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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高阳池亭阁走出,襄阳王齐康年已经安排了太监去准备午膳。
众人一路走来,苏子陌发现身后跟着一群带刀护卫,不禁心道:这当一方诸侯的日子也不是很自由,走到哪里都有一群人跟着,没有一点隐私可言,还是我们在山上自由。
到了“留香殿”,执事太监已经安排好了午膳,进了大殿,正中一张桌案,旁边分左右各两张桌案。襄阳王坐在正中一张桌案上,世子殿下和郡主坐在襄阳王右手两张桌案,诸方良和苏子陌自然就坐在左手案,自古就有“右”为尊的说法,尽然是在襄阳王府做客,诸方良和苏子陌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落座之后,苏子陌的看着案子上的菜顿时眼睛就亮了,一盘鹿肉、一盘牛肉、一盘猪肉、一只烤鸭,几个素菜。两个月未沾荤腥的苏子陌口水都快留下来了,赶紧擦了擦。不禁偷眼看看诸方良,只见诸方良还是那副表情,只是右手不自禁地抬起来捻须。
苏子陌不禁佩服师傅诸方良的演技,这捻须的动作是在故意掩饰心中的激动,这点苏子陌十分肯定,却表现的那么的自然和谐,自己的功底就没这么深了。
苏子陌的小动作都被襄阳王齐康年看在眼里,不禁对苏子陌更加喜爱,毕竟还是孩子,所思所想也没什么心机。
大家用膳吧,我敬道长和小师傅一杯。齐康年举起杯子道。
客气!诸方良客套一句,举杯一饮而尽。
苏子陌拿起杯子却犹豫了一下,也一饮而尽,喝进喉中才发现这酒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烈,稍微还带着一丝醇香。放下杯子,苏子陌直接奔着那盘牛肉而去,大快朵颐,吃的满嘴油腻,浑然不觉,孩子的天性此刻发挥淋漓,再也不是那个在高阳池亭阁谈论天下大事考虑周详的小师傅了。
襄阳王齐康年倒是没有言语,只是笑笑。
世子殿下眼中那抹不屑跟嘲笑更加深重。
噗呲~郡主却笑了出来,看着苏子陌这个样子更加觉得好玩。
咳~咳~咳~诸方良看着苏子陌的样子,不禁咳嗽几声,提示苏子陌,苏子陌却理都没理诸方良,只顾着自己面前的肉。
无妨,毕竟还是孩子,道长请用!齐康年笑着道。
诸方良尴尬地笑了笑,这才开始。
太监上来倒酒,然后退下。
齐康年又举杯道:这杯我单独敬道长,感谢道主当年的援手之恩。
岂敢,过去之事,无须再提。话虽如此,诸方良心中还很是受用,举杯一饮而尽。
道长有弟子几何?襄阳王齐康年放下杯子问道。
只有劣徒二人,此为大徒弟苏子陌,跟我最久,当年遇到他时,父母早亡,寄住在远方姑舅家里,这孩子最是调皮。还有一个二徒弟陆子晨,武当山下陆家庄陆员外的儿子,陆员外老来得子,能送上山也是难得。诸方良答道。
请,襄阳王齐康年说了一句,二人都吃了一口菜。
夹菜入口,菜肴美味无比。此刻诸方良心中却有点嫉妒苏子陌了,还是孩子放得开,没有必要顾忌那么多。
你们都下去吧,襄阳王齐康年吩咐太监宫女退出去,这才又问道:我打算将一儿一女同时托付给道长,不知道长一下如何?
哦?诸方良没成想事情这么顺利,此次下山就是为了世子殿下上山,不过这郡主也上山,之前只是戏言,现在却要成真了,也不禁一愣。
道长有所顾虑?齐康年看到诸方良愣了一下问道。
王爷信任,贫道敢不从命,只是这山上辛苦,殿下是男儿,吃得苦中苦将来下山才能有一番作为,只是不知郡主……诸方良话未说完。
我不怕吃苦!郡主齐金婵突然说道,况且山上还有仙人,我还真想见见仙人。
仙人之言不可再提,那些都是虚无缥缈的事情,怎可当真?襄阳王斥了一句,又道:上山跟随道长读书明理修身悟道方为正统。
是!齐金婵嘟着小嘴应道,不过心中却不这么想,反正上山之后央求着苏子陌让他带自己去找仙人,也不是不可。
浩然,你呢?襄阳王又问齐浩然。
我想留在父王身边,学习兵书战册,将来也好为父王分忧。齐浩然不想去,找了这么个理由。
哼,这几年也没见你研习兵书战册,你可知山上也可读兵书,习战册?齐康年哼了一句,自己这个儿子就是不成才,总想着玩,送上山吃苦修行,也不枉一桩好事。
孩儿、孩儿……!齐浩然支支吾吾没有说出话来。
那你可知子陌小师傅在山上都读了什么书?齐康年继续问道。
孩儿不知!齐浩然答道。
《孙子》、《孙膑兵法》、《吴起兵法》、《六韬》、《尉缭子》还有《司马法》这些都是名家名将所著,你知道几本?又读过几本?齐康年问道。
孩儿、孩儿……这些对于世子殿下齐浩然来说是闻所未闻,平日只知道跟一些侍卫家丁耍耍刀棒,哪里知道这些书本,请的几个老师也都是被养在府中,平日也只是认认字,哪里真正读过一本书。此刻一句也回答不上了,支支吾吾。
我知道孙子十三篇!齐金婵突然又得意地道。
齐浩然只是瞪了妹妹一眼,满脸通红不在言语。
这些兵书战册子陌小师傅都读过,以后你上了山要跟子陌小师傅好好学习,你可知刚才亭台只是几句话,子陌小师傅就救了我们荆襄,连为父都自叹不如,要向他学习,又何尝你啊?齐康年意味深长地道。
诸方良却惊讶万分,心中一直在寻思着,这小子什么时候把这些书都读了,我怎么都不记得了,还有这小子怎么几句话就拯救了荆襄呢?真是奇怪,不过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装出一幅了然于胸的样子,自顾自地喝酒吃肉,不做理会。
我们荆襄最近又没有战事,怎么可能他几句话就救了荆襄呢?世子殿下问道。
那为父问你,若是大梁跟北周、北燕开战,并且调走了南郡的所有兵力,你会如何做?齐康年问道。
当然趁机收取南郡,这还用他说。齐浩然直接道。
本以为父亲会夸自己,却没想到父亲的脸色虽然缓和,却还是摇了摇头。
诸方良琢磨,这世子殿下说的也不错啊,为何襄阳王不同意呢,苏子陌又是怎么回答的呢?
为父和你想得一样简单了,若是如此只会加速荆襄的灭亡啊,所以不能只看眼前利益,要长远打算,你想知道子陌小师傅是如何分析的吗?齐康年若有所思地问道。
孩儿不知,还请父王明示!齐浩然收起了平日天下老子第一的傲气,问道。
子陌小师傅是这样说的趁机攻打南郡则失去天下民心,不收取却坐失良机,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啊!你想知道为父的抉择吗?齐康年循循善诱地问道。
孩儿、孩儿不明为何此时收取南郡就失去天下民心?齐浩然问道。
终于问道点子上了,看来你还不是不可造就,你可知北周、北燕都是什么人?齐康年问道。
孩儿、孩儿、孩儿不知……齐浩然支支吾吾道。
唉!齐康年谈了口气道:天下大势你都不知道,何谈以后纵观全局。北周乃是鲜卑族、北燕乃是羯族,非我族类,必有异心,开始为父也没明白,只是小师傅提示我这两个国家是异族,我这才明白,若是趁机收取南郡,在大梁背后搞鬼,这真是一步臭棋,得了南郡却失民心,荆襄只会加速灭亡。齐康年意味深长地道。
哦,没想到这小子看的这么远,平时还真没看出来!诸方良不禁看看苏子陌,之间苏子陌满嘴的油腻,丝毫不在乎别人在说什么,自顾自地吃着。看这形象诸方良怎么也没法跟能看出南郡取不得的“高人”联系在一块。
孩儿、孩儿还是不明白?世子殿下此刻气焰已经没了,诺诺底问道。
唉,齐康年叹了口气,自己儿子还是没法跟苏子陌比,二人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过也不能勉强,只好继续道:若是此刻我们攻打大梁,大梁必然抽出兵力过来防卫,那么跟北周北燕的战争若是胜了,大梁直接有借口灭我荆襄;若是败了,那为父可真就没有立足之地了,天下士子不但骂为父汉-奸,到时候荆襄可真的就是天下皆敌了,在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所以为父慎重地下了一道命令,前方战士只可固守,不可出战!
孩儿明白了!齐浩然此刻才明白父亲的话,不禁看了看那吃的满脸油的苏子陌,虽然还有傲气,但是那傲气已经减了几分。
没想到子陌哥哥这么聪明,父王,那女儿更要上山跟子陌哥哥学习了!齐金婵见缝插针,连称呼都改了,叫“子陌哥哥”。
齐康年无比欣慰,儿子愚钝,女孩还算聪慧,若是儿子、女儿跟苏子陌成为师兄师妹,将来有苏子陌也会看在师兄弟的份上,帮助儿子,荆楚再差也能保全这一双儿女,何乐而不为呢!冲着诸方良道:尽然如此,今日就请道长收了我这一双儿女作为弟子吧。
啊!诸方良嘴里的肉都差点掉了出来,赶紧道:尽然王爷下定决心,那么我也就不推辞了。说完摆出一副高人的模样,正襟危坐。
今天就在这餐桌上拜师,浩然金蝉,你二人就以酒代茶,行拜师礼,不过对外一切照旧,不可泄露出去。齐康年说着站起身来,一手牵着儿子,一手拉着女儿,到了诸方良面前。
齐浩然、齐金婵双双跪倒,各磕了四个头拜师头,献了一杯酒。诸方良依序排名,赐下齐子然、齐子婵二人修行之名。
二人又拜见师兄苏子陌,这会苏子陌也吃饱了,只是抹着嘴笑了,以后又有了一个师弟,而且这个师弟还是襄阳世子,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师妹了,心中不禁又想起了猴美丽,现在看着小师妹比猴美丽却漂亮可爱许多,只是不知小师妹长大是否依旧漂亮可爱,要等待时间来验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