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儿,你这样干脆地同意和我回来,是不是证明,你可能想起了些什么?”穆诺岩问道。
“对不起,王爷,我只是……”薛琳想起穆诺承那种温和却过分平和的目光,说道,“我只是,有些害怕……”
穆诺岩立刻正了正神色,问道:“你说害怕?你害怕什么?”
薛琳摇摇头,穆诺岩无奈地叹息。
他派人去问了洛水阁的阿航,只得到薛琳之前头受到了重创,具体被什么伤的,却并不清楚。
到了王府,薛琳又见到了自称是自己姐姐,却还没有一个结拜弟弟来得有亲切感。薛琳态度有些冷淡,不过薛琦却并不因此而失落,只说,失了忆,难免会有这样那样奇怪地情绪。
这天夜里,不知道多久没有睡个好觉的薛琳,终于找到了能睡觉的感觉。
她靠着穆诺岩滚烫的身躯,任他紧紧地抱住自己,下颚摩挲过她的头顶,沉沉睡去。
尽管睡的时候是安稳,却还是半夜从梦里惊醒。
“琳儿,不怕。”穆诺岩好不容易才睡着,让薛琳这一惊吓,又醒了过来。
仿佛可以体会到他这么多日日夜夜的痛苦,怪不得每天见她,都觉得她疲惫不堪。若是被梦境所折磨,又怎么会有睡得安稳。
薛琳真的很想知道,自己在那个所谓的失忆之前,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事情。而关于从前的事情,他们也只字不和薛琳提起。
尽管睡眠是有了好转,可是记忆却还是想不起什么。
从出了宫起,薛琳就不愿意进宫了。
虽然不进宫,但却还是难免会听到宫里头的消息。最近,宫里的动静似乎大了一些,最大的一件事情,大概就是皇后被禁足了吧。
自己不大乐意进宫了,穆诺承竟然有时会和流妃一道来见薛琳。
有时,穆诺岩不来,流妃会一个人来。
薛琳看着流妃,常常会想,这样一个温婉的女子,世界里一定都是美好的事物。若不是如此,心地和目光必然不会这么柔软。
她有时会和薛琳说起两人刚刚认识的那些事情,有时又会说一些宫里头有趣的事儿。薛琳知道,她是希望能以一些美好,来让自己对皇宫重新能够平心静气,不再有恐惧。
只是,没过多久,常与穆诺承一起出宫来看薛琳的流妃,也被禁了足。
薛琳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也许这就是夫妻之间的一种灵犀。她只要和穆诺岩在一块,心里就会觉得很踏实。尽管这段时间,她是真的一点也不踏实了。
“诺岩,可不可以多在家陪陪我。”薛琳凑在穆诺岩的耳边,说道:“你老是往宫里头跑,可我偏偏觉得那座皇宫好压抑。”薛琳总是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单是穆诺岩喜欢往宫里跑,薛琦也喜欢进宫。倒是闲下她,没事就在家里逗逗小皇子。
“琳儿,你知道的,最近的宫里头事情很多。”穆诺岩有些无奈,他搂过薛琳,轻声道:“你放心,我答应,尽力多回来陪你好吗?”
这一失忆,竟然已经失忆了小半年,失了忆的薛琳,变得格外粘人。好在穆诺岩并不嫌弃她的粘人,而且,也因为她的粘人,变得越发喜欢逗弄她。
入了夜,两人便在床榻上纠缠开来,还伴随着低声轻柔的呻吟。
薛琳抚摸着穆诺岩那爬着疤痕的胸膛,结实的小腹,任由他热情而放肆地对自己一遍一遍地侵略……
也许,薛琳觉得,他喜欢这样,也就会多在自己身边留一段时间。
薛琳****着起身,斜靠在穆诺岩的肩头。
纵情过后,穆诺岩的深思又会继续变得凝重。
“算了,你若是真的没有办法,我也不会强留你多陪我的。”薛琳无奈地拍打着穆诺岩的胸膛,像是发泄着自己的不满一般,却让穆诺岩看来,极为可爱。
“琳儿。”穆诺岩在薛琳耳边,轻轻地呼吸着。
他的吻温柔的,如雨点般地再次落在了薛琳的身上,温柔又霸道的侵略。
皇宫里的那些不安定因素造成的****,好像比薛琳的想象中,还要多上许多。
这个秋天,太子居然被废了,果然印证了多事之秋这句古典谶语。
这真的是太大的骚动了,暖秋国一向讲究国之根本,如今却忽然把太子废掉了,而且不明原因,只说他没有什么大的长进。
太子一废,最大的受益者便是穆诺岩和穆星禹。两人手握兵权,一个是长子,一个是皇上唯一的弟弟。
“琳儿,事到如今,一定是不能再瞒你了。”穆诺岩遮天一回来,就跟薛琳说道,“我跟星禹,都想要保护你,但事实上,如果这样下去,我和星禹都保护不了。皇兄最近的行为非常怪异,平日里好像还平常,可是眼神格外的空洞。”
一听到穆诺承眼睛空洞,薛琳就有些后怕。
对,就是那种眼神,那种眼神跟她梦里总是出现的眼神一样,空洞而麻木。而正是这种,丧失了自己情感的眼神,才真正冷血得让人可怕。
看到薛琳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穆诺岩知道,她一定是想起了些什么。
“对……就是眼神,我就是看到了那种眼神。”薛琳忽然明白过来,她并不是被噩梦困扰,而是被这种无情无义的眼神背后,所会做出的事情而恐惧。
她似乎,是见证着那种眼神的诞生的似的,所以那样的神采,才会格外地让她恐惧。
“琳儿,你听我说。我们现在谁都不知道背后到底是谁在控制,目的又是为了什么。我们必须将太子救出来。流妃和皇后娘娘相继被禁足,宫里还有人在失踪。如今只有锦妃可以整日陪在皇兄身边,也许,事情跟她有关也不一定。你不进宫,就没办法恢复记忆。而你不恢复记忆,大家也就都会有危险。”穆诺岩说得比较激动,但薛琳都还是听进去了。
“你觉得,以锦妃的个性和头脑,足有相处控制皇上的方法吗?”薛琳反问穆诺岩道。“我不了解锦妃,也就在宫里见过几面。我虽然没有记忆,却觉得她是个很简单的人,而且很好骗。”
“她骄纵成性是一回事,但她到底是不是头脑简单,这并不得而知。何况,旁门左道的方法,需要的不是头脑,而是胆量。”穆诺岩回道,他依然觉得,唯有锦妃能够自处,那一定是和她有关。
她敢这样暴露,则是和她的自我优越感有关。
“我并不这样认为。”穆星禹从外走了来,“我倒是觉得,应该是和皇后有关。首先,她先被禁足,也就后来察觉出不对劲,也没人会怀疑她。她既然指使父皇,那她就一定可以给父皇指定时间,让她去找自己。这样,她就不需要离开她禁足的宫里。”
“那这样来看,是不是可能同样被禁足的流妃,也有同样的理由呢?”薛琳在两个大男人分析着的时候,冷不丁突然出声道。
“流妃按理说,和琳儿是一边的才是。”穆诺岩碎碎碎念叨道。“不过,琳儿失了忆,这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穆星禹在一旁,也觉得像是突然被浇醒了一般,觉得自己和穆诺岩总找不到证据是,是不是根本就是找错了方向。
“这样吧,我们一同进宫。”薛琳鼓起勇气道。
这些天下来,她虽然没听穆诺岩他们说什么,但家里的下人们,还是告诉过她,穆诺承待她,又是极好的。而放她回来那一日,她虽然觉得他的眼神有些空洞,却觉得他的话,还像是真心。
“我想到一个办法。”薛琳忽然提议道,“你们若是有信心能看住,索性就带此刻就带我进宫,然后放出声,只说是我都想起来了便是。消息放出,就让人监视一下流妃、皇后和锦妃的动静,当然,其他一些可疑的也别放过。”
穆星禹听完一笑:“果真是我的好妹子,失了记忆后,平日里虽然不见你爱说话,这一说话,又是旁人所没有的才智。”
穆诺岩也笑了,他搂着薛琳,豪言道:“就这么办吧,你的安全,我一定会负责到底的。”
急急忙忙进了宫,薛琳就奔去了穆和宫。一路上,整个宫里给人以一种十分压抑的气氛,像是最近频频失踪人,令人觉得恐慌。
“琳儿,你就在这等着,我去把父皇找来。今日你能喜得康复,实在是难得得很,父皇听到,一定会开心的。”穆星禹说完,还佯装着十分开心的模样,退下了。
其实,他们早在各处下布了眼线,只看穆诺承出现之前,那个宫里会有不寻常的动静,而奇怪的是,三个宫都没有人出来。
等了大半日,几个宫里没有动静,穆诺承也一直没有回去。薛琳在椅子上等得,渐渐有些乏了。
其实,一个人坐在这宫里头,薛琳多少是有些怕的。这种怕,比以前来得深刻,那种恐惧也显得更加明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