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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有心离开,何必留恋

他见我只是低头未语继续道:“若是有心离开,又何必心存留恋。”

心里一沉抬起头看着他,动着嘴唇想说什么,却终是未说出口,他笑了笑道:“我叫离落尘,我们……这应该是第三次见面。”他缓缓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应该算得上朋友了吧!”

我看着他笑着点了下头,开口道:“我叫……”

心里一沉抬起头看着他,动着嘴唇想说什么,却终是未说出口,他笑了笑道:“我叫离落尘,我们……这应该是第三次见面”他缓缓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应该算得上朋友了吧”

我看着他笑着点了下头,开口道:“我叫……”

“小鱼儿……”正欲告诉他我叫什么,大门口的钱益突然叫到,接着快步走了过来,“小鱼儿……你在这里干什么,外面现在可热闹了。”他蓦的盯着我半晌,锁着眉细细的瞅着我,又低头瞧瞧手中的画像,我赶紧低下头,他绕到我身前弯身低头看着,嘴里还喃喃道:“我怎么觉得这画像的女子跟你长得好像啊……”

正说着,月娘一个快步走了过来,挽住钱益的胳膊柔声道:“钱益啊,来……我们到门外看热闹去。”

钱益怔怔的看着月娘,月娘拖着他走向门外,我笑了笑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离落尘,努了努嘴,“我叫小鱼儿,大家都这么叫我。”

“茶凉了。”

总觉得他的笑让我看得心里暖暖的,他的声音爽朗,干净,让人听着心里舒服,渐渐外面的混乱消停了,少卿领着一队人马已消失在离水阁前,我的心也沉入了谷底,蓦地站起身朝门外跑去,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少卿走了,心口一阵莫名的痛,我这是怎么了,不是不想他找到我的吗?为何此时自己却心心念念的都是他。

敛了心思回过神才发现了自己的失礼,离落尘还坐在桌子前,咬了咬唇朝他走了过去,他看见我轻放下手中的茶杯笑了笑问道:“你不开心?”

我怔了怔默的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只要看到他的笑就会愿意在他面前坦白,不掩饰,他道:“如果你信得过我,可随我去一个地方,也许到了那里你的心情会好点。”

我看着他心里犹豫了半晌却还是答应了,他跟妖月打了声招呼,我便随他去了,还见到了那天帮我推马车的青衣男子,后来才知道贴身跟着他的一共有四个人,青衣男子名为离忠武,那天赶马车的小伙子名为离忠文,还有两个一叫离忠权,一个叫离忠才,再一次看到我,他们都很惊讶,我却只是笑了笑,心想着也不知道谁给他们取的名字,文武全才。

和他同坐一辆马车,马车狭小的空间内,我还是离他远远的坐着,跟上次一样他坐正央,我坐靠着外面的位置,一路上大家都未说话,他只是含笑盯着我,我都有些不自然,微微回了他一个笑即而低下头盯着自己垂在腿上的手。

手,手指,心里莫名的想起了血无痕,我转动着手看了圈,如今手已全好了,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也没有留下任何伤疤,其实?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怪他呢?我也说不明白,至少我的手是他捡回来的。

“丫头……”耳边温柔的声音响起,我怔了怔抬头看着他道:“叫……叫我?”

他笑了笑,“你为什么总是喜欢发呆,凡是想开点,人不能哭的时候,就笑,不能笑的时候就哭吧,既想哭却又带着笑,很难看的。”

我扬起嘴角笑了笑欲想说什么,马车突然一个颠簸,人一斜差点摔倒,他一把扶住了我,抬起头怔怔的看着他,如此一个风姿卓越的人,老天为何要嫉妒他,为什么要让他不能独立行走。

他看着我道:“没事吧!”

我赶紧坐直身子笑着摇了摇头,“没事。”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我好像觉得不用去掩饰什么,就连跟男人接触时的害羞都不用去特意避过,因为他总是带着似春风的笑,让人心里轻松吗?还是根本就是我自己不想在他面前去掩饰,似乎一切他都看尽了眼里。

我笑道:“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女子的?”

“从你掀开马车帘子时。”

我掀开帘子那是看他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了?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可……可我当时是男儿装扮。”

他抿嘴笑道:“你可知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不仅仅只是在于相貌,你当时上马车的动作尽显女儿姿态,不过当时我也不是很肯定直到看过画像。”

“我以为刚开始你不知道,只是在看过画像后才知道的,呵呵……哪知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

我顿了顿问道:“我们要去哪?”

“呆会你就知道了。”

马车不知行了多久,蓦地停了下来,赶车的离忠文在马车外道:“公子,前方的路很是狭窄,马车不易赶进去,所以得步行。”

他冲着车外道:“知道了。”

我扭头看着他笑了笑即而掀开帘子下了马车,还是跟上回一样,忠武大哥从马车后抬出轮椅,掀开帘子扶着他下了马车,我抬头扫了扫四周,俨然我们现在到了一座山的半腰处,原来他是要带我来山上,正值春季,到处一片生机勃勃的景像,天空像被水清洗过一番,湛蓝湛蓝的,树上都冒出了新芽,就连那野花似乎也睡醒了,有含苞正欲待放的,也有早已绽放娇艳的,空气中似乎都夹着淡淡的香气,从山的半腰处往下看去,一排排错落的树尖犹如绿色的地毯一般,突然觉得生命是如此的有意义,生活又是如此的美好,笑了笑闭上眼一口一口吸着那飘着香味的空气。

“有没有觉得心情似乎一下好多了。”离落尘的声音至耳边响起,我缓缓睁开眼侧首看着他咧嘴笑着点了点头。

他抿嘴微微一笑,“等到了山顶你会觉得更美。”

我笑着点头嗯了一声,忠武大哥在离落尘身后道:“公子,这是山路,轮椅可能不好前进,不如让我来背你吧!”

离落尘摇了摇头“你们扶着我就可以了,今日我想走上去。”

忠武大哥面色微怔,蹙了蹙眉一脸的担忧,“可……可公子你的腿。”

“不碍事,这腿已经很久没走过路了,也是该学着走走了。”

我看着他心里却想着,如果……如果他的腿可以行如正常人的话,那他该是个多么完美的人,在他的心底可曾有过厌恶,有过自卑,可看他又总是面带微笑,似乎又觉得他好像完全不在乎自己身体的缺陷。

“发什么愣?快跟着忠文走啊!”听到他的声音我赶紧收回心思,却发现他早已被忠武大哥和离忠权两人给扶着站了起来,不过看他双手都握紧了拳头,似乎很痛苦,但他却又面带着微笑极力压制住痛。

我看着他咬咬唇道:“不如……你还是坐到轮椅上吧!”

话说完我就后悔了,他怔怔的看着我脸上的笑消失了一瞬,即而又重新回到他脸上,我赶紧道:“你别误会,我没有任何意思,只是……只是这山路不好走,我担心……担心……”

离忠武听到我的话点了点头侧首对他道:“是啊,公子,这莫老弟说的没错啊,山路本就难行,你这要是走上去,晚上又该腿疼了,还是让我来背你吧!”

他看了离忠武一眼又看向我,我连连点头,“你看这儿加我一个共有五个人,大不了我们换着背你啊!”

他笑了笑,“你觉得你能背的动我吗?”

我嘟着嘴耸了耸肩,只听得他道:“好……就听你的。”

山路确实不好走,而且走的好累,一路上我一共摔了三跤,那是因为我走一截跑一截,而离忠武背着离落尘居然走的飞快,离忠文也是扛着轮椅都跑得动,我用跑的居然都赶不上他们,结果跟在他后面,不是滑的摔一跤就是被石头绊倒,他们却都只是笑居然没有一个人愿意拉我。

好不容易行到了山顶,我却没了力气,一屁股瘫坐到地上,坐在轮椅上的离落尘推着轮椅朝我滑了过来,看着我笑道:“你还说要背我呢?”

抬起头看着他道:“你哪里用得着我背,忠武大哥背着你居然跑得比猴子还快,在山腰时我还在想,大家换着背,这个背累了那个再来,天知道他身体这么好,早知道啊,我就让另外两个顺便也背着我得了,也省的我累。”

他笑着向我伸出手,我怔了怔抬头看向他,随即笑笑将手递给了他,他稍用劲,我手抚地一撑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忽觉得他的手又软又滑的,而且还很大,似乎可以将我的手整个握在掌心里。

我扭头四处看了看道:“怎么没见他们四人。”

“他们自行找地方歇息去了。”

我点了点头朝前走去,巍峨的云峰上,霎时峭壁生辉;转眼间,脚下山林云消雾散,满山苍翠,掩映着雕檐玲珑的建筑群,转身看着他笑着道:“原来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还真不错哦,仿佛置于仙境一般,蓝天白云在我眼前,青山绿水在我脚下。”

他笑了笑推着轮椅朝我这边滑来,许是泥土地,他连推了两次轮子都未推动,我赶紧上前绕到他身后,“以后我来帮你推车。”

他默的低下了头,我怔怔的盯着他的后脑,一头乌黑的头发梳的干净利落被翠绿色的玉冠束了在了头上,凝目细瞧了会也没瞧见细碎发,以前妈妈给我梳头的时候总说细碎头发多的人会很命苦的,而我后脑处的细碎头发就很多,看来离落尘也并不是个苦命的人,可却为何腿行走不便呢?

推着他到顶峰边,站在峰边上可以将整个西贡扫尽眼底,我怔怔的看着那座城,心里似乎急切的想要寻着什么,无奈离得太远什么也瞧不见,寻不着少卿的身影,也看不见他的队伍。

“以前我若是心里不舒服,就喜欢来这里”他微叹了声气继续道:“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大声喊出来吧,虽也许不能解决,但至少心里会痛快点。”

我扭头看着他,他却使终带着笑,双眼直直望着天空,他那嘴角的一抹笑,似乎带着痛又似夹着无奈。

此时的我有蓝天为伴,有白云作伴,有青山,有绿水,有华丽的城,但唯独没有我心爱的人,他在哪里呢?回颠城了吗?还是在继续找我?心里莫名的酸楚翻滚着,强抑住上涌的泪意,双手捧在嘴前朝着那座城大声喊了出来,“君少卿,我爱你……”

“君少卿,我想你……”

声音久久回荡着,心里却异常的难受,终是没能忍住泪水,拼命的流了出来,一遍一遍的拭去,却又一次一次的流出来,我的心在痛,好痛,我拼命的问自己,不停的问自己我到底是为哪般,为什么时间的过去没能让他的身影在我脑子里模糊反而是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想念,他的笑、他的恕、他的痛一时间全都浮现在眼前,这段日子我尽量让自己开心,尽量让自己过的轻松,尽量不去想他,可原来我都做不到。

“你既是逃离,就应该忘记过去,这样你才会活得快乐。”离落尘温柔的声音随风飘来,我着手拭去满脸的泪水,扭头看着他,他却落没的低着头,看不到表情。

许久再也没有人说话,我呆呆的凝视着那座城,诸般情绪翻滚在心间,说不出的痛,脑子里又时不时的开始痛了起来,我紧蹙着眉,越是不想理会,它就越痛,少卿……少卿……曾经的我以为和他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如今的我才明白,我和他就是天涯海角各自一方。

“君少卿……君少卿……我不爱你……不爱你了。”求求你不要再找我了。

坐在地上抱膝遥望着那座城,既是逃离就应该让自己忘记,离落尘说的没错,自始至终,他都未再说过一句话,静静的坐在我旁边,泪水模糊了双眼,西贡那座繁华的城在我眼前越来越不清。

许久,脸上的泪已干,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侧首看向离落尘,却发现他也正盯着我,面色微怔笑了笑将眼神移开,“心情好些了?”

我嗯了一声,“这还得谢谢你带我来这里啊,才能看到平日里看不到的风景。”

他微笑着摇了摇头,“人活着,开心最重要。”

他虽对人总是面带微笑,但我却似乎看得出他在极力抑制自己的心事,日头渐渐西斜,天边的云被染成了暖橙色,咋一看去,天边白、橙、绿交织在一起,甚为好看。

天色渐渐转暗,我们一行人也下了山,坐在回城的马车上,我却什么事也不想想,忽觉得心里空空的,脑子里也空空的。

他道“天色已晚,到园子里吃完饭再让忠文送你回离水阁吧”侧首看向他笑着点了点头。

回到离落尘的府中时已接近酉时,我跟在离落尘身后走进了他口中的园子,一进大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走完长长的游廊穿过小拱门,沿着窄小的夹道走了一会,又是另一番景子出现在眼前,沿路都摆满了鲜蓝色的花,我不可置信的盯着两旁的花,又看了看坐在轮椅上的离落尘,此刻他的脸上却没有了往日的笑,只是怔怔盯着那一盆盆鲜蓝的花,而我心里却冒出了两个想法,要么就是他很喜欢花草,但尤为喜欢这种花,另一种就是他爱的人喜欢这种花,所以他爱屋及乌。

身旁的离忠文见我一眨不眨的盯着两旁的花道:“莫兄弟要是也喜欢这里的花,以后可常来,我看我家公子似乎跟莫兄弟很投缘,往后你可得多陪陪我家公子,跟他多说说话。”

我笑着点了下头,花道的尽头处是一所别致的院子,院门敞开着,忠武大哥将离落尘推进去后就退了出来,走到我面前低声道:“进去吧!”

我怔了怔看了看他,他朝我摆摆手示意我进去。

踏进院子倒没觉着它有多华丽,只是透着干净,朴素,院落里也没有石凳石桌,取而带之的是竹椅竹桌,就连屋子也是由一根根竹子搭建而成,院落的一角也同样摆上了刚才在路上看到的花,我心里不禁笑道,眼前的这个男人该是多么喜欢花花草草,绿绿荫荫。

我正凝目细瞧着院子,他忽的转动着轮椅面向我,我看着他笑了笑,“你似乎对竹子情有独钟,就连离水阁里用的酒壶都是竹制的。”

他淡淡一笑,双目如黑宝石般,奕奕生辉,“风味既淡泊,颜色不斌媚。孤生崖谷间,有此凌云气。”

听着他那一满口的诗句,我撇了撇嘴不满道:“行啦,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舞文弄墨的了,你说了这么多,我一个字也没听懂。”

他嘴角带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抬头盯着我下颚朝他对面的竹椅微抬了下,示意我坐下,我也没那么多礼节,顺了他的意走过去轻坐了下来,他笑着道:“竹子象征着生命的弹力、长寿、幸福和精神真理。”

我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他根本就没仔细回答我的问题,这只是竹子片面的解释而已,还是没告诉我他为什么这么喜欢竹子,我嘟了嘟嘴也懒得问了,看见桌上的茶壶便顺手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他突然问道:“你很爱那个名为君少卿的男子吗?”

他的话蓦地飘进我耳里,正欲下肚的一口水呛在喉咙里猛的咳嗽起来,他推着轮椅到我身后替我抚着背,渐好,朝他摆了摆手断续的道:“没……没事。”

他笑了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口道:“可否说说你的故事。”

我愣了一瞬,我的故事,我和少卿的故事吗?随即轻笑一声抬头看着他,“那可否也说说你的故事。”

他淡淡一笑,“在离水阁的日子不长,你倒跟着妖月学会了讨价还价。”

我笑道:“那当然,你虽是生意人,咱俩又是朋友,如果说以金钱换一个故事忽又显得太俗气,我这可也算公平啊,一个故事换另一个故事,再合适不过了。”

他垂目思量了一瞬,我却觉得跟我比起来,他似乎更不愿提及他的故事,我隐隐觉得他的故事也不简单,不过……人家要是不愿意,我也不作勉强,“你若是有难处,可以拒绝啊!”

他抬头盯着我轻声道“成交”

我低下头想了又想,我的故事,我的故事该从哪里开始说呢?是从我莫名其妙的来到这沐沙国开始说呢?还是从爱上少卿开始说,在心里思量了会,决定还是从我第一次见到少卿时开始说起。

笑了笑抬首看着他道:“我开始说了,你可得好好听,中途不许提问,不许打岔,当然也不许出声。”我一遍一遍叮嘱着他,因为我怕,我怕他一提问我就会忘了该要怎样表达心里的感情。

他敛了脸上的笑容默的点了点头,似乎他能明白我不许他出声的缘由,我长长的吐了口气,抬头望向已接近暗色的天空,此刻的天空正处于白天与黑夜的交接,整个大地都处于昏暗中,开口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

说到幸福处时,我会抿嘴微微笑着,说到受伤时,我会敛了表情呆呆的望着夜空,说到情浓时,我会不自觉的泛起了涟漪,说到情伤时,我会不自主的流起了眼泪,说到绝望时,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什么心情……“……直到我逃离那里在雨里借乘你的马车。”我的故事说完,沉沉的叹了声气,他果然在我讲故事的途中没有打岔,只是默默的听着,侧首看着他,他正若有所思的转动着左手大拇指的玉扳指“我说完啦,离落尘离大掌柜。”

许是听到我的声音,他转动玉扳指的动作停了下来,抬头深深的看着我,此刻的他脸上却不带任何笑意,眼神复杂,可怜、怜惜、心疼?但我却看不出他眼底的到底是属于哪一种,我看着他扬起嘴角笑了笑,“该你了。”

碰巧这时一个小厮提着食盒过来了,笑容又重新回到了离落尘脸上,他道:“我的故事,来日再说与你听,现在你先填跑肚子吧!”

这人,不是说好一个故事换另一个故事的吗?我皱了皱鼻子斜睨了他一眼,“骗我。”

他忽的笑出了声,“呵呵……没有骗你,只是来日方长,难不成你想听完我的故事以后都不来我这雅园了。”

“我现在还不饿……不如……你先说与我听。”只是我这话刚一出口,肚子却已经急不可耐,‘咕咕’的叫了几声,我一怔,不好意思的朝他笑了笑,“我好像……好像是一天都没吃过东西了。”

他嘴角含着丝笑,“东西就在你面前,想吃自个儿吃便是无需理会我。”

我嘟着嘴道:“那你打算何时将你的故事说与我听,咱们可是说好了的,一个故事换另一个故事。”

他抿嘴微笑着,“我记着呢?等你下回再来雅园,我再跟你说,今天晚了,吃过饭就让忠文送你回离水阁。”

他都如此说了,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拾了筷子端起碗开始吃了起来,他却一直盯着我自己也不吃。

晚饭过后,他叫来离忠文送我回离水阁,临走时我问了他,为何他的园子里尽是这一种鲜蓝色的花,他却只是微笑而不答,他似乎心里有很多事情,自己不愿说,我转身离去,他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管它们叫铃铛花。”

回到离水阁也未见一个人,这会应该是人最多的时候,为何一个客人也没有,就连钱益他们也不知去向,门口还挂着一个‘歇业’的牌子,我心里纳闷的很,我不就出去了一天吗?怎么这会回来离水阁就歇业了,我默默的走回了房间,却听到嘤嘤的哭泣声,我怔了怔出了房门细听着哭声的来源处,突然发现是好像是从后院传来的,下了楼来了后院,却现发月娘一个人在角落里不知烧着什么,一边往火盆里丢着东西,一面抽泣着。

我走到她身后轻唤了声,“月……月娘。”

听到声音她手里的动作停下了,回头看着我,我惊了一瞬,平日里那个娇艳柔媚的女子,现在却哭的梨花带雨如小女孩般,她没有理会我,默的转回头,只是停止了哭声继续往盆里丢着东西。

走进了看,才发现她烧的是纸钱,我愣了愣,心里犯起了疑惑,她在给谁烧纸钱?父母?还是……脑子里突然想到前些日看到她在房里盯着帕子发呆,莫不成是跟那帕子有关的人盆里旺盛的火将丢进去的纸钱化了灰烬,她重重的叹了声气道:“洛辰,你多拿点吧,没有了就托梦给我,我再烧给你。”

她转过身看向我,那泪水早已干在了她脸上,冲我笑了笑拿出绢帕拭走了眼角的余泪,月娘刚才哭得如此伤心,看来那个洛辰在她心里应该很重要,我看着轻声问道:“月娘,你没事吧!”

她笑了笑:“没事,每年的这一天都这样,已经习惯了,就算强忍住还是会流下眼泪”

“不死不能复生,你……你节哀。”

月娘瞅了我一眼嗔道:“小丫头知道什么?”

她的话我似乎听漏了什么,沉着声音再一遍问道:“月娘……你……你刚才说什么?”

她咧嘴笑着道:“我叫你小丫头啊!”

我瞪大了双眼,一脸不惑的盯着她,她轻笑一声慢步走到石桌边坐了下来,“好啦,现在就你我二人,你也不用再掩饰了。”

我嘟了嘟不承认道:“我掩饰什么了?”

“你个臭丫头,我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你还不承认,打从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个女子。”

这……大脑内一时转不过弯来,是我掩饰的还不够好吗?怎么她第一眼就能看出我是女子,离落尘看到我的第一次也知道我就是个女子,我看着她试探性的问道:“那……那钱益和其它人都知道?”

“他们倒是应该不知道,不过啊,你也只能瞒瞒他们,我月娘可不是那么好瞒的。”

我嘟着嘴一脸不满的看向她,快步上前一屁股坐到她对面,“你既是知道我是女子,那为何不拆猜我呢?”

她抿嘴笑了笑,刚才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已不知去向,似乎她的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道:“猜拆穿你了就不好玩啦,要不是离落尘那小子突然冒了出来,我估计还会让你和钱益住一块,看你会忍到什么时候?哪知离落尘非不许了,让我单独给你换间好点的房间。”她说着带着一脸坏笑凑近我挑了挑眉道:“嗳……你和离落尘是怎么认识的,据我所知他可是从不管这离水阁的,可自从知道你在这后,三天两头的往这跑,他嘴上虽是说过来看看,我看啊八成就是来看你的。”

我白了月娘一眼嗔怪道:“你想哪去了,我和他只是好朋友而已,当日只是借乘了他的马车这样认识的。”

月娘突然沉下笑肃容道:“今天外面大张旗鼓要找的女子就是你吧!”

我撇撇嘴默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暗叹,自己不想去想的事,却总是被别人提起,明明此刻自己没有刻意的惦念,经她这一提,少卿的影子却又精晰的出现在眼前,好似静静的看着我,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抚抚他的脸,一抬手,他的影子却若烟雾一般消失殆尽,我怔了怔随即低下头,我是不是要得病了,居然开始出现幻觉了。

月娘微叹了声站起身向着前厅走去,一面走着一面长道:“问世间情为何物。”

我咬了咬唇脸上挤出了一丝笑站起身快步跟了上去,在她身后道:“月娘,好像你也有故事,不如你说与我听啊!”

月娘顿了脚步回头睨了我一眼道:“行啊……拿真金白银来换啊!”

我不满的蹙了蹙眉,“谈钱真俗气。”绕过她快步离开了,只听得身后月娘娇柔的笑声。

也不知道是离落尘交待了,还是月娘的主意,接连几天我都没活干,每次拿起抹布就被满脸笑意的钱益给抢了去,我去问月娘,她只说让我好生待着,不用干活,想干嘛就干嘛去,没银子就找她要,最后我是既无聊又无奈之迹死死的缠着月娘“我的好月娘,算我求你了,你就给我安排点活干吧,就是让我去打打杂也可以啊!”

月娘理也不理我,一面拨着算盘一面翻着账簿。

“月娘……你就开口说个话呗。”

“月娘,要不我去后厨帮夏大哥。”

“……”月娘仍是不理我,当你对着一面墙噼里啪啦说个不停的时候,最后累的还是自己,我无奈只得趴在桌子上把玩着桌上的茶杯,转来转去,转去转来。

忽听到门外传来钱益声音,“月娘……小鱼儿在不在你这里。”

“啪”的一声,月娘将手中的账簿猛然关上,猝不及防吓了我一大跳,立直身子看向她,月娘蹙着眉冲着门外的钱益一顿臭骂,“我说你们有完没完,老娘我今儿个好不容易静下心翻翻这个月的账簿,你们就一个接一个的过来打扰我,吵都被你们吵死了。”这骂完还不解气转身直直的盯着我,眼见她那一双黑眸里面两团火熊熊燃烧着,我咧嘴冲她笑了笑,赶紧站起身,她一手叉腰一手指我斥道:“你个臭丫头,不让你干活你还不乐意,你……你以后都不许干,再轻的活也不许你干,无聊死你。”

我怔了怔赶紧倒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赔笑道:“月娘……别生气嘛,你看你一生气,平日那个娇艳温柔的月娘都不见了,你说不让我干活,那我每天都干什么,总不能吃闲饭吧!”

月娘白了我一眼仰头灌下手中的茶道:“反正吃的又不是我的。”

我嘟了嘟嘴,心想定是那离落尘交待了什么,月娘伸出手指戳了下我的脑袋微斥道:“你呀……不知道怎么说你,不让你干了,有得吃又有得住,这不是很好,况且你当初不是说只要有饭吃有地方住就心满意足了吗?”

我看了她一眼喃喃道:“这能一样吗?我当时说的有吃有住,那是因为我是凭自己的劳动换来的,可现在这样算什么?我跟离落尘也不过是朋友关系而已,再说也没好到白吃白住他的。”

“这些啊,你得去跟他说,他也是为你好,怕你累着。”

“月……月娘,那个……”门外又一次响起钱益的声音,许是刚才被月娘骂了一通,这会声音也不敢太大,夹着一丝担心。

我和月娘互视了一眼笑了笑道:“那我先走了,钱大哥可能找我有事情。”

月娘露出一脸不烦耐的表情推着我道:“快走……快走,你在这烦都烦死我了。”

出了房门却看见钱益涨得满脸通红,我笑问:“钱大哥,你这是怎么了?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钱益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低声道:“月……月娘从来都不骂我的。”

我轻笑一声,“好啦……月娘又没真生气,对了……你找我什么事情?”

被月娘的骂声一搅合,他似乎忘了自己来干嘛的,我一提醒,他猛一拍头道:“哦……你看我都忘了正事了。”

“什么事?”

“外面有人找你。”

我一脸疑惑的盯着他喃喃自问:“找我的?我在这里有认识的人吗?除了离落尘我可谁都不认识了。”

来到前厅却看见离忠武一身青衣笔直的立在离水阁大门前,原来是离落尘,看见我,他一脸笑意的走了过来道:“莫兄弟可真是让我好等,我可是站了好一会了。”

我微眯着双眼笑了笑:“不知忠武大哥来找我为何事?”

“哦……就是我家公子想请你过雅园。”

去雅园,也好,正好可以跟他说说继续让我干活。

跟着离忠武上了马车,马车走了一会停了下来,来到大门前,离忠武轻扣了两声门环,长相清秀的小厮开了门,跟上回一样穿过拱门走过狭长的花道就到了离落尘的雅园,到园门口时,离忠武就退了下去。

这雅园已来过一回所以也不感到稀奇,里面有什么我也知道,慢步走进园子,却看见离落尘正拿着小铲子在给他宝贝的花松土,我也没去打扰他,径直就到竹椅边坐下来,倒了杯茶静静的喝着,耳边突然传来“叽叽”的声音,我蹙着眉凝神听着,这声音好像小鸡的叫声,扭头四处看了看,眼前突然一亮,园子的一角处用竹子做成的篱笆围成了一个大圈子,里面居然还养了不少小鸡,刚才进来时未瞧见,这会一看,还甚为可爱,一只老母鸡领着一群小鸡啄着地上的小米粒,心里不禁赞道,这离落尘还是挺会享受生活的嘛,唉!有钱人就是舒服,每天什么也不用干,还可以过着世外桃园的生活。

“来了也不吱个声。”离落尘的声音至身后响起。

转身盯着他反问道:“难道你会不知道我来啦?”

他笑了笑放下手中的铲子拿过搭在轮椅后方的毛巾擦擦手推着轮椅朝我滑了过来,“这两天心情可好。”

我厥了厥嘴看着他道:“不好。”

他一怔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看着他的脸部表情,我却开始不明白,为何听到我说不好,他的笑会消失,他看着我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是啊,某个人这不让我干,那也不让我干,我都快无聊死了,能好得了吗?”

他抿嘴笑着道:“那还不好,不用干活。”

我走到竹椅边坐了下来,“可是我不能白吃白住人家的啊!”

“但那个人愿意,有何不可呢?”

我睨了他一眼道:“那当然不行啊,总觉得白拿人家的好像不太好。”

“那是不是非得让你做点什么?你才会理所当然的接受。”

我笑着道:“至少那样才公平。”

“呵呵……你到是什么都讲公平……这样吧,你就留在这帮我养鸡可好,我就不给你工钱,但给你吃给你住,可行?”

我低下头想了想,觉得应该可以吧,虽然养鸡这活不重,但是我也没要他的工钱啊,抬头看着他笑道:“成交”突然想到上一次说成交是他说来着,“你还记得欠我一个故事不。”

他嘴角含着笑摇了摇头,“记得。”

“那……现在可否讲与我听。”

他笑着道:“来日方长。”

我无语又是‘来日方长’这四个字,“我看你八成就没打算说给我听。”

“呵呵……我是在想我的故事似乎太长了,得分成好几段讲,所以我需要些许时间好好理理头绪。”

我将信将疑的看着他,“是吗?”

他笑道:“当然,难道你这么信不过我。”

我撇了撇嘴未说话。

在离落尘的雅园里用过晚饭后,照旧,离忠文送我回了离水阁。

这几日头晕的毛病又犯了,总是时不时的一阵接一阵,连着几天也未去雅园,躺在榻上不想动,月娘来看过好几回,寻思着找个大夫替我瞧瞧,我给回绝了,以前在君天府也不是没让大夫瞧过,可他也查不出什么毛病,这会强一点才下榻,戴好头巾出了房门,下到一楼却发现今天生意非常好,钱益和优环他们都快忙不过来了,不时的有人催着,我拿过抹布正欲去帮忙,月娘一个剑步冲了上来挡在我身前,“我的好鱼儿,这儿就不劳烦你了,你赶紧回去歇着。”说着就夺过我手里的抹布将我往楼上推。

我推开她的手道:“月娘,我都在房间躺了几天了,人都快焉了,而且你现在又这么忙,你就让我帮帮忙,况且这活又不累。”

月娘皱着眉一脸的为难,我道:“这样好不好,如果我感觉实在不舒服,我就立马不干了,这样总可以了吧!”

听到我如此一说,她才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我笑着重新扯过她手里的抹布快步走到钱益身旁,“钱大哥这里我来收拾吧,你去忙其它的。”

钱益怔了怔许是月娘不让我干活了还允我住在这里,估计他们心里都很疑惑吧,他看着我笑道:“不用了,你去打壶酒送到二楼的左边靠楼梯的那间雅间去。”

我笑了笑嗯了一声快步离去,到酒窖打完酒来到二楼的雅间,轻扣了两声门。

一个声音至房内响起,“进来。”

我缓缓推开门,看着眼前相对而坐的俩人,我整个人僵在了原地,极力压制住胸口翻滚的心,大脑内一阵巨痛袭来,我赶紧低下头紧紧蹙着眉,内心却怎么也平复不下来,他们……他们还没有回颠城吗?他们还在找我吗?

我人已经走了进来,现在出去也不是,继续往前走又怕被发现,思量一瞬,咬了咬唇只好将头埋得很低快步走了上去,好在他二人都不曾看过我一眼,放下酒壶替他们斟酒,忽听得少陵的声音,“大哥……我看……我看我们还是不要找了,语菲既是有心离开,定不会让我们轻易找到她的,也许……也许如她所说,离开了君天府她会过的更舒心,更快乐。”

我紧低着头不赶去看少卿的表情,“啪”的一声,他握紧的拳头打在了桌面上,我心里猛然一惊,刚倒好的酒散出来些许,怔了怔听得他冷声道:“莫语菲,就算掘地三尺我也要将你找出来。”

“大哥……你冷静些。”

“我如何能冷静下来”他顿了顿接着道:“此时她选择离开就意味着……”

他欲言又止,端起桌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下,少陵追问道:“意味着什么?”

少卿沉声道:“没什么?如果让我找到她,我要问清楚,她为何这般狠心,难道她真能舍下我,舍下在君天府里的一切。”

少陵长长的嘘了口气道:“大哥,你娶了慕子玉之后你知道语菲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吗?我时常去看她,都会发现她稍不注意就走神,有时候甚至盯着冷侧宫里那一棵梅树发呆久久不语,她变了真的变了,已经不是我当初认识的莫语菲了,以前她总是嘻皮笑脸的和我斗嘴,而现在……”少陵说着端起桌上的酒杯一仰而尽,“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娶慕子玉,但是我想你应该有你的原因,如果没有能制住你的理由,我想即便是皇上治你抗旨不遵之罪你也不会娶她的,对于语菲……我愿意用我的这一辈子去毫无顾虑爱她,可……可终究他爱上的人不是我……我们至少都希望她好,但你和慕子玉俩人就像一根刺般深深的扎着她。”

听着少陵的话,我心里不禁苦叹,知我者莫过少陵,我和少卿之间终究是隔着千山万水,他的人、他的身形、他的脸此刻就在我伸手可及的地方,而我却连看一眼的勇力也没有。

心实在太难受了,大脑的刺痛又犯了,我强忍着泪,强忍着看他的冲动,慢步退出了房间,低头关上雅间的门,再也忍不出,拼命的流着泪。

“丫头……”离落尘的声音响起,我低下头赶紧拭走脸上的泪,侧首看着他笑道:“你怎么来了?”

他怔怔的盯着我一言不发,我走到他身边道:“刚才……刚才眼睛好像进沙子了,哈……你说这怎么会有沙子呢?”也不去看他,喃喃自说,推着他离开。

他轻笑出声:“是啊,而且这粒沙子好似很大一般,让你流了如此多的眼泪。”

我充耳不闻也未再说话,他道:“你不是说凡事讲公平的吗?你答应替我养鸡为何这么多天都不来雅园。”

我微笑道:“这会儿你倒是跟我讲起了公平,你那故事至今都没说与我听过。”

离落尘来了,月娘自然是不会让我再帮忙了,随着离落尘去了他的雅园,却心里一直念着少卿,这些日子没少听到关于他的事情,但……但都是不怎么好的,说他不像话为了区区一个女子竟亲自带兵找寻,几乎快将整个颠城掀翻了,又说他如此一个大男人陷于儿女私情,以后定难当大任……反正说什么的都有,我也只能听在耳里,痛在心里,原来我的离去就是想成全他,可如今看来却又好像害了他。

离落尘说是让我替他养鸡,可也不是什么累活,感觉还是像占了他的便宜一样,在雅园他一直都未说话,似乎知道我心情不好,不想吵我,我却一直蹲在地上看着小鸡们啄着地上的米粒。

“你要是还继续看下去,只怕是这群小鸡都会觉得不好意思了。”身后离落尘的声音响起。

我回头看着他,他嘴角溢着笑在煮茶,站起身走回竹椅边坐了下来,“你一直都过得这么逍遥,这么舒心吗?”

他笑着轻摇了下头反问道:“你觉得呢?”说着将刚煮好的一杯茶推到我面前,“将就着喝吧!”

我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道:“不知道,总觉得你这个人好像活得很自在,什么事也不用去想,每天都能做成自己想做的事情……”侧首看着他,他正低头煮茶,“不过……这些都好像只是片面的而已,总觉得在你心里也藏着自己不愿提及的事情。”

我只是说出他给我的印象,但究竟是不是我说的这样也只有他自个心里最清楚,他笑了笑未答腔。

以前的我也只是想过得平淡一点,如今看来,平淡的生活才是最难求的,因为都没有搞清楚何为平淡,其实我在这里也算是认识了不少人了,可以说是在这里尝尽了人情冷暖,经历了生离死别。

晚上回离水阁,离忠文硬坚持要送我,可我却想一个人走走,不想那么快回到离水阁,回去了也没事,离忠文拗不过我,只好作罢。

今日是三月十三,数数日子离开君天府已经足足一个月了,月亮虽没有十五的圆,但好待抬头望去,它呈的也是圆,在这里有多少个夜晚是月亮与我作伴,星星作陪,不过此时头顶却看不到星星,夜已深,集市上怪冷情的,只是偶尔有一两个人从身边经过,但大家都不认识也只能擦身而过,莫名的抬手解下了头上的裹着头发的头巾,万千发丝瞬间垂落下来,一直都没有剪过,以至今日,它已长齐到了腰部,从怀里掏出碧玉簪束了一把头发将它绾了起来,可能是绾的不够好,些许发丝落下来,寂静的街道,落没的我,心里不禁苦笑,若是有人走过会不会把我当成女鬼,一个穿着男儿装的女鬼。

我好像一直小心翼翼将我的心与外界隔开,只存下我和少卿,但外面的人和事似乎都想在我心上划一条口子看看它装的到底是什么?想想那时对婉心说的话,自己的幸福要自己去追寻,不禁长长的叹了声气,低下头喃喃自问:“我的幸福呢?要到哪里去追?哪里去寻?”

幸福、快乐、痛苦这些好像自我离开颠城的那天就被永久的埋在了记忆中,现在的我,却不知到底何为幸福,打心底发出的笑会是什么滋味,只是心……心还是会痛,看到他急切的找我,我会痛,看到他眉宇间的皱我会痛,少卿……不是告诉过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的吗?若你的眉宇间没有那一丝皱,那一丝忧,那一丝痛,也许我会走的更安心,可如今……你的脸上挂着的已不仅仅只是冷漠,而是更多了一份忧楚,一份酸痛。

少卿我又不自主的开始想你了,可每每越是想你,头就越痛,都忘了这头痛的毛病究竟是何时落下的,难忍之时不禁放停了脚步,低下头紧蹙着眉,一个身影快速从我身边跑过,猛的一下撞到我,无防备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忽然一双大手扶住了我,抬头却看见离忠文,他只是一脸惊讶的盯着我,缓缓站直身子,却发现离落尘一脸忧虑的坐在轮椅上,一袭白衣的他在这泛着幽幽青光的夜里格外显眼,他双眼俱是怜惜的盯着我,往日那灿若星子的眸子此刻却变异常暗沉。

心里不禁一震,他……他一直都跟在我身后吗?为何走了这么久他都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的跟着我,许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他微扬起嘴角笑道:“夜深了,你又不肯让忠文送,所以……”

我低下头不去看他,“我就想一个人走走。”

“让我陪你走走可好?”

我笑着点了点头,推着他静静的走在寂寞的街道上,离忠文远远的跟在我们身后,我心里憋屈堵得慌,只是……只是时不时的会抬头看看那一轮明月,不禁想起上一次我是静静的窝在少卿怀里遥望,我记得我们曾幸福过,他拥着我在我耳边喃喃细语,他环抱着我,下巴抵在我头上静静的沉睡着,在他身边我笑的是那样开心,我其实想要的一直都很简单,不管是在21世纪,还是在这里,对我来说我只想要一个家,一个平平淡淡和和睦睦的家,无奈……我却被老天一次又一次的捉弄,当我觉得生活冲满意义时,它将我带到了这里,当我重新燃起希望,伸手想抓住身边的幸福时,它却另幸福在我生命里匆匆划过。

放慢脚步抬头怔怔的盯着那一枚圆月,“你说月亮会寂寞吗?每到晚上就会独自挂在漆黑的夜空中。”

他微微的叹了声气抬起头,“也许吧……”其实同样的话我曾经也问过少卿,他却反问我为什么不觉得太阳也很孤独。

离落尘侧过身子握住我的手,拉我至他面前,我怔了怔,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他笑了笑但却似乎夹着一丝苦,“丫头……你虽小不了我多少,但毕竟我所经历的要比你多,我只能告诉你,人不能总活在回忆里,如果……如果你当我是知已是朋友,不妨以后有什么事说给我听,我愿意作一个倾听者,只是希望你不要把什么事都埋在心里。”

听到他如此一说,本就强抑制的泪不住的向外流着,泪水模糊着双眼,前眼的他开始越来越不清晰,他拿出帕子替我擦拭着脸上的泪,“哭吧……哭一哭总好过都憋在心里。”

“我只是有点难过,很难过……非常难过,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肯放弃皇位带我离开。”

“也许他有他不得已的理由。”

我趴在他的腿上静静的抽泣着,一时间竟恨不得将所有痛全化为泪水一次流完,他动也未动,轻抚着我的发丝,寂静的夜里只回荡着我嘤嘤的哭声,哭累了,不想哭了,缓缓抬起头拭走眼角的泪,冲他咧嘴笑了笑,“我好了……我将心里的不痛快全化为泪水流出来了。”

他重重的叹了声气轻声道:“我说过的,不想笑的时候就哭,不想哭的时候就笑,既想哭又强颜欢笑很难看的。”

我打趣道:“是吗?我现在很难看吗?”

他笑道:“不……你很美,犹如画里的仙子般,从没看过你的长发,今日才知恢复女儿家样貌的你如此的动人。”他一面说着一面理着我肩头的发丝。

人是奇怪的动物,对于离落尘,这个春风一般的男子,在他面前我从没有抵抗过,没有掩饰过,反而跟他在一起,心里会很轻松。

我戏谑道:“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逗我?如此漆黑的夜你看得清我吗?”

“你忘了……”他抬手指了指天上的明月,“这不是有它发出的青光我才得以看清你吗?”

抬头望着明月道:“是啊,我跟它是好朋友,不知多少个夜晚我们相依相伴。”

“那以后可否也算上我。”

我盯着他笑了笑,他嘴角也噙着笑,不知道为什么,喜欢看他笑的样子,似乎只有看到他的笑我的心里就会觉得很踏实,很实在,“好……以后我小鱼儿,你离落尘。”顺手指着天上的明月,“还有它,我们仨以后就是好朋友,恩……相依相伴的好朋友。”

他咧嘴笑着,笑的很开心,笑的似乎比以往都开心,顺手从手上摘下玉扳指递到我跟前:“这个送给你。”

我怔了怔推脱道:“不行……这个太贵重了。”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还说存够银子送东西你的。”后面的话没说出口,根本就没存到银子,现在有吃有住却没银子了,也不知何时才能送得了东西给他。

他抓过我的手,将玉扳指硬戴在了我手上轻声道:“我说送你就送你,你就不要跟我推脱了,显得很生份。”他抬起头望望夜空,“月亮老弟,今日我没有东西送你,改日你我对坐小酌几杯。”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就怎知他是男的,搞不好人家是月亮妹妹。”

他看着我笑道:“这不有你一个妹妹了吗?其它的都不要了,我啊就当它是月亮老弟。”未待我说话他接着道:“夜深了,我先送你回离水阁吧!”

我笑着点了点头,扶着轮椅站了起来,猛然一站起,突然大脑内一阵巨痛,眼前一花,身子莫名的晃了两下,再也站不稳倒了下去,眼中最后的余光扫过离落尘惊慌的面孔,重重的闭上眼,眼前彻底黑了。

感觉有人轻抚过我的脸颊,一下一下极尽温柔,恍恍惚惚觉得自己仍是个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孩子,凡事都可遂心任意,不禁喃喃道:“妈……妈妈……”睁开眼满心欢喜的看去,却是离落尘焦灼喜悦的脸。

他一脸倦容的看着我笑了笑,仿若担心我一直醒不过来一般,看到我醒来那黯然失色的眸子里蓦地燃起了火焰,放亮,“你终于醒了。”

我笑了笑撑起身子欲坐起来,他伸出手扶住我让我靠在床榻上,我道:“你一直守着我?”

他推着轮椅转身滑到桌边替我倒茶,“没有……一直是府上的丫头候着。”

“我睡了多久了?”

他将手中的茶递给我,“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我竟睡了这么久,“这里是?”

他笑了笑,“你猜?”

我环顾四周细瞧了下,低头笑了笑,“这里是你的雅园。”

他忽的神色凝重的看着我,似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我笑道:“是否有话要对我说?”

他低下头沉默了半晌,“你可知自己为何会晕倒?”

我淡淡一笑道:“可能……可能是头晕的毛病又犯了吧,在颠城时就落下了这毛病,小疼起来还好,就怕大疼。”

他眉头微蹙肃容道:“你……”显然他是有话对我说,但我却不知究竟是何事让他难以开口,离忠武推门而进,走到榻边看着我笑了笑,我微笑着回应他,心里不禁想,可能离落尘身边所有的人都已知道我是女儿身了。

他看着离落尘道:“公子,你已经一天一夜没合过眼了,这里就交给下人吧……您先去歇着。”

我怔了怔抬头盯着离落尘,他却只是笑笑,一天一夜没合过眼,我睡了一天一夜难道他就守了一天一夜吗?他刚不说是下人守着的吗?何苦呢,“你去歇着吧,我现在已经醒了,也无需伺候了,自个应付得来。”

他点了点头,“那我让两个丫头守着你,你有什么事就吩咐一声。”

本想说不用了,我已经好了,但又怕他不放心遂点了点头,离忠武推着离落尘离开了,我也无心再睡了,头晕渐好。

下了榻却听得门外俩丫头的闲聊,“香莲,你说公子爷为何会愿意将这间竹屋给那位女子住。”

“不知道……不过……我想那女子在公子爷心中应该会很重要吧!”

“嗯……我也这么觉得,公子爷以前从不许任何人进雅园的,如今却愿让这女子呆在这里。”

我笑了笑拉开房门,俩丫头见着我赶紧低下头不再说话,我道:“二位妹妹当心杂言入了你们公子的耳啊。”

俩丫头齐抬头一脸无辜的看着我,“姑娘……是我们的错,我们不该多嘴的,还请姑娘原谅千万别告诉公子,公子最讨厌我们在下面说三道四的。”

我佯装恕意道:“知道公子不爱听闲言碎语,你们还说。”

一个丫头嘟了嘟嘴道:“我们……我们不是故意的。”

我咧嘴笑了起来,俩丫头一脸茫然的看着我,“好啦,我是逗你们的,不过呢?你们终是犯了错还是要罚的。”

“若是姑娘答应不告诉公子,我们姐妹二人愿受姑娘责罚。”

瞥眼瞧见离落尘细心照看的花,双手揽住她们的肩道:“放心……我怎忍心罚二位妹妹,只是想问些问题而已。”

“是……若我们知道的事情,我们定当如实相告。”我左边的丫头道。

走到那几盆花前盯了半晌问道:“你们公子为何这么喜欢这种花,我看那长长的一条狭道摆了不少这种花。”

她俩嘟着嘴摇了摇头,刚才说话的丫头道:“我们也不知道公子为何喜欢这种花,府上以前没有的,自从公子从颠城回府之后就命人将狭道里都摆上了这种花。”她顿了顿道:“其实公子以前一直都很沉默寡言,也不是说冷默,他见我们都是笑脸相迎,从未给过我们脸色看,只是……只是很少说话,总喜欢把自己关在雅园里,从不准我们靠近更别说让我们进来,所以……所以看到姑娘能呆在这雅园,我们就很好奇。”

沉默寡言?这跟我认识的离落尘不一样啊,我认识的离落尘是爱笑爱说话的,未待我说话,她接着道:“不过公子现在好像变了,有时候会跟我们说话,也会问问我们家里的情况,上回刘大哥的母亲生病了没钱医治,公子还特意去看望了的,公子现在爱说话了,人好像也比以前活泼些了。”

是吗?原来以前他还是在意过自己的身体缺陷,我还一直以为他活得很自在,转身看着她俩道:“行了,你们去忙你们自己的吧,我不需要伺候。”

俩丫头面露为难之色,“可……”

“不打紧的,你们公子那里回头我去说。”

支走了那俩丫头,我出了雅园,沿着花道漫步着,男儿装还穿在身上,一半头发被碧玉簪绾着,一半彼散着,看着那些鲜蓝色的花若有所思,离落尘管它们叫铃铛花,原来这些花都是他从颠城回来后才摆上的,我还以为他很早开始就喜欢这花,离落尘的府邸也很大,但我却觉得雅园住着会让人更舒服,离落尘啊也是个迷一样的男人,不过跟他在一起完全会觉得很安心,我在这离府来来去去这么多回,倒是从未见他有什么亲人,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有钱离府内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无一不漏,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

穿过拱门,却听得身后纷乱急促的脚步声,停下脚步回头却看见离忠武领着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快步走过来,看见我,离忠武停了下来,“莫老……不对……莫姑娘怎么在这里。”

“我想出来走走”我看了看他身后的男子道:“忠武大哥何事如此慌张。”

他重重的叹了声,“边走边说吧!”

我点了点头,跟着他走着,他道:“我本不想告诉你,可又一想,你去了可能公子会好的快一点。”

我愣了半晌,什么……什么叫好的快点,急问:“可是离公子出了什么事?”

“莫姑娘你足足躺了一天一夜,我家公子就守了你一天一夜,他原本就身子不好,又没听练师傅的话按时服药,这会正烧着呢?”

我内心大恸,怎么会这样,到离落尘屋子前,我未进去,跟在离忠文身后的练师傅走了进去,过了许久,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了,我赶紧上前问道:“怎么样?离公子可好?”

练师傅摇了摇头,“好什么好……还不是老样子,跟他说了身子弱要好好调理,我给他配的药他也未喝,腿明明不能受重力,却不知为何旧病复发了”他扭头对离忠武道:“这会烧还没退,让下人用冷帕子替他降降温,派个人随我去抓药。”

离忠武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我道:“我……我来照顾他,你去随练师傅抓药吧!”

“那有劳莫姑娘。”

“我们还需如此客气。”

离落尘还是昏迷不醒,面色惨白,额头滚烫,细密的汗珠不停的涔出,拧过冷帕子搭在他额头,时间一点点过去,帕子换了一条又一条,可他的体温却依旧没有退下,嘴唇也烧得发干,我用冷帕子蘸着水一点点滴到他嘴唇上。

我内心焦急,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寸步不离的守在榻边,离落尘求求你快醒醒吧,你如此躺下去,我心里过意不去,若不是在我榻边守了一天一夜,你怎可能会发烧。

守了整整一夜,中途离忠武端药过来,可他昏迷不醒,药根本下不去,只好作罢,只等着他醒来再喝,此时天已快亮,我焦急忧虑却又无限疲惫,趴在床榻边沉沉的睡着了。

缓缓睁开眼,天已大亮也不知睡了多久,抬起头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离落尘,他还未醒,我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好在烧已经退了,一直绷紧的心也略微松了几分。

站起身走到凉水盆前,撩了几把凉水浇在脸上,人也清醒了些,重新走回榻边看着他,忽的看到他眼皮动了一下,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我悬着的心也总算落下了。

看到我时,露了满嘴的笑意,他那黑漆漆的眸子里似乎迎回了往日的灿烂,只是面色仍然苍白,无力的声音从他嘴里发出,“你怎么在这里?”

我盯着他轻声道:“渴吗?”

他微点了下头,我倒了杯水走到榻边将他扶了起来,喝了一口水,他仍旧问着刚才那句话,“你怎么在这里?”

我道:“你不欢迎我?”

“不是……不是。”许是话说的急了,一口水呛的他猛的咳嗽起来,我赶紧上前替他抚着背,一面轻拍一面道:“不是就不是,那么急干嘛,再说了,只许我生病你守着我,就不许你生病我来照顾你吗?”

他手捂着嘴断续的咳嗽着,忽觉得屋内的气氛似有点奇怪,到底哪里奇怪,我自个心里也拿不准。

午时那会,丫头随着离忠武端着药过来了,离落尘一闻到药味立马蹙眉将头扭向另一边,我怔了怔,心想,难道还怕喝药?离忠武上前道:“公子,药煎好了,您好歹也喝点吧!”

离落尘看都未看一眼连连摆手,“拿走,我不喝。”

一个大男人还怕喝药吗?可知良药苦口啊,不知多少穷人家的病人想喝药都没钱喝,这会我面前这个有钱的主生着病也不喝药,我却心里暗笑,平常那个温文而雅的公子此刻生了病却跟个小孩子一样,我笑了笑,心想着是不是应该递给他一颗糖告诉他,只要乖乖的喝了药,这颗糖就归他了。

离忠武一脸愁容的看着我,朝我使了个眼色,我怔了怔,指着自己,嘴上作了个‘我’字的口型,他点了下头,我撇了撇嘴,他自个儿不愿喝药,难不成我说两句他就会喝了,接过丫头手里的药朝床榻走了过去,离忠武见状赶紧带着丫头离开了,榻上的离落尘仍是将头扭向另一边,我开口道:“离公子。”他听到我的叫声似想转头却又未转头,我接着轻唤道:“离落尘、离大掌柜,你把药喝了吧!”

“丫头我不喝药,你拿走吧!”

“你喝了吧!这药虽苦,但对你病有好处啊,你不喝病什么时候才会好。”我苦口婆心的劝着,他却无动于衷。

半晌后只听得他沉沉的舒了一口气,“喝了也不会好的。”

我怔怔的盯着他的后脑,心里不禁酸酸的,也许曾经他对药也抱有过希望,如今病却成了老毛病,久久不见好转,他心里失望了,害怕了,不相信了,“也许你是对它失望了,也许你是不愿再相信了,可是我相信奇迹,我相信总有一天你的病会好的。”

他默默的转回头盯着我,似欣喜又似诧异,“我相信你,你说会好,我相信一定会好的。”

我笑了笑将手中的药递给了他,碗到嘴边他微蹙眉犹豫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我,我笑着点了下头,他终于仰头喝下了药。

晚饭时,我就直接在他屋里跟他一起吃,可看着桌上的菜,却没有半点味口,离忠武笑道:“莫姑娘看你这么瘦,我特意让厨子做了这道烧猪蹄,你可要多吃点,全当我感谢你让我家公子愿意喝药。”

我扭头看向离落尘笑了笑,“行……那我待会就多吃点。”

可盯着那油腻腻的猪蹄子,胃里一阵恶心,却无可吐之物,快步跑出屋子,扶着木柱却只是干呕,直至胃里渐缓了些才回到屋里,离落尘一脸担忧的看着我,“可是哪里不舒服。”

我笑着摇了摇头,离忠武赶紧道:“莫姑娘若是不喜欢吃猪蹄,那我让人撤了换点别的。”

“那……麻烦忠武大哥了。”

“不麻烦……不麻烦。”离忠武一面说着一面端着烧猪蹄离开了,我端起桌上的小米粥走到榻边,“我等会再吃,我先喂你吃吧!”

他却只是盯着我不说话,我怔了怔笑道:“怎么了?”

他道:“你没事吧,需不需要让练师傅来替你把个脉。”

我笑道:“真的没事,许是吃了什么另胃不舒服。”

他忽然握住我手盯着我手指上的玉扳指道:“我希望它能一直留在你身边。”

我笑着冲他点头嗯了一声,“这是你送的,我一定会保护好的。”

“丫头,你暂且先住在雅园吧,过几日再回离水阁,我……我再让练师傅替你好好看看。”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头痛会另我晕倒,我心里也隐约感觉的到,这头痛并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可大夫也看过,瞧不出什么毛病,所以我不得不想是遗传了妈妈的毛病。

离落尘每天都按时喝了药,病也渐渐好转了,现在每每离忠武他们四人看到我,都是一脸的感激,许是以前他们不知费了多少口舌,离落尘也不愿喝药吧,这两天我一住在雅园里,离落尘病渐好转也会时不时的过来看看我,我没事做时也会替他的宝贝花松松土,浇浇水,喂喂鸡,心里忽然觉得这种生活是那么的惬意,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只是……只是唯独缺了一个陪伴我的人。

练师傅每天都会来替我把把脉,有时候还在我头上扎扎针,我却不知道是为什么,问他呢?他也不吱声,只说扎针可以使疼痛的毛病缓和些,他既是不说我也懒得问了,只是觉得离落尘府里的人都俨然拿我当病人看待,做什么事都有人候着,可是我又不喜欢,所以总喜欢随便扯着理由把她们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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