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晚踮起脚尖极为专注地帮他止血,白子阳看着皱着眉心的黎晚,下一秒一把抱住了她的腰际。
她的腰际纤细,仿佛不盈一握。
黎晚被这样的触觉给略微惊吓了一下,但是她也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如果你不想一直流血下去的话,就放开我。”
这一次她的态度倒不是很恶劣,所以白子阳就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我想多抱抱你。”
白子阳像是一个孩子一样依赖着她,正是这样的依赖却并不能够得到黎晚的同情或者是喜欢,而是让她觉得白子阳更加厌烦了。
“你昨晚抱得还不够吗?”黎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微愠。
“指不定你哪天就被卓邵北抢走了,到时候我抱都抱不到了。”
白子阳的手臂又用力了一些。
黎晚深吸了一口气,在确定他的额头血并不是那么多了之后,一把甩开了白子阳的禁锢。
“天亮了我要下山了。你最好信守你昨晚对我的承诺,昨天之后就不再纠缠我了。”
黎晚的话语算得上是无情,因为她真的不想再跟白子阳纠缠下去了。
能够立刻分开就立刻分开。
这一次黎晚转过身去离开的时候,白子阳没有追上去。
他站在原地看到房间的门关上的时候,兀自伸手伸手触碰了疼痛的额头,喃喃:“女人真是小气,你还没给我处理伤口呢。”
他摇了摇头,也走出了房间。
半个小时候,黎晚在半山腰的车站已经等了二十分钟的公交车了,但是还没等到。
这里公交一般几个小时才有一班,因此要等很久。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了思凉的声音:“晚晚姐!你等等我。”
思凉衣服穿得很多,一看就知道她身上穿着傅其深的外套,大概是被傅其深逼着穿上去的,因为按照思凉的性子是绝对不允许自己被裹地像个粽子的。
黎晚惊讶地看着思凉:“你怎么也下来了?傅其深呢?”
“傅叔还要在这里呆一个晚上,他在这里有一个客户要谈。”思凉打了一个喷嚏走到了黎晚身边的位置上面坐下,冷的打了一个寒噤。
“是白渣让我来陪你的。那个没良心的现在总算是开始关心你了,他担心你一个人下山不安全,你又不让他跟着,所以他只要不要脸地来求我了。”
思凉伸手搓了一下给自己取暖。
黎晚的脸色有些暗淡,但是脸颊却是通红的。
她自己也能够感觉得到现在的高烧,但是没有任何的办法,得下山才能够买到药。
这个时候公交来了,思凉跟着黎晚上车,一路上思凉似乎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黎晚全部都看在眼里,她也不想两个人之间有什么隐瞒,便直接开口问坐在身边想说又不能够说一般的思凉。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思凉笑了出来:“这都被你看出来啦。其实……我是觉得很矛盾。因为我忽然间觉得,白子阳好像对你挺好的。都快要改变我对他的看法了。”
思凉心底是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才说出这些话的,毕竟这两年的时间她一直都那么厌恶白子阳。
黎晚等着她继续说下去,脸色并没有任何的偏差。
“我绝对不是替他说话啊!”思凉一副要发誓的样子。
黎晚扯了扯嘴角,眼角略微有些疲惫:“我知道。”
思凉浅浅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我以为白渣还是跟两年前一样欺负你,没想到他现在挺会照顾人的了啊……跟在你身后也是一副都听你的的样子。”
思凉对白子阳的改观大为震惊。
因此在昨晚临睡之前跟傅其深一直在讨论白子阳这个问题,害的傅大律师暗自生了一整个晚上的闷气。
自己的妻子在临睡前一直在将别的男人的好坏,还在试图剖析这个男人,并且还忽略了她的丈夫。傅律师很不高兴。
但是黎晚对于思凉所说的只是淡淡回应:“他的改变并不值得一提。如果当年没有陆迟迟的真面目被拆穿这件事的话,他对我还是会跟以前一样坏的。”
这是黎晚的一个心结。
无论白子阳对她怎么好,在她看到他的时候总是会想到他以前也对另外一个女人那么温柔相待,并且他们还在她的新房里面相拥入睡过,也在他曾经的爱人面前肆无忌惮地侮辱她……
这样的痛苦回忆,任凭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接受。
思凉听到这里的时候,自动闭上了嘴巴,知道自己不能够再说下去了。
三个小时候,黎晚到了附院,直接挂了急诊输液。
肿瘤科的医生还是两年之前黎晚的那个同事,当年也为黎晚做过一段时间的治疗。
当看到黎晚癌症复发,面色还这么差的时候,只跟她说了一句话就给她开药让她赶紧输液去了。
“尽快回美国去治疗吧。”
这是主治医生给黎晚的忠告,也是最后的忠告。
黎晚靠在椅子上面输液,头疼的厉害,她伸手捏了捏眉心,但是下一秒手却一不小心触碰到了椅子上面的水杯。
一次性水杯里面是护士长刚才倒给她的滚烫的热水。
她原本是打算凉一下再喝的,谁知道洒了一身,烫的黎晚险些叫出声来,但是她的另外一只手又在挂水根本动弹不得。
就在这个时候,一双长臂伸到了黎晚的面前,男人的指节修长,抽了几张纸巾替黎晚擦了一下衣服,拿起她略微被烫伤的手轻轻呵了一口气。动作温柔。
黎晚被这个举动给惊到了。
但是当她看清这双手的时候便已经认出来是卓邵北了。
卓邵北的手很好看,是男人当中鲜少的好看。黎晚一眼就能够认出来。
“你还是这么马虎。”卓邵北的低音里面略微带着一点沙哑,看上去这两天很疲惫。
他有些责备黎晚,但是话说出口就有些不忍心了,抬头看了一眼黎晚,刚好对上她因为发烧有些通红的眼睛,心疼了一下。
“三天两头发烧,你以为过家家吗?”
卓邵北知道黎晚发烧肯定是因为受凉了,虽然他不知道她这几天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肯定跟白子阳少不了关系。
因此话语也严厉了一些。
“邵北……”黎晚的声音更加沙哑,她的喉咙里面滚烫难受,“我好难受。”
黎晚此时并没有撒娇的意思,她是一个不会撒娇的女人,不管是以前跟白子阳结婚的时候还是现在在卓邵北面前,她都没有办法装出撒娇的样子。
卓邵北坐到了黎晚的身旁,一边拿出了一碗粥一边开口:“说。”
他有些不悦。因为白子阳。
“我想回纽约。”黎晚开口的时候并没有下多少决心,因为她是非回去不可了。
病情不可拖了。
“后天的机票,我已经订好了。”
卓邵北总是喜欢做好一切。
他舀了一勺粥递到了她的嘴边。黎晚却别过了脸去没有想吃的意思。
她的眼神坚定隐忍。
“我要一个人回去。”
卓邵北拿着勺子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看向黎晚。
黎晚咬了咬牙:“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她扯了扯嘴角。
卓邵北不出意外的沉了脸色:“黎晚。”
他很认真地叫她的名字。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今天才知道,白子阳当年没有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我们,还是合法的夫妻。”
黎晚的这句话有些隐忍,因为她想要跟卓邵北分开,不仅仅是因为和白子阳那段没有结束的婚姻。
更是因为,她的病情加重了,她不能够拖累他。
卓邵北沉了沉声,话似乎是在喉咙里面翻滚了一下,但是却没有说出口。
黎晚看着卓邵北隐忍痛楚的声音开口:“你上一次不是问我,我到底喜不喜欢你吗?我又答案了。”
黎晚的手心在卓邵北看不到的地方紧紧攥在了一起。
那两年她在卓邵北身边的时候病情是逐渐稳定的,所以她才能够安心地跟他相处下去,而如今她的病情开始转移,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够拖累他。
卓邵北在听到黎晚说这句话的时候,眉心已经毫无预兆地皱在了一起。
他蹙眉:“如果不是我想听的答案,就别说了。喝粥。”
说完,将勺子递到了黎晚的嘴边。
黎晚却是倔强地别开了脸庞:“我不喜欢你。至始至终都不喜欢。”
这句话让原本一直以来喜怒都不怎么形于色的卓邵北脸色开始变得极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