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离卓漫不经心地瞥了来势汹汹的一群人,悠哉地喝了一口手里的茶,才抬头似笑非笑地看向夜宁德:“分家主有事尽管忙,无需担心我,我来此是讨杯茶喝的。”
说得好像事不关己似的,可若是如此,又何必用上一个“讨”字,堂堂天宇帝国夜家的嫡系少爷,说一声想要喝茶,会有最顶级的茶道师傅用那最顶级的云雾茶,精心泡上一壶好茶,眼下却跑来这破院子来讨茶喝,向谁讨?莫非是这里的主人夜云瑶?
清楚夜云瑶真实处境的人,都怀疑她有没有足够的财力,买上一份对于邬风城来说品质稍好的茶叶,就连夜宁德这个分家主喝的茶,都需要上百两金子一两,而那顶级的云雾茶可向来是有价无市的,每年产的茶都落在最顶级的那部分势力手里,外人也只能听一听它响亮的名头。
夜宁德困惑地看向夜离卓,不知他这番话到底是何意,是站在夜云瑶那边,还是袖手旁观?
他更加怀疑地看向淡然处之的夜云瑶,印象中少有的几次见面,哪一次不是畏畏缩缩,连头都不敢抬的,所以他都不记得这个只是名份上的女儿长得什么模样,现在才发觉,她竟出落得不比星辰逊色,气质上甚至更胜一筹,心里突然生起一个念头。
夜星辰看她父亲站定不说话,气极,叫道:“父亲,这小贱人不仅把我推倒,还打伤了万家的人,万家人离开之前都说要向我们夜家讨说法,离卓哥哥和苏公子可都是见证人!”
夜离卓与苏如辛二人在此,不仅没让她的恨意削减,反而更深一层,眼神阴毒的盯着夜云瑶那张脸。
“辰儿,休得胡言,那是你妹妹……”沈晚凝急忙扯了一下夜星辰。
她懂得怎样在怒火上再添一泼油使之燃烧得更旺,夜星辰顿是尖叫:“谁是妹妹?我只有一个哥哥,这野种是什么来历配当我妹妹?”
沈晚凝和夜星辰的话都提醒了夜宁德,胸中怒火再次燃烧起来,在他看来,一个忘恩负义的野种,又怎么可能让夜离卓他们出面维护。
“你……”夜宁德脸色再涨红,伸手指向夜云瑶,早忘了这个野种叫什么名字了,“星辰的话你有什么可说的?”
“有什么可说的?”夜云瑶冷笑出声,此刻她周身萦绕着一股股冰冷的气息,与之前的气质截然不同,“你们既然闯进来不就是来质问我的?来惩处我的?莫非我还有申辩的权力?”语气嘲讽之极。
从始至终,她就没称呼夜宁德一声父亲,她也看得出,夜宁德也不认她身上流着夜家的血,看她的眼神仿佛她肮脏得见不得光似的。
“好,好,”夜宁德被夜云瑶嘲讽的语气和不客气的态度,气得胸膛一起一伏的,“既然是你做的,来人啊,先给我打她五十板子,看她还嘴硬不硬,跟那贱妇一样忘恩负义。”
“是,老爷!”后面走出两个武大三粗的汉子,看向夜云瑶的眼神冰冷。
夜云瑶眼中的冷意越加浓厚,周身的气息也更加森冷,这个没用的男人,孬种一个。
“我娘怎么忘恩负义了?是谁当初为了利益娶了我娘,却又把我娘扔在院子里不闻不问的?你有本事就不要通过联姻来获得利益,说到底你得了家主的位置还不是靠和我娘的联姻?你才是最忘恩负义的孬种!”夜云瑶毫不客气地骂道,她早就想骂了。
这是当初谁都知道的真相,可也知道夜宁德极其忌讳这一点,从没人在他面前提起过,现在被夜云瑶亲手撕裂开来,夜宁德的脸上像是有一只只蚯蚓在扭动,骇人之极。
“给我打!狠狠地打!将这野种给我打死为止!”夜宁德愤怒地咆哮,夜云瑶彻底将他点爆了。
那两个手下脸色一变,凶狠地向夜云瑶扑来,真是要致她于死地了。
可还没等到两人接近夜云瑶的身体,眼前一花,整个人就倒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夜宁德面前,溅起一片尘土。
夜星辰惊恐尖叫。
沈晚凝瞳孔骤缩,没想到那两人真的站在小贱人一边的,居然出手维护她。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小贱人活着离开这个院子。
当即脸色一变,露出不忍与担忧之色拉住夜宁德:“老爷息怒,有什么话好好说。瑶儿,你太不像话了,怎么说这也是你父亲,都说父女没有隔夜的仇,你怎能这样说你的父亲,快向你父亲说声对不起。”
瑶儿?夜云瑶抖了抖,怪恶心人的。
夜云瑶嗤笑一声,看向沈晚凝的目光充满了探究与嘲讽,虽说万氏的悲剧主要推动者是万家与夜宁德这个恶心的男人,但沈晚凝在其中挑拨是非的作用无疑将万氏推向了万劫不复之地,现在亲眼看到沈晚凝,不得不承认,她可是夜星辰这样的难对付多了。
右手动了动,自动这行人出现后,她的右手掌心里秘钥形成的纹路就开始发热了,向她传递了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表面激怒夜宁德的同时也在观察这行人,到底是谁引起了秘钥的反应,和秘钥之间又存在了怎样的关系,让她费解。
这些日子能过与苏如辛的聊天加快对这个大陆的了解,希望能窥到有关天之阁的隐秘,但她自己对后者从未提及,前世四大世家不过是为了一件虚无飘渺的月珑玉,就能联合起来对她展开围杀,而天之阁,显然是个更大的诱惑,她又怎可能轻易触及,只能通过大陆历年来发生的事情与对各地的势力摸索中,慢慢捕捉可能有关的线索,但显然并不是短时间内能办到的。
当沈晚凝站出来给她上眼药时,掌心的违和的热意更重了,于是夜云瑶知道了,引起秘钥反应的正是这沈晚凝,心中对她提升了忌惮。
“瑶儿,你笑什么?我可有什么说得不对?”沈晚凝见夜云瑶的反应,仿佛不堪承受似的身体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