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个七秒

田玉柏到了车厢后，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坐火车，但他感觉这次和任何时候都不同，看着窗外明朗的天空，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美好的未来。因为他这次出去，是抱着改变命运的信念去的，他坚信，改变命运不只有考大学一条路！正在他憧憬着美好未来的时候，他的肚子不争气的响了一声。是该饿的时候了，对按了按肚子。他早上本来就不吃早餐，现在应该下午三点了吧，他没有手表，这个时间是凭感觉猜的。对不起你了啊，他紧了紧皮带对肚子轻声的念道。“脚请抬一下，谢谢!”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田玉柏下意识的往那边看去，那女人正躬着身子，很认真的在打扫着车厢。嗖地一下，田玉柏飞快的窜到女人身边，一把抢过打把。大声道：“我来！”可能是太激动的缘故，尽管他自己觉得声音不大，但整个车厢还是的人还是听到了。突然一下，聊天的，说笑的都不作声了，全看向他们两人。只听到火车轮和铁轨有节奏的“匡当”声。之所这么激动，是田玉柏觉得这本就是他做的事，现在被这女人做了，他心里觉得实在是太过意不去了，几乎是让他无地自容。被他这一抢李莉彻底傻了，一是吓到了，二是太尴尬，毕竟一车厢的人都看着他们两个，还等着看这是怎么一回事呢。正在李莉不知所措的时候，田玉柏可能也意识到了什么，赶快说道：“姐，你今天身体不舒服，我来帮你吧。”然后对着众人微微一笑，说道“这是我大姐，我今天放假到广东去走亲戚，刚好赶上了她这节车厢，你们说巧吧。”然后憨笑两笑，也不管众人和李莉怎么想，自己扫了起来。众人本也就只是被声音吸引了一下，并不多想。于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了。只有李莉呆了足足七秒，原本她和列长说的这事，这是一个借口，答应田玉柏的也只是应付一下。并没有想过要一个孩子为自己做事，她只是真心想帮他，没想到这孩子当真了。看着田玉柏利索的动作，想到他机智又不容分说的自我解围，她知道这是个聪明的农村孩子，她的第一感觉是对的。想到这，也只有由他去了，她准备回自己的乘务室去了，刚一抬脚，火车来了个刹车，糟糕，她一看表，快到长沙站了。平常这个时候，她应该把车上所有的卫生都打扫好了的，按规定进大站之前是必须把车厢彻底打扫一遍的。可能是今天因为田玉柏的事，打乱了她的计划。她瞄了一下田玉柏，正卖力又细心的扫着地，还时不时的请乘客抬脚，很是熟练，好像这份工作他已经做了很久了，尽管这样，他也只扫了一半。“哧”，火车又是一声放气。凭经验她知道，最多不过5分钟，火车就到站了。地还没拖呢。她也顾不得多想，三步并着两步走，飞快的找来地拖和桶子，慌忙的拖了起来。“各位旅客，前方到站长沙车站，请要下车的旅客提前做好下车准备”广播里响起熟悉的声音，顿时车厢里一片杂乱，收拾行李的，喝斥小孩别乱跑的，总之，一片慌乱，好像一群在海上漂了很久人，看到了码头，而码头又只能让跑在前面的人登陆一样，人们都铆足了劲往车厢连接挤去。在中国南方的列车上，上车和下车永远都是这景象，尽管列车最终还是会让人们都完全的上车和下车，但还是这样，也不知为什么。按正常的情况，这时的李莉应该出现在车厢那头的车门旁边，被这些人挤在那里不能动弹，但这次她才刚刚拖完地，站在了车厢的这头，看着走廊上攒动的人头，她有点懵了。“过不去了？”田玉柏在送完扫把和地拖，手里拎着准备放到乘务室的空桶，在她身后问道，这种景象田玉柏太熟悉了，他家到学校刚好只要坐一站的火车，他是住校生，每次周末回家，他都要坐火车。其实坐客车也可以回家，但路不好走，全是土路，时间要得长。火车只要十几分钟，是那种为方便铁路职工的那种没有空调，窗户总是开着的短途车绿车，只要是站都停。另一个让田玉柏选择这种车的原因是它便宜，只要二块钱，而坐客车要五块钱。尽管每到周末，他都要向老师请假，提前10分钟下课，然后飞奔到车站，从窗子爬上正要启动的火车，然后后面留下站台工作人员的一串大骂，但是高中这两年来，他还是愿意这样。他能顺利的爬上火车的原因，是因为他知道车站的围墙什么地方有个洞，而他总是瞄准火车刚要起动时，才从洞里冲出来，这样他上车就只要补票，不用二块，而是一块了。所以，现在这种情况一点也难不倒他，“你让我到前面，你在后面，我帮你开路”说完，田玉柏也不管李莉同不同意，直接挤到前面去了。“小心开水啊，让一让，让一让”田玉柏个子不大，用两只手握着桶柄，为了让桶有看起来有份量，还把腰弯得很低，人群都只顾往前盯，着也没有人有心思去看他的桶，只是听说有开水，都是不情愿的往旁边稍稍挪了挪。只要你挪，田玉柏就会趁机使劲往前钻李莉看到还真被他钻出一道人缝来，也不顾太多了，开门要紧。便也跟着他后面一路钻了过去。“总算到了！”田玉柏刚到门旁，想转过身来告诉李莉他们到了，“轰匡”一声后，火车停稳了，出于人多，又加上惯性的作用，李莉全身都扑在了田玉柏的身上，李莉本来就比田玉柏年纪大，加上田玉柏从小都不怎么长个，所李莉比他高了整整一个头，由于田如柏是挨着车门的，所以没有倒下，只是整个脑袋都深深的埋在了李莉的双峰之间，现在上热天，李莉身上的只穿了一件内衣加一件条纹短袖，所以，这一埋，几乎是肉博相见。闻着女人身上特有的体香，加上实在埋得太深，田玉柏几乎不能呼吸，快晕了过去，但这也只能有七秒！“退后！”李莉大喝一声，可能是她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只能这样了，这一喝又像是对田玉柏，更像是对后面拥挤的人雄。听这一吼，田玉柏醒了，后面的人群也努力的往退了一点，田玉柏这才顺势一转，来到了李莉的后面，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大气都不敢出。“请再退一点！开门来了！”李莉好像觉得刚才有点什么不妥，便又补了一句。人们好像这才明白她是乘务员似的，有人忙附和道，“退后点，退后点，门都开不开了”闻声，人们又勉强往后退了点。他们怕，怕门真的开不开了，就不好了。门还是打开了，李莉先走上了站台，田玉柏本想按李莉先前的吩咐，提着空桶回到乘务室去。可是来不及了，他也被汹涌的人群推到了站台上，他看了一眼李莉，只见她两面菲红，好像根本就没看到他一样。“刚才，我……”田玉柏刚想对她说对不起之类，“等旅客下完，你先上车上的乘务室去。不要乱跑！”李莉看都没看他一眼声音不大，但又不容分说道。“嗯”见此，田玉柏也只能应道了，由于是大站，不像乡村小站。车上的人还没下呢，下面就有人候着上车了。这里停车的时间较长，是要等车上的人下完之后，候车室那边才开始放人。所以，田玉柏轻松的就来到了乘务室。这是他长那么大第一次不用挤或者是爬着上火车的。坐在李莉的椅子上，他不由得回想那刚才的那个七秒钟，虽然很短，却是让他那么的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