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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郭羿承:让艺术像空气,无所不在(1)

郭羿承,北京大学美学博士。全球第一个东方文化艺术授权品牌——artkey文创集团创办人,被业界誉为“中华文化艺术授权第一人”。国内首支艺术授权基金——国际艺术授权基金发起人。

艺术要像空气一样无所不在,但是你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当艺术变成生活的一种基因时,才能真正地融入生活、影响人的思考,这个时候才能真正复兴中华文化。

很多时候都是客户主动来找我们,我们要去筛选,因为同样一个品牌,我们不会给第二家用,这样才能保障客户的竞争优势,也才能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如果我们没有好好运用中华文化,别人一定会用这把钥匙去赚钱,而我们还在那里做苦力。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发现这件事,只是之后怎么去做,大家还不知道。艺术授权就是把其深刻的内涵发掘出来,用一套完整的模式让产品升级,这是一个系统性的工程和服务。

目的放轻,态度放重

进入北京798artkey艺活馆,能让人感受到一种清新的艺术之风。与798众多的画廊不同,artkey里面不是让人感觉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艺术品,而是生活,是一种舒适的生活氛围。而营造这种氛围的主要作品都来自于齐白石。

在我们运营artkey的15年中,一共有1000多位签约艺术家,但齐白石的作品是我们特别看重的。一方面是因为我自己画国画;另一方面是因为我临摹过很多作品都觉得画得还可以,但是临摹齐白石的作品时,发现只有形似,而没有神似。

这是因为齐白石的作品看起来笔画很简单,但那是他长期观察的结果,他一笔下去就可以完成那种神韵。所以,我对齐白石非常感兴趣,也觉得他的作品很有价值。后来我在北大取得美学博士学位,论文写的就是齐白石绘画的美学观念及其价值,并借由齐白石的美学观念与生活间的关联,提出了“美在生活”的结论和“艺活”的概念。我经常把受访地点安排在“艺活概念馆”,它也就是“艺活”概念的雏形。

我们曾经在10万个艺术家中选中了齐白石、徐悲鸿和张大千。在10年前,我们就觉得这3个人的作品会受到顾客的欢迎。从商业的角度来看,齐白石是最知名的艺术家,大部分人都听说过他,而且他的作品雅俗共赏——会画画的人觉得他的作品比例、墨韵很好;看不懂的人也觉得很讨喜、很可爱、颜色很丰富。

因此,我们用齐白石的原因还是他的作品雅俗共赏。你可以想象在一个杯子上用徐悲鸿的奔马,除了马年可能很好以外不见得能很好地运用在各种产品上。张大千的泼墨,很多人也不见得欣赏,更不见得看得懂。但是齐白石种类繁多的作品运用范围非常广,不管放在杯子、钥匙圈、加湿器,还是其他相关的衍生产品上,用起来都很方便,而且容易让大家接受。

我们在1995年就开始思考挑选作品的问题。到1996年公司开始运作的时候,我还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对于齐白石作品的授权,从我们看上他的作品到谈好这个合作,一共用了六七年的时间。因为齐白石已经去世了,所以我们必须找到他的家族,选出家族代表人才有办法获得完整的权利。如果我们只是和一个家属签合约是无效的,这只能代表家属个人的意愿。《著作权法》规定,作者去世之后,他的继承人都有他的作品继承权利,所以单个家属并不能去做这个授权。

博物馆里馆藏的齐白石的作品也是不全面的,所以我们找到其家属,让他们召开家族会议,选出家族代表人,再由家族代表人跟我们签约,这用了大概两年的时间。当时能找到他们的代表人也是一个巧合。齐白石的后人一部分在湖南,一部分在北京,所以他的后代分成了两个家族。湖南这一派与北京这一派平常并没有很密切的往来,而且艺术家的后代也蛮有个性的,所以要去做这件事情就必须有一个协调能力很强的人,让这些人愿意来配合。

2000年,我们到北京来的时候人生地不熟,也不认识任何人,我们唯一认识的就是艺术圈的朋友了。我通过艺术圈的朋友认识了齐白石的家人,然后经过一层层的关系,最后找到了他们的代表人。

我们第一次和齐白石的后人见面是在一个晚宴上,因为大家不认识,所以那次见面并没有达成具体的合作意向。我们也没有怀着很强的目的性去跟他讨论,那只是一个双方认识的契机。从那次以后,我们就会常常一起吃饭,甚至我们到他家里面,他也带我们到齐白石故居去参观、考察。

这个过程中,我们对齐白石的作品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我本来只是看着他的画册去画画,或者在博物馆看到他的原作之后去学习。没想到可以直接从他后人的家里翻压箱的原作,有很多作品是我们在市面上没有看过的。坐在齐白石用过的椅子、桌子、砚台前去看他的作品是完全不一样的体会,这些经历对我写齐白石的论文也有很大的帮助。毕竟第一手的接触跟看画册、看博物馆里面的东西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与其后人讨论和约时的情形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为对方找了另外一个家族的人一起来谈。当时我们是在密闭的会议室里,他们都在抽烟,最后大概谈了四五个小时,抽了几包烟,基本上在里面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其实我对烟味是过敏的,会咳嗽,但还是忍着咳嗽与他们继续讨论。这个过程让我觉得,要促成一次合作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因为大家有不同的立场。

其实,那时我们也没有把握一定能把齐白石做好,因为当时中国文化并没有在国际上得到认同。虽然国际上不会把中国的文化元素当作重点,但是对中国文化还是有需求的,而这些需求过去是没有人能满足的。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中国公司或组织能把这些文化元素带到国际的舞台上。

最终,我们与齐白石的后人达成协议,我们将用公正、客观、守法的方式来对待这件事情。另外,就像抽烟的这件事情一样,我们会站在对方的立场去考虑问题,并促使事情圆满完成。更重要的应该是,我们所讲的事情,对方也会尽力做到。诚信很重要,否则有很多的方法可以去做假。我们与艺术家的合作也是基于互信的立场。这是我做事情最看重的东西。

我们都有一把靠近艺术的金钥匙

artkey有一种点石成金的力量,一个普通的加湿器生产厂商,在获取他们的艺术授权之后,很快取得了不俗的销量。艺术授权不只是一种力量,更是一把让普通人进入艺术世界的金钥匙。

青花瓷是一个大家都可以用的元素,正因为大家都可以用,所以它的附加价值就没有太大的提升空间。我们有一个做加湿器的客户,本来用了青花瓷的元素,但是销售情况不是特别理想。因为他的竞争者也用了青花瓷,所以本来他卖100元,想用青花瓷提升到120元,结果他的竞争者同样用青花瓷卖110元。他只好降到105元,他的竞争者又卖102元,他只好又降到100元。

后来,他找到我们,我们将齐白石的作品授权给他,同时我们不会授权别人用这件作品。他的竞争者就很难去做同样的产品,也不能在价格上去竞争了。本来他的加湿器就做得跟花瓶很像,再融入齐白石作品的元素之后,整个加湿器就像一个花瓶装饰品,所以它的价值也提升了许多。

在和这个客户签约之前,我还不知道加湿器可以用陶瓷制作。当时是我们一个上海的销售人员碰到了这个客户,他想要找明星去做产品代言,可这个销售人员跟他讲可以找齐白石代言。这个客户说:“齐白石不是去世了,怎么代言?”后来那个销售人员跟他解释艺术授权,并且说:“你找一个代言人可能花掉100万,万一这个代言人去吸毒或者做其他违法的事,你的品牌形象就变成了反面教材,而且100万可能找不到什么大牌明星。”这个客户也觉得有道理,所以他觉得用同样的价值让齐白石帮他加值可能更有意思。

这个客户与我们合作的金额已经不止100万了,现在他不仅用齐白石的作品,更根据不同的主题来选择授权作品。他们要在不同的季节推出不同的产品,例如,情人节要推出鲜花系列的产品,年会要推出喜气的产品。他会在我们一连串的服务之后,从我们1000多位艺术家,将近10万件作品中选出符合其产品的艺术作品。

艺术授权获利最多的是厂商,我们的利润要比厂商少得多。厂商赚了钱当然愿意继续这种合作了,甚至还推荐他的朋友来买授权作品。因此,现在很多时候都是客户主动来找我们,我们要去筛选,因为同样一个品牌,我们不会给两家用,这才能保障客户的竞争优势,也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齐白石最贵的一件作品2010年拍到4亿多人民币,可是买一个600元的加湿器就可以欣赏到齐白石的作品,这对于一般人来讲是很好的接近艺术的方式。

事情是用来做的,不是用来想的

2011年,中国的国宝级作品《富春山居图》在经历了几十年的分离之后终于再次团聚。这次团聚牵动了全国乃至全球的艺术爱好者,同时,《富春山居图》也因为artkey的参与让国人进一步认识了国宝的魅力。

我们一直希望能做一个两岸文化交流的展览,这十几年中我们一直在寻找这样的机会。我们也试过几次,但是大环境还不成熟,所以没有机会完成这件事。温总理关于《富春山居图》的讲话是一个关键。从他的讲话之后,这件事情一年之内就完成了。

在2011年6月1日台北“故宫”展出《富春山居图》的开幕仪式上,我在发言时也特别强调,能够有机会让两件作品放在一个地方展出,是许多人的心愿。《富春山居图》分割不过这几十年,可5000年的历史在《富春山居图》里面可以显现。

我们在运作《富春山居图》的时候,也在思考到底怎样让文化的力量真正展现出来,这不只是一句“文化强国”的口号,而是作为中华民族的一分子应该去思考的问题。

其实有很多人在做这件事情,我们出钱、出力把相关的事情整合,像征集《富春山居图》原比例、原尺寸的数字真迹。后来,杭州银行在基本促成合作之后找到我们做《富春山居图》的艺术授权,因为艺术授权银行卡的利润也很可观,所以他们也想参与这个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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