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其纽金章，绾墨绶，跨属城之雄，冠百里之首，张英风于海甸，驰妙誉于浙右{16}。道帙长摈，法筵久埋，敲扑喧嚣犯其虑，牒诉倥偬装其怀{17}。琴歌既断，酒赋无续。常绸缪于结课，每纷纶于折狱{18}。笼张赵于往图，架卓鲁于前箓{19}。希踪三辅豪，驰声九州牧{20}。使其高霞孤映，明月独举，青松落荫，白云谁侣{21}？涧户摧绝无与归，石径荒凉徒延伫{22}。至于还飚入幕，写雾出楹，蕙帐空兮夜鹤怨，山人去兮晓猿惊{23}。昔闻投簪逸海岸，今见解兰缚尘缨{24}。
于是南岳献嘲，北陇腾笑，列壑争讥，攒峰竦诮{25}。慨游子之我欺，悲无人以赴吊。故其林惭无尽，涧愧不歇，秋桂遣风，春萝罢月。骋西山之逸议，驰东皋之素谒{26}。
今又促装下邑，浪栧上京{27}。虽情投于魏阙，或假步于山扃{28}。岂可使芳杜厚颜，薜荔蒙耻，碧岭再辱，丹崖重滓，尘游躅于蕙路，污渌池以洗耳{29}？宜扃岫幌，掩云关，敛轻雾，藏鸣湍，截来辕于谷口，杜妄辔于郊端{30}。于是丛条瞋胆，叠颖怒魄，或飞柯以折轮，乍低枝而扫迹{31}。请回俗士驾，为君谢逋客{32}。
【注释】
①移文：文书的一种，与檄文相似。和孔稚硅同时的周颙曾隐居北山，后来应诏出任海盐县令，期满入京，再经北山。孔稚硅便假托山神之意，作此文声讨他，不许他再到北山来，表现了作者对利禄熏心的假隐士的深恶痛绝。英：精灵，指山神。驰烟驿路：驾着云雾，在驿道上奔走。勒：刻。移：即移文。山庭：山家的庭院。
②标：风度。方：比。干：犯，凌驾。
③物表：物外。芥千金：以千金当做小草。芥，用做动词。屣（xǐ）：草鞋。这句是说摆脱天子之位像脱鞋一样容易。延濑：长河沙岸。
④终始参差：前后不一致。苍黄反覆：指白丝可染成青的，也可染成黄的，意为变化不定。乍：暂时。回迹：躲避行踪，指隐居山林。心染：心想着世俗。黩（dú）：污浊，指同流合污。
⑤尚生：指尚长，亦即向长，因《高士传》“向”字作“尚”字。仲氏：指仲长统。山阿：山之隐曲处。
⑥周子：即周颙。隽俗：才智出众。
⑦学遁东鲁：指学习鲁国隐士逃官。习隐南郭：意即学习南郭子綦的超然物外，忘情于一切。见《庄子·齐物论》。窃吹：窃取吹竽的位置。借用《韩非子·内储说》中“滥竽充数”典故，指周子混充隐士。巾：指隐士头巾。
⑧假容：指装作隐士的样子。缨情：犹系心。
⑨百氏：指诸子百家。风情：风度神情，犹气概。张（zhàng）日：比太阳伟大。霜气：指凛若严霜的神气。横秋：横贯寒秋。
⑩幽人：指隐士。长往：指久离尘世，长期隐遁。王孙：古代贵族子弟的通称。
{11}空空：佛家语。释部：指佛经。核：考核。玄玄：道家语，谓道的微妙无形。道流：道家者流。
{12}俦：匹敌。
{13}鸣驺：古时显贵出行，随从的骑卒吆喝开道。鹤书：书体名，形似鹤头，又叫“鹤头书”。古代写诏书用这种字体，这里指诏书。
{14}尔乃：于是。眉轩：眉飞色舞。轩，扬起。席次：座次。芰制、荷衣：用菱、荷制成的隐者衣服。抗：举，这里指显现出。走：驰骋，这里指恣意表现。
{15}下怆：犹生悲。
{16}纽：系，挂。金章：铜印。绾（wǎn）：系。墨绶：即黑绶。此句以“金章”“墨绶”象征县令，指周颙做了海盐县令。属城：指一郡所属的各县。雄：杰出的人。
{17}道帙：指道家的书。帙（zhì），书套。摈：抛弃。法筵：讲佛法的坐席。敲扑：敲打，鞭笞。虑：心思。牒：公文。倥偬（kǒng zǒng）：繁忙。
{18}绸缪（móu）：纠缠。结课：考核官吏政绩，分别差等，来定升降。折狱：判断案子。
{19}张、赵：指张敞和赵广汉，二人都曾做过京兆尹，是西汉名臣。往图：过去的功绩记录。架：同“驾”，凌驾，超越。卓：指卓茂。鲁：指鲁恭。前箓（lù）：与“往图”义同。篆，簿籍，指功劳簿。
{20}希踪：希望赶上。三辅：指西汉治理京畿地区的职官。
{21}落：余下。
{22}摧绝：破坏。延伫（zhù）：久立等待。
{23}还（xuán）飙：旋风。写：同“泻”，吐。楹：堂前柱子。山人：指隐士。
{24}投簪：指弃官。这里是借用汉疏广辞官归里事。逸：隐遁。兰：兰佩，这里指隐士的服饰。尘缨：世俗的冠带。
{25}攒（cuán）峰：聚在一起的山峰。
{26}骋：疾速传布。逸议：隐逸之士的清议。素谒：指布衣之士的言论。
{27}促装：急治行装。浪拽：摇船。
{28}魏阙：官门两边高大的角楼，这里指朝廷。假步：路过。山扃：山门。
{29}滓：污秽。尘：用做动词，污染。游躅：游迹。渌（lù）池：清水池。
{30}扃：用做动词，关上。云关：指云出处。杜：堵住，拒绝。妄辔：意为骑马乱闯。妄，狂乱。辔，马缰，这里指代马。
{31}嗔（chēn）：怒目相视。颖：指草木穗。怒魄：使魂魄发怒。飞柯：扬起树枝。扫迹：指扫除周颙走后留在路上的污迹。
{32}君：指北山山神。谢：辞绝。逋：逃。逋客，指周颙。
【鉴赏】
《北山移文》是南朝齐代孔稚珪的传世名篇，文章借北山山灵的口吻，嘲讽了当时的名士周颙故作高蹈而又醉心利禄的行径。类似周颙的情况，自两晋以来比较普遍，因此此文笔锋所指，并不限于周颙个人。文章写得尖刻泼辣，通过对山川草木拟人化的描写，嘻笑调侃，因而历来为人传诵。全文除开头“钟山之英，草堂之灵，驰烟驿路，勒移山庭”以第三者身份作客观叙述外，均以山灵的口吻行文。
文章开始，作者即以简练的文笔写了三种不同类型的隐士：第一种耿介拔俗，潇洒出尘，有超然物外之志；第二种淡泊名利，笑傲王侯，有放浪山水之情；第三种为追求利禄之徒。接着便对比周颙始来北山隐居时的“贞”以及出山做官后的“黩”，淋漓尽致地揭露了周颙假隐士的虚伪面目，入木三分地刻画了周颙卑下的灵魂和庸俗的举措，也抒发了北山之神的无比义愤，给人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最后用拟人的手法写山中景物蒙耻发愤，严词拒绝周颙假途北山，并纷纷行动起来发出逐客令，痛快淋漓而意味辛辣。
本文是骈体文的典范之作，在铺陈、夸张、对比、拟人等手法上具有鲜明的特色，尤其是巧妙地运用拟人手法描写山中景物蒙耻发愤的心情，刻画生动，文辞华美精炼，富有抒情意味，具有强烈的感染力。本篇语言也极为形象优美，新颖工巧，无语不新，有字必隽，故而备受称道。
■ 妙评
语语为巧宦传神，不似山中人面目，直令隐居终南者，真觉涧愧林惭，顾影自丑。至其琢句追章，自见高骞孤特，又确是山灵品致，非凡俗能道。
——清·过珙《古文评注全集》卷六
牙尖口利，骨腾肉飞，刻镂尽态矣。伤厚之言，慎取一二。
——清·浦起龙《古文眉诠》卷四十二
铸辞最工，极藻绘，极精切，若精神唤应，全在虚字旋转上。转折愈多，节脉愈紧，是骈体胜处，意则深严，笔则飞舞。六朝虽尚雕刻，然属对尚未尽工，下字尚未尽险。至此篇则无不入髓，句必净，字必巧，真可谓精绝之甚。此唐文所祖。
——清·于光华《文选集评》
魏 徵
作者名片
魏徵（580—643）
字号：字玄成
籍贯：巨鹿（今河北邢台市巨鹿县）人
个人简介：唐初杰出的政治家、思想家、史学家。入唐初期充太子建成掌管图籍的洗马官。太宗即位，曾任谏议大夫、左光禄大夫，封郑国公。性格刚直，才识超卓，以直谏敢言著称，是中国史上最负盛名的谏臣，先后陈事二百余次，多被太宗采纳。曾领导齐、梁、陈、周、隋诸史的撰修工作，著有《隋书序论》《齐书》《梁书》《陈书》的总论，另有《次礼记》20卷，和虞世南、褚亮等合编的《群书治要》（一名《群书理要》）50卷，其重要言论大都收录在唐时王方庆所编《魏郑公谏录》和吴兢所编《贞观政要》两书里。
■ 谏太宗十思疏（魏徵） ■
臣闻：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①。源不深而望流之远，根不固而求木之长，德不厚而思国之安，臣虽下愚，知其不可，而况于明哲乎？人君当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不念居安思危，戒奢以俭，斯亦伐根以求木茂，塞源而欲流长也②。
■
凡昔元首，承天景命，善始者实繁，克终者盖寡，岂取之易，守之难乎③？盖在殷忧，必竭诚以待下；既得志，则纵情以傲物④。竭诚，则吴越为一体；傲物，则骨肉为行路⑤。虽董之以严刑，振之以威怒，终苟免而不怀仁，貌恭而不心服⑥。怨不在大，可畏惟人⑦。载舟覆舟，所宜深慎⑧。
诚能见可欲，则思知足以自戒⑨；将有作，则思知止以安人；念高危，则思谦冲而自牧⑩；惧满盈，则思江海下百川；乐盘游，则思三驱以为度{11}；忧懈怠，则思慎始而敬终；虑壅蔽，则思虚心以纳下；惧谗邪，则思正身以黜恶{12}；恩所加，则思无因喜以谬赏{13}；罚所及，则思无以怒而滥刑。总此十思，宏兹九得{14}。简能而任之，择善而从之，则智者尽其谋，勇者竭其力，仁者播其惠，信者效其忠{15}。文武并用，垂拱而治{16}。何必劳神苦思，代百司之职役哉{17}！
【注释】
①谏：下对上直言规劝。疏：奏章。长（zhǎng）：生长。浚：疏通。
②神器：帝位。域中：天地间。此处指国家。
③元首：指帝王。承天景命：受了上天授予王位之命。景，大。克终者盖寡：能够始终好的少有。
④殷忧：深忧。傲物：瞧不起人。物，人物。
⑤骨肉为行路：骨肉之亲的关系也会如同路人一样，各不相关。行路，路人，指与己无关的人。
⑥董：监督，督责。振：震慑，镇压。
⑦人：民。避唐太宗李世民讳，改“民”为“人”。
⑧载舟覆舟：《荀子·王制》：“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把君民关系比做船与水的关系。意思是说人民既能拥护好皇帝，也能推翻坏皇帝。
⑨诚能：假若能够。这二字领贯以下十思。
⑩高危：指皇帝至高无上的地位的危险。谦冲：谦和，谦虚。自牧：自我修养。牧，养。
{11}盘游：盘乐游玩。三驱以为度：一年田猎三次为限度。
{12}黜恶：贬斥邪恶的人。
{13}谬赏：乱加赏赐，赏赐不当。
{14}总此十思，宏兹九得：发扬光大所陈述的十思，必可得到很多的补益。有的解为“思则十有九得”。《贞观政要》中“得”作“德”，九种品德。即所传的忠、信、敬、刚、柔、和、固、贞、顺。“宏兹九德”，谓扩大九德的修养。
{15}简能：选择有才能的人。简，选择。惠：仁慈。
{16}垂拱而治：垂衣拱手，无为而治。
{17}百司：百官。职役：职务。
【鉴赏】
本文是魏徵于贞观十一年（637年）写给唐太宗李世民的一篇奏议，文章提出“十思”，指出作为一个国君应该如何正确处理眼前的各种事物，提醒唐太宗要“居安思危，戒奢以俭”，中心意思是要他积德行义。
文章的主旨是“居安思危”，并用概括的语言总结了前代帝王兴衰荣枯的历史教训，说明创业难，守成更难。十思是文章的重点，这是封建帝王统治术，但对任何一个最高统治者来说，能做到这些，特别是在太平兴旺时期，确属难能可贵。十思的中心点是要有高尚的德操，如此方能慎始敬终，虚心纳下，赏罚分明，知人善任，戒奢以俭。
唐代的诏令、奏疏、书启等正式的应用文章，还是用骈体文写的。本篇文句比较整齐，但比起六朝的骈体文来，已经很少浮艳的辞藻典故，文意明白晓畅，说明骈体文正在逐渐散文化了。奏疏运用了比喻和对比的手法，说理深刻而形象。排偶句在文中很突出，十思全是采用同样的句式，一气到底，颇具说服力。全篇不用一个典故（载舟覆舟已成通言），款款叙述，意恳而辞不激，思深而语通达，一股忠贞温雅之气，说理论事，最易感化人心。
■ 妙评
十思之命，遏人欲于将流，存天理于将灭，实古今帝王之龟鉴。文字虽异于汉，又为一代之风气矣。
——明·归有光《震川先生集》
通篇只重一“思”字，却要从德义上看出。世主何尝不劳神苦思？但所思不在德义，则反不如不用思者之为得也。魏公十思之论，剀切深厚，可与三代谟、诰并传。
——清·吴楚材、吴调侯《古文观止》卷七
骆宾王
作者名片
骆宾王（约627—约684）
字号：字观光
籍贯：婺州义乌（今浙江义乌）人
作品风格：诗词流利，感染力强；骈文清新俊逸，词采富丽，熔抒情、说理、叙事为一炉。
个人简介：唐初诗人，与王勃、杨炯、卢照邻并称“初唐四杰”。又与富嘉谟并称“富骆”。七岁作《咏鹅》诗，誉满乡间，被称为“神童”。早年随父亲任在齐鲁受学。唐龙朔初年，担任道王李元庆的属官，后来相继担任武功主簿和明堂主簿。唐高宗仪凤四年（679年），升任中央政府的侍御史官职。曾经被诬陷入狱，赦免后出任地方官临海县丞，故后人也称之为骆临海。武则天光宅元年（684年），徐敬业起兵讨伐武则天，他作为秘书，起草了著名的《讨武氏檄》，檄文传出，朝野震撼，名声大振。事败，下落不明。
骆宾王诗作丰富，是开唐诗风气之先的人物。他与王、杨、卢等继承六朝骈文传统并创新发展为骈四俪六的新体骈文。这种文体不仅风行唐朝三百年，且影响到宋、元、明、清历代大批作家文人，并成为朝野广泛使用的应用文体。尤擅七言歌行，代表作《帝京篇》，抒情叙事，间见杂出，形式灵活；声情并茂，易于成诵。其骈文改变了六朝后期一味追求形式美的文风，对革新初唐的浮靡诗风，开辟唐代文学的繁荣局面起了一定的作用。其五律、绝句小诗以及不少边塞诗也流传甚广。
后人收集的骆宾王诗文集颇多，以清陈熙晋之《骆临海集笔注》最为完备，有中华书局排印本。事迹见新、旧《唐书》。
■ 为徐敬业讨武曌檄（骆宾王） ■
伪临朝武氏者，性非和顺，地实寒微①。昔充太宗下陈，曾以更衣入侍②。洎乎晚节，秽乱春宫③。潜隐先帝之私，阴图后房之嬖④。入门见嫉，蛾眉不肯让人；掩袖工谗，狐媚偏能惑主。践元后于翚翟，陷吾君于聚麀⑤。加以虺蜴为心，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残害忠良；杀姊屠兄，弑君鸩母⑥。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犹复包藏祸心，窥窃神器⑦。君之爱子，幽之于别宫；贼之宗盟，委之以重任。呜呼！霍子孟之不作，朱虚侯之已亡⑧。燕啄皇孙，知汉祚之将尽；龙漦帝后，识夏庭之遽衰⑨。
敬业皇唐旧臣，公侯冢子，奉先君之成业，荷本朝之厚恩⑩。宋微子之兴悲，良有以也；袁君山之流涕，岂徒然哉{11}？是用气愤风云，志安社稷。因天下之失望，顺宇内之推心，爰举义旗，以清妖孽{12}。南连百越，北尽三河，铁骑成群，玉轴相接。海陵红粟，仓储之积靡穷；江浦黄旗，匡复之功何远{13}？班声动而北风起，剑气冲而南斗平。喑呜则山岳崩颓，叱咤则风云变色。以此制敌，何敌不摧？以此图功，何功不克？
公等或居汉地，或叶周亲，或膺重寄于话言，或受顾命于宣室{14}。言犹在耳，忠岂忘心？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15}？倘能转祸为福，送往事居，共立勤王之勋，无废大君之命，凡诸爵赏，同指山河{16}。若其眷恋穷城，徘徊歧路，坐昧先几之兆，必贻后至之诛{17}。
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
【注释】
①伪临朝武氏：伪，僭越者。临朝，君临朝廷，当政。武氏，武则天，唐太宗时被选为才人，太宗死后，削发为尼，高宗又让其蓄发入宫，不久立为皇后，政事皆由武氏裁决。高宗死，临朝称制，废中宗为庐陵王，改国号曰“周”，在位二十一年。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女皇帝。地实寒微：出身贫贱。地，指门第。
②更衣人侍：更衣，更换衣服，古亦谓上厕所的婉词。入侍，指得太宗幸。这里用汉武帝后卫子夫的典故。
③洎：及，至。晚节：指后来的行为。秽乱春宫：淫乱东宫。春宫，东宫，太子居住的宫殿。
④潜隐：掩盖，隐瞒。这句指高宗即位之后，武则天隐瞒了曾是先帝（太宗）才人的身份。阴图后房之嬖：暗中图谋高宗后宫的宠幸。嬖，古时指贱而得幸曰“嬖”。
⑤践元后：指废王皇后，立武氏为皇后。元后，正宫皇后。翚翟（huī dí）：雉羽。五色花纹的雉称“翚”，长尾雉称“翟”，这里指它们的羽毛。古代皇后的车子要用翚翟作装饰，其衣服也织有翚翟的图案。聚麀（yōu）：麀，母鹿。禽兽不知父子夫妇之伦，故有父子共一牝之事，喻指两代人间的乱伦行为。武则天同侍太宗、高宗二帝，故言。
⑥虺蜴（huǐ yì）：蝮蛇和蜥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