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板急冲冲地跑进医院急救室的大门。只见大厅里有许多人病人家属都在守夜。虽然人多,但他还是第一眼就认出陈枫。陈枫穿了件沾满鲜血的白衬衫,这件衣服太显眼,那湿漉漉欲鲜红欲滴的血水,分不出是伤者身上的血还是他自己身上在流血。黄老板略为迟疑一下,刚想上前招呼,却见陈枫来到他面前。
“黄老板,江勇在重症监护室,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陈枫说到这里一个打颤,接着打了个喷涕。
“给!”黄老板不容分说,连忙脱下衣服扔给陈枫。这时,他四处张望:“献血吗?在哪儿献血!”
“谢谢!”陈枫接过衣服,感激地点了点头,然后披在自己身上。他和他父亲一样,并不会拒绝别人的善意的施舍,只要接受,哪怕是一份好意,他就认定对方是朋友了!当然,这种朋友还是浅层次的。他能与母亲的冤家对头认朋友,至少说明,陈枫这个人很理智。这时,他见黄老板张罗着献血,以为医院的通知,他也拉着周围一个人,问道:“在哪儿献血?”
听到献血,有人躺在地上的人跳了起来,说:“要抽血,抽我的吧!”
一人带头,众人呼应。这些都在等待亲人康复的家属,特别讲爱心,也特别的无私。黄老板敲了敲急救室的门,大声说道:“我要献血!”
门开了!走出一个小护士,翻着白眼冲着黄老板斥责道:“你叫什么?安静!”
黄老板有点不服气地嘟呐:“我进来的时候看到医院的荧光屏的字,说要献血。我就是稀有血型!不让献就不献吧?凶啥!”
“大叔!你是稀有血型?”那个小护士突然又打开了急救室的门,惊喜地问道。
“是!是的!ABO血型AB亚型,后边的什么我不记得了!噢!好像B2什么的!”黄老板捋起袖管,连忙答道。
“你随我来吧!”小护士从急救室里走了出来,拉着黄老板朝右边的化验室走去。
黄老板看着陈枫也跟了过来,问道:“你见到玲玲吗?”
“玲玲?”陈枫想起玲玲只披了件上衣,还光着屁股呢!他怎么会让她去交警支队作笔录?他一拍大腿,懊恼地说道:“糟了!”
“什么?”黄老板大吃一惊。
“没事!刚才交警支队来人,她去作笔录了!”陈枫的脸突显尴尬的脸色。如是让交警支队的民警发现她光着屁股,那如何了得?那些民警往好处想,起码有伤风化,弄个治安拘留一定也不过分;如是玲玲据实陈述,龙至的绑架的事发,自己楼抱的女人的尴尬事,也会被传扬出去,他丢不起这个脸啊!当然,对他而言,这些都是事实,他并不惧怕,他最担心的却是玲玲历经大惊、大悲、大难后,再让交警一折腾,精神会不会崩溃!
“那我去抽血了!”黄老板朝陈枫一挥手,转身跟着小护士来到化验室。
“好!”陈枫也是一个转身,离开了急救室的大厅,立即赶往交警支队。
黄老板生平没有看过病,住过院,唯一去过的医院是妇保院,那是拐儿出生的地方。他的血型还是在申请香港居民的时候去一家血站化验的。在他的印象中,有人受伤,就得有几十个人排队献血,这叫无产阶级思想,也是革命的人道主义。所以,他认为江勇流了那么多血,肯定要输血,他的血型稀有,说明他的血好!一到了化验室,他却听几个护士议论,他要救的人不是江勇而是一个女人。他不情愿地说道:“我是给我弟兄来献血的!”
“你兄弟?”小护士疑惑地问道:“你兄弟也是急救室抢救?”
“是啊!他叫江勇!刚进去不久,他是我的好兄弟,你们一定要救救他!”黄老板恳求道。
“噢!那你就多献一点吧!大叔!”小护士说到这里眼泪哗地流下来。她哽咽道:“这个女孩才二十三岁,她为了不被人强暴,从五层楼上跳了下来。现在生命垂危!你一定要救救她!除了你,没人可救!”
“什么?”黄老板睁大了眼睛。
“你这种血型非常罕见,几十万分之一的概率,即便是父母之间也并不一定相配。”小护士动情地说道:“你要救救她啊!你们这类血型如此相配,难道不是缘吗?说不定还是你的亲人呢!”
“拐儿?她是拐儿!”黄老板再一次捋起胳膊,催促道:“快!快抽!要多少给多少!”
小护士拿起酒精绵正要擦试,经委老太带着哭哭啼啼的陈叶走了进来!
除夕到了!
汪长根出院了,他来到了马大帮的公司,受聘当了法律部的主任。小护士洋娃娃因为父母反对她的婚姻,负气离开了父母,又递交了辞职报告。她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那就是她决定与汪长根私奔!
倩倩帮马大帮解决了债务危机后,来到了黄老板的珠宝店当服务员。
江勇的伤恢复的很快,前天刚能从床上坐起来,今天就已经能在江夫人张某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他们两人冰释前嫌,解开了“兄妹”情结,恩恩爱爱。
经委老太依然瘫痪在床上疯疯颠颠,神志不清。玲玲就像个称职的儿媳妇,为她端屎端尿,擦身洗脸。
柔柔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依然躺在床上,身体非常虚弱。
黄老板的娘,似乎已经习惯了特区大城市的生活,她每天戴上红袖套,坐上公交车,先是赶到公园拣拾垃圾,然后,再来到医院陪柔柔说话。
几乎所有的人都原谅了陈叶的恶行,只有陈枫一直在法律、道德与亲情之间来回折腾。而陈叶,虽然老公尸龙至骨未寒,但依然挡不住陈叶寻找男友的决心。
年夜饭该如何安排?新年该如何过?这些问题连一向对风俗非常讲究的黄老板的老娘也忘了。不过,已经死去的计委老头却没有忘记要给大家带来祝福。
这天晚上黄老板照例叫了外卖,安排在医院与柔柔和老娘一起吃晚饭。然而,到了七点,外卖依然没有送到。这时,黄老板的手机发来一条短信,他打开一看,竟然是大哥发来的:金牛来到!祝您:逢牛年、办牛事、做牛人、走牛运、壮牛体、发牛财、牛气冲天哞哞叫……!大哥向你拜年了!”
今天是除夕?黄老板一愣,随即他像往年一样,给计委老头回了短信。他想:今天是除夕,如把这件事告诉老娘,接了条死人的短信,她可能不高兴,干脆不说。反正,这几天大家忙,老娘不说过年,我也别提起,反正大家都在一起了,加几样菜就行。
黄老板又打了电话催促酒店,顺便又叫了几个菜。
正月初一吃汤圆,过寄孩儿要拜年,正月初二吃年酒,麻将牌九助新年,正月初三蚕花节,翘首以待幸福年,正月初四接财神,五谷丰登丰收年……。
接财神这一天,黄老板又收到了计委老头的短信,问他为啥不开电脑?黄老板心想,大概大哥在惦记柔柔。他想:大哥每年要放焰火、鞭炮,今天我也回趟家,把电脑带上,再叫上陈枫,看一看红颜芯片中到底有啥秘密。
黄老板的老娘见柔柔病情好转,已经回家。这天,她早早地入睡了。突然一阵焰火、鞭炮声把她吵醒了。仔细一听竟然在自家花园。她穿上衣服,怒气冲冲地从楼上走了下来,看见黄老板后,生气地说道:“不去陪你媳妇,回来折腾啥?”
“今天是年初四,接财神!”黄老板连忙解释道。
“过年了?我又大了一岁?你怎么不说呢?”老娘这几天非要陪柔柔,竟然睡在医院里。今天,黄老板好说歹说,才把她安置在家里。这一来,她忙的竟然把过年给忘了。她摇了摇头说道:“大城市有什么好?连过年都没有气氛。”
“娘!不知不觉过年,才有趣!你睡吧!我带上电脑就去医院!”黄老板迎了上去,又把娘扶进了房间。
黄老板拿上了电脑后,打了个电话给陈枫,约他一起到医院。
一件外套裹着玲玲****的胴体,而她的心却紧紧裹着正在医院急救的江勇,她的手则似乎依然抱着陈枫。她的一生,遇到了太多坏的男人,色的男人,恶的男人,骗情的男人,她有太多的痛苦,但今天她遇到了江勇和陈枫这二个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此时,她忘记了寒冷,忘记了自我,忘记了所有的不幸,沉浸在幸福之中。
她是迷人的,那怕她穿着男人的衣服,哪怕她光着脚丫,她那充满诱惑的体香,柔软的身段,千姿百态的娇媚依然令在场的男人心惊肉跳。不过,交警支队的二位干警,也很快发现这个沉着老练,处事不惊,落落大方的女人,似乎是风月场上的小姐。
他们开始低下头,从她雪白的脚丫一直往上看,越看越觉得怪异,越看越想往上看。
玲玲走进了交警支队的一间办公室,坐了下来。这一坐,春光外泄,****在灯光的照耀下蒙蒙胧胧地一闪,二个男人屏住呼吸,没有人高声尖叫,也没有人振臂高呼,他们的眼睛仅仅有种惋惜。惋惜的背后是等待,等待下一次的闪现。
玲玲很快意识到这种现象,她也习惯这种现象,甚至比这更加疯狂的现象她也司空见惯。这种现象曾经让她激动和骄傲,也正因为她时常有这种现象,才能令男人欲罢不能,她才有“下午三点半的称号”。
但今天她在发现自己无意之中,又让男人有了这种现象后,她除了生气,除了愤怒外,更多的是羞耻。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只披了件外衣。她连忙用手护着自己的身子,惊恐地看着面前的二个男人。当她确定这二个男人并没有侵害她的时候,她红着脸,怯生生地说道:“我冷!”
二个交警相视片刻后,其中一个交警站了起来,走到电话机旁,拨打电话。不一会,听筒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什么事?”
“队长!有个女孩,衣服穿的很少,想请你过来一下!我们不太方便!”
“好的!我马上下来!”
玲玲这才想起自己从事故现场到医院,再来到交警支队,这一路上,竟然一直光着屁股。她越想越觉得可怕,恐怖,越想越脸红,这时,她觉得小肚子开始发胀,疼痛,这一痛,让她又大吃一惊:难道“大姨妈”来了?
不一会,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女人从楼上走了下来。她来到玲玲面前,严肃地问道:“干什么的?深更半夜为什么不穿衣服?”
“你凶啥?我救人有错?”玲玲毫不客气地回敬道:“你们叫我来作证人,客气一点好吗?快!帮我搞个护垫,我‘大姨妈’来了!”
那个女队长被玲玲呛了几句话,却也无话可说。不过,她称大姨妈,却让她不解?她问道:“你大姨妈在那儿工作?”
一个男交警笑了,他走到女队长面前,悄悄地说:“例假!”
“出去!你们都出去!”女队长虽然不懂大姨妈的含义,却分明发现面前的这个女人****着身体。等二个男交警出去后,她走到玲玲面前,问道:“有啥事,对我讲吧!”
这时,玲玲“呜呜”地哭了,她一边哭,一边说道:“我被蒙面歹徒劫持,正在危急时刻,有人听到我的呼救,赶了过来!那个人后来就把上衣给我穿上。没多久,前面发生交通事故,我也冲了上去!当时,情急之下嘛!如果我知道自己没穿衣服,我才不来作笔录呢!”说到这里,玲玲哀求道:“大姐!快帮帮忙吧!真的,大姨妈要来了!”
女队长迟疑了一下,说:“内裤我没有,护垫倒是有的,我到办公室给你找一条裤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