云几朵。
张继正坐在了台阶的另一侧,低着头,看着小院中石头铺成的小道。小院之中,一片寂静。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张继承缓缓道:“继正哥哥,我比你早些醒来,那时屋里还有几人,我问了他们,这里是神道一派山门,神亦门。”
张继正低声道:“神道一派山门,神亦门..”
张继承道:“听他们说,是几个路过的神亦门下弟子,看到城中,城中..”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不由得哽咽了起来。他伸手用力揉了揉眼睛,伸吸了一口气,接着道:“后来他们在城中找到了我们两个人,便把我们带来了这里。”张继承嘴角一动,擦泪问道:“继正哥哥,我们以后怎么办?”
张继正摇了摇头,凄然道:“我不知道,不过他们问起,你说不清楚,我怎么说,你怎么说,知道吗?”
张继承答应声,忽听身后走廊上,传来一个陌生声音道:“啊?你们都醒过来了?”
张继正二人同时向后看去,只见一个青年道士站在那里,一身蓝色道袍,颇有英气。只见他快步走了过来道:“正好几位师父也想见见你们,问你们一些问题,你们这就随我来吧?”
张继正与张继承对看了一眼,站起身来,张继正道:“是,请这位师傅领我们去吧?”
那青年道士看了张继正一眼,点了点头道:“你们随我来。”跟着这个道士,二人走出了这个庭院,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条更长更大的环形回廊,边缘每隔两丈,便有一根红色柱子。在每两根柱子中间,也都有一个拱门。
他们顺着回廊向前走去,经过了一个个拱门和柱子,这才发现,每一个拱门里,都是和刚才几乎相同的小庭院,看来这里是神亦门弟子生活起居之处。
不说别的,单从这份规模来说,这样的小院怕不下数百,可见神亦门弟子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