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雨,来得如此突然步凡走到侯府门口已是浑身淋透,步凡觉得这样很过瘾,大雨冲刷的心情,畅快淋漓。
雨水倾泼,洒在地上噼里啪啦,乌云遮住星光,月儿也悄悄不见,步凡看着天上的雨水划过自己面颊,终于知道为什么伤心的人喜欢下雨天,泪水可以和雨水融在一起,这样别人就看不见,看不见你的懦弱,看不见你的伤心欲绝,总是要把好的一面留给别人,伤心的一面留给自己。
步凡此时正在感悟这方天地,却丝毫没有注意一支箭射向他背后。雨水依然哔哩啪啦,仿佛要遮住这箭的破空声,周围的元气都被这雨打乱了,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黄芒乍现,周围出现一片蒸腾的雾,极高的温度,把步凡身边的雨水都蒸发了,玉牌护主。步凡身上一股寒意,只是向身后一挥,数千枚铜币,射向出箭的方向,暗处的人似乎已近走了,一击不中,远遁千里,这样的人才最难缠,步凡眉头紧皱。
步凡很讨厌这样的感觉,步凡不喜欢被威胁,更不喜欢死亡,这一次如果不是腰间的玉牌,步凡已经凶多吉少了,步凡大喝一声,吐出自己内心的不甘,是的,不甘,不甘被命运摆布,不甘成为棋子,不甘被强者玩来玩去,实力,步凡需要实力。
一声破空,来了一个黑衣大汉,步鬼,在刚才黄芒乍现时就引起了步鬼的注意,随后的能量爆发使得步鬼更加确定发生了什么,这是哪里?这是侯府,住的谁?帝王剑。在这种地方谁敢动手,步鬼很愤怒,步凡对他想一个亲人一般,当年为了突破,为了修行,放弃了一切,家人,爱情,朋友。一个人踏上了慢慢修行路,等回去时已经什么都不在了,战乱毁了一切,他那晚喝的很多,多到连一个地榜修行者都喝醉的地步,倒在了大街上,长时间的独处,长时间的野人生活,使得他的外表邋遢不堪,被人当作流浪汉卖到了人市,后来又遇到了步凡,每当步凡困惑的时候,步鬼就会想到当年的自己,而步凡也跟步鬼很亲,一直称步鬼为鬼叔。所以步鬼很怒,一个天榜的愤怒无可想象,但是还是来晚了。
“少主,你怎么样?”步鬼打量着步凡,看不出异样,但是周围的波动告诉步鬼,这里刚才一定发生了什么。
“这个人,很强,很狡猾,一击不中远遁千里,这么强的修为只射了一箭,一箭之后居然没有后手,可见他这次只是试探,他非常谨慎,所以更危险,极度危险。”步凡环视着周围街道的小角落,想要发现点什么,可是四周寂静无人,紧靠帝宫,不是任何人都能来的。
步鬼看着步凡,此时的步凡很平静,皱着眉头,步鬼知道此时的步凡才是最愤怒的,因为他触碰到了步凡的底线,步凡的底线很简单,就是活着,步凡只想活着,但是此刻有人不想步凡活着,所以步凡很愤怒。你死我活,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你不死,我也活不好,而步凡想要好好生活,所以他必须死。
“鬼叔,查,肯定是世家请来的,一般人请不起这样的高手,他没有引动玉牌的杀机,说明他很善于隐匿,不是一般人,我要他——死。”步凡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蹦出来的。
步凡很愤怒,思索着谁最有可能对自己不利,就连步仙给他擦完身上的雨水也不知道。等到步仙端着热水准备出门的时候,步凡才反应过来,问道:“衣服你给我换的?”
步仙回过头,微微一笑,道:“我是您的奴隶,当然要侍候您的一切,这是理所应当的。”步凡凝视着步仙,步仙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
久久没有对话。
步仙道:“没事我就先退下了。”
步凡想说什么,但是终究还是没说出口,看着步仙离开,心里一阵酸意,步凡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以至于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也太累了。直到第二天中午,步凡才起来。
摸了摸身上的被子,看到身旁的新衣,步凡心里一阵苦涩,暗叹:自己才八岁啊,怎么可以?她清楚,我也清楚,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也许自己该走了。步凡看着步仙离去的门发呆。
马车上步凡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走,风景已变冷漠,是谁在故意闪躲,不声不响得走,是怕挽留,还是怕自己不舍,终究是要一个人离开的。马蹄声踏踏踏,一个人挡住了步凡的去路,一身青衣,身边的长剑通体银白,长发飘零,还是剑意傲然。步凡笑道:“你的剑意还是那么明显。”
“我就是要让别人知道我在这,因为知道我在这才会出剑或者接剑,拔剑就是破绽的开始。”陆轻城露出他那迷人的微笑,接着纵身上车。
步凡拿出一壶酒说道:“喝一口?”
陆轻城并没有接,答道:“那不是我的菜。”说罢拿出那块破布开始擦剑。
步凡摇了摇头,驾马向北行。那是曾今逃亡的路,曾两度改变步凡的路,从新走上这条改变命远的路心情又是一种不同的意境。曾今黑袍猎杀的尸坑已被填平,那古怪的阵法也消失不见,那时破坏的地势树木也都已经恢复,仿佛步凡经历的只是一场梦,只有步凡知道那种活下去的意念依然环绕在这片战场上。
“你很怀念这里?怎么,有小情人在这里度过美妙一夜?”陆轻城拿出步凡的酒壶,递给步凡,继续道:“不纪念一下?”
步凡笑着接过酒壶,喝了一口,道:“确实值得纪念,不过却是纪念我在这又活了一回,这里真的很值得纪念啊。”说完又喝了一口。
“啧啧,被情所伤?”陆轻城依然在擦剑,脸上邪邪的笑容让步凡看着很不爽。
“滚蛋。”步凡扬鞭驾马,不给陆轻城一点提示,不过陆轻城也是有修为的人,不至于狼狈。但是还是很不爽的道了一句:“你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