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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流水无波

两人回来时,净悟殿内的两只蜡烛早已燃尽,只余夜明珠还亮着。

将白昔带回净悟殿箫笙并未留下,而是回了自己的殿内。

殿内箫笙掩刚上门,便再也抑制不住的吐了口血,鲜红的血落在白瓷造就的地上如花绽放妖艳美丽,纤手扶墙缓步向床榻走去,盘膝坐于榻上,漆黑似墨的发随意披散在额前,衬着绝世的脸越发惨白,嘴角血迹令雪般白的脸看上去更加妖艳动人,箫笙闭目运气。

在蛮荒时他便已受了重伤,但为了白昔能够顺利饮下九星露他才施法隐去了身上的伤,现在伤已侵入体内,要立刻抑制住才行,是以才匆匆将白昔送回便回了自己殿中。

箫笙这一养伤便整整半年之久,其间白昔来过数次,但都被拒绝,说是他有事近几日都会不在,让她安心的在这里住着不用时时来找他。

那****与往常一样来殿中看他是否已回,带着希望来也带着失望去。

这****静坐湖边裳莲,听得一旁仙碑道:“雪上仙自半年前回来后便一直病,听仙医们说雪上仙半年前回到殿中便未踏出一步说是回来的第四日便已去,但为了不让那叫白昔的凡人女子知晓,雪上仙去前让人所有人都不许说,只怜雪上仙竞为了一凡人连性命都可不顾………”

白昔手上鱼食洒落一地疯了般狂奔向他的住所…

殿中白昔立在他榻前,手颤抖着触极那张绝美而无一丝生气的脸,泪自她眼中滑落,怪不得他不让自己找他原是他已死。原来他与她的结局竞是这样的。白昔眼底是无尽的空洞只有绝望到极致的人才会有那样的眼,墙边挂着他贴身的剑,她拔出剑淡漠清冷道:“一世长安你终究是负了,也罢,你死了……我便随了你去便是。”

你不在了,我便也没了,只因为这一生我只为你而活。

………

他醒来看着血红的她躺在他身边,他的心瞬时痛到没有知觉,双手紧紧拥住没有一丝温度的她,泪无声落下他启唇:“我要护你一世长安你怎能离去。”

………

瞬时天空乌云密布暗沉的让人透不过气,一道带着红如火的闪电从中劈下,接着又是一道雷劈下,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数不清的雷雨般不断落下。

一个人影从远处缓慢行近,身上的衣物仅余丝丝挂着,健美的身躯有着道道醒目的红痕,箫笙强忍剧痛向前行着,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从魇烈昧火的雷刑中走出来的。

魇烈昧火的雷刑,不伤及肉体却是让人痛不欲生是修仙之人和救死人重生必历的劫。

“废尽半生修为一条命,只为她一缕魂魄入轮回,她转世后已不再记得你,你这样为她做值得吗。”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因她是我爱的人。”

如若那时箫笙将所有事都告知于她,告诉她其实他并未死,而只是灵魂要脱离肉体去另一地方修养一段时日才能将伤恢复,或许白昔便不会误以为他死了便去了,也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了。

流年沉淀了太多太多的过往,记忆却不曾遗忘从前的情愫。曾经相爱,就从此分开,天各一方,不再相见呢?难道这就是爱?难道就这样从此不再?

人生是一出悲喜交加的戏,这戏中怎能少了你。

经过轮回的白昔早已变了模样变得不再是从前的自己。

记忆终会让人不经意间忆起早已离去和忘却已久的曾经。世间一切都已有结局,而我们只是顺着它的轨迹去做应做的事罢了。

…………

画面逐渐模糊不见,以何收回手叹了口气,坐到她身侧的石椅上,千若缓缓睁开眼,脸上有些湿滑,手抚过才知那是泪。

一时间心中百味成杂,一股难以形容的沉闷如一颗巨石重重压在胸口让人再无法平静,“以何,谢谢你告诉我,可我现在必须得回去了。”千若看着他极努力的让自己变得同以往一样,而声音却是依旧有些颤抖,就如风中飘飘坠落的花。

“好!小心些。”以何平静道,如今让她一人冷静想明白才是。

出了炎山千若经直回了忘忆居,见到顾千风的那一刻她的心才有了些平静。

顾千风椅在樱树下静静抚着琴,轻轻浅浅的风过悠悠琴声飘进耳中,仿佛让人看到茫茫海天之间只有自己一人立在水中静静享受此刻的静寂之美。

花瓣随风而落昏黄的光洒在身上如度上了层金色薄纱,远远望去寒冷绝世如来自天际另一边的人在树下悠悠抚琴,美的令人多看一眼都仿似一种亵渎,也美的令人忍不住要多看几眼害怕这个不沾红尘远在尘世之外的人在下一个瞬间消失不见……

千若来到他抚琴的树下斜坐在一侧,动人的琴声跃过忘忆居飘向更远的未来,带来天地之间最静最美的音。再乱的心也因这流水无波清心寡欲的乐音渐渐平静淡漠。

一首真正的曲子是能令听者听到此曲便身临其境看到曲所奏的画面。而顾千风所奏之曲远在这之上,用天籁之音去形容他的曲子也是不及的。

千若心中所有的不安都随着顾千风的琴声消散在风中,唯留下一个他在她身旁。这一刻千若也知道了自己要的是什么,也明白了不管箫笙与她曾经有过什么那也都只是曾经,她只要现在,她也只要顾千风。

但那也只是她想,未来还在远方。

“若儿,为师教你的剑术可都有练。”顾千风似水如冰般透然幽远的音轻轻响起,手却未曾停下,“师傅若儿都会了。”千若望向天边又看了看他淡淡道。

“再过些时日等你全身仙脉仙道尽通后为师便要带你去闭关修炼。”说着一曲终顾千风起身取了琴往殿内走去,到了殿门口复又止了步对着站在一旁的千若道:“明日下殿去和落兮,绝天他们道个别,此次去还不知何时才回来,明日回来后便不要再想其他的,专心练术静心可都明白了。”

“是,若儿都记下了。”脸上是说不尽的开心,蹦哒着退出了顾千风的视线。

顾千风摇了摇头微一笑进了殿。

其实他早已看出了千若与以往不同,是以才弹了些清心除杂念的曲子,现在是关键时期若被杂念扰乱了心神可是功亏一篑,甚至是走火入魔也未可知。现在唯有带她离开这儿让她安然的好好修行成仙才是重要的,其他的日后再议不迟。

院中千若坐着秋千看着夕阳慢慢消散天际,兴奋的有些语无伦次,练了这么久的术法和心诀如今终于可以与顾千风一样闭关修仙了,本来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可听顾千风说不知何时能回便索性不问了反正时间有的是,只是这么快就要离开这儿了终还是有些不舍,也不知落兮与师兄的事如何了……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殿中千若在榻上翻来覆去的总睡不着,干脆起身来到窗外吹吹风,深夜将一切带进寂静之中,冷月高挂天幕,散落的星在路过的薄云中时暗时亮,成了静夜中唯一的声响,千若椅在窗上看着深似墨的夜,脑中不断闪过过往,一朵云悠扬的飘过月身,风带着微声随云而去,月光淡淡倒进窗内令干净简单的房间增添了几许点雅之意。

千若正疑神望着月亮,忽一道黑影掠过窗外向院中跃去,千若立时起身追了出去,正想着会是谁,一个念头快速闪过脑海,是他!黑衣人立在院中静静的没有任何动作,月光洒在他的周身更添神秘之感,千若来到院中,定睛一看果然是他,心中不知为何一震。

“昔。”那人开口,声音温和而透着些许陌生,仿佛这个字隔了无尽岁月终再次出现。

“箫笙。”不知怎的千若下意识的便唤了出来,好像这两个字眼在心中一直停留着。

箫笙温柔的眸子因这一唤而欣喜无比,几乎都要滴出水来,缓步向千若走来双臂张开要拥她入怀正如当初紧拥住她时一样,就在手将要触到千若的瞬间,一道清冷中透着一丝努气的声音响起,“若儿。”

千若一惊:“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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