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千水在众人羡慕与妒忌的目光中,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里,短暂的喧嚣方才归于了平静。
检测依旧进行着,虽然后面也有天赋很好的弟子,何耐今年流云宗出了张千水,后面的人都如米粒之光,何以能与日月争光。
日落月升,在星空下终于迎来了最后一波的检测,途中没有了以往的期待与新奇,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没有人的天赋再能比的上张千水,重复的过程,更显得沉闷无味。
冯秋烨也没有了太多的期待,和检测中所有人一样,如果没有张千水,他们还会期望,或许自己会受到上天的眷顾,天赋异禀,受到流云宗的重视,这种期待已然被打破,所有人不再是怀着激动与不安,忐忑的心中终有着一丝期待,而现在,变成了纯碎的紧张与担心。
月色中,冯秋烨也来到了法阵之中,不过他现在却很后悔自己拼命争取来的这次机会,张千水让他没有了期待,不仅白白浪费了许多时间,更重要的是,他不想直面,人与人的天赋如此巨大的事实。
人与人先天的差距,在冯秋烨见识过张千水之前,他认为都是能通过努力改变的,然而他现在,对此产生了疑问,难道,有的人生下来,就注定了不凡的一生?就像以往的自己,拥有冯家的一切,与常人比起来,也不一样是他们无法追求的奢望。
法阵启动,百圈齐亮,如上百颗明珠般夺目,照亮了这夜空。
冯秋烨暂时放下了多余的想法,把全部的精力用在了修炼之上,一开始,像以往一样,简单的,遵循着他以往修炼的习惯,灵气缓缓的纳入体内,转换成真元,在体内依经脉运转不息。
渐渐的,随着灵气的减少,冯秋烨发现吸收灵气越来越困难,习惯性的因为灵气的减少,他想吸收四周更远更宽广的灵气时,却被无形的壁垒挡住了。这壁垒便是法阵的范围吧。无法扩展,他只能勉励的提高着对灵气的感知,狭窄的空间内,搜寻着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灵气。
到了后来,随着时间的深入,就算冯秋烨用尽了所有的感知去感受一小块地方的灵气,其稀薄的程度,甚至无法被其感知引导进入体内。果然,如冯秋烨所想的,越到后面越是困难,越是如此,他越能切身体会到张千水对灵气的契合度,是其渴望而不可及的。
对于以往的冯秋烨来说,天赋的差异,哪怕是他自己在修炼方面毫无天赋,他也不会丝毫关心。但经历过家族巨变的他,却对力量的渴望,已经到了疯癫般的执念。因为他知道,只有无上的力量,才能让自己重回乾元境,找寻父母,手刃仇人。
他不甘,上天为何会在人与人之间,划下如此巨大的鸿沟。这无法弥补的鸿沟,冯秋烨知道,自己是没有时间,通过努力去填补的,若就算如愚公移山,精卫填海一般锲而不舍,也不知道要到何时才能拥有力量重回乾元境。
冯秋烨已如梦靥一般,立在这鸿沟之前,看着这深不见底的深渊。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对于上天,难道不是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吗?!既天阻我,我便顺之应之?对力量的信念,一往无前,他迈出了脚步,逆天而行,跨过这巨大鸿沟。
冯秋烨将感知运用到了极致,法阵中稀薄的灵气如何与浩瀚星空中的灵气相比,我为何要局限在这法阵之中,随着感知的扩散,他再次感受到了法阵的壁垒之困。今日我便冲破这壁垒,如将来他必定会冲破上天施加在他身上的无形壁垒一般,陷入执念的他,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完成测试,面对上天的不公,他反抗着一切,一切束缚他的壁垒。
疯狂的执念,冯秋烨让他的感知前仆后继的冲撞着法阵的壁垒,渐渐的,这疯狂冲击,仿佛让他的感知产生了一种无形的力量,无须,混乱,他依然无法控制这股力量,只能让他胡乱的在四周冲撞。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对力量的逐渐的熟悉,他发现自己已然能渐渐的引导这股力量。有序的,快速的,聚与一点,撞击一处,破开一丝,便是碧海星空。
冯秋烨并不知道,随着他疯狂用感知力撞击,四周残余的灵气被其不知不觉间渐渐的吸收,下降到十几点停住的白色数字虚影,突然间再次的向下降着。
随着冯秋烨法阵的数字跌破了九点,何珉已经好奇了来到了法阵旁,难道今日流云宗要再出一个张千水不成,惊奇,兴奋,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法阵的数值下降,八,七,六……,随着他心脏的紧张跳动,数字也跳动到了二。何珉此时已经激动的无法呼吸了,然而就在这一刻,数字二的虚影竟然不降反升!
在阵中状若疯癫的冯秋烨,已经神志不清的他,感知力却是空前的强大,在信念的支撑下,感知力一直有序的,反复的冲撞着法阵的一处,疯狂的冲撞,这坚固的壁垒终于出现了一丝缝隙。灵气如潮水一般涌入,灵气进入让冯秋烨更是疯狂的撞击着缺口,随着缺口越来越大,涌入的灵气越来越多。这些灵气如清晨的甘露一般,纯净,无暇,冯秋烨从未感受过如此清新的灵气,如饥饿之人,再次吃上了可口的饭菜,难以言喻的美妙。
五分钟到了,冯秋烨睁开后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何珉好奇的目光。
“六十八点,”何珉指了指冯秋烨头上停留下的虚影。
冯秋烨突然错愕了,他痴狂的与自身命运搏斗一般,冲开了这法阵,却不想外面的灵气进入,补充了法阵内灵气的缺失。
“本来这个数值已经降到二了,我还在想流云宗一日之间还会出现两个张千水不成!但却在突然之间不降反升。”何珉好奇的对冯秋烨说道,此时的他已经开始检测起法阵来,“一丝裂缝?这法阵为何会有一丝裂缝!庆幸的是,如果不是时间到了,这个数字说不定会回升到更高。”
冯秋烨自然知道是自己将法阵撞坏了,尴尬的不知如何开口。
“虽然这法阵的束缚对于产生了神识的修炼者来说不过是一层薄纸,但要产生神识之力至少需要御灵以上吧,你还是炼体阶段吧,是万万不可能冲破这法阵的。”何珉疑惑的道。“在测试之前,所有的法阵都会被检测是否完好,难道是因为最后一批检测的弟子自己疏忽了不成?”
“这法阵该不会是你自己冲破的吧,”何珉笑了,好奇的看着冯秋烨。
“算是吧,”冯秋烨看着何珉不怀好意的笑意,轻声的答道。
“既然是你弄破了,只能你自己负责了。”何珉道。
“负责什么?”冯秋烨吞了吞口水,不会是让他赔偿这个法阵吧。
“法阵破损,让灵气进入,你的成绩只有六十八点,你造成的自然要你自己负责,我只能记录你六十八点的成绩。”何珉道。
“只是这样而已吗,你将我的成绩登记成六十八点便是,”冯秋烨早没了对成绩的渴望,天赋几何又有何需关心,为何要让那上天强行赐下的天赋,来决定自己的命运。
“可惜可惜,法阵的数字本来已经变成了二,不过我相信,是金子终会发光,今日你虽未成为第二个张千水,但我却更期待你的成长。”何珉一动不动的看着法阵处的缝隙,以炼体阶段如何将这法阵冲击出一丝缝隙,依然让他疑惑不解,如果不是法阵自身的疏漏,那这人不知也不知会是何种奇才。
所有的检测已经进行完了,之后流云宗放出了所有人成绩的榜单,但冯秋烨并没有哪怕一丝的精力去关心自己的成绩,疯狂锤炼自己的感知力,仿佛如何珉所言,自己依稀能捕捉到一丝的神识之力了,但其后果便是让他感到脑中有着隐隐的刺痛,现在的他,比他当时在树林中连续奔驰了一夜还要疲惫十倍。
他发现自己连走路都显得跌跌撞撞,勉强的回到住处,连洗漱也不再管了,倒头便睡去。
而冯秋烨这一睡便是一天两夜,他却不是自己醒来的,而是因为两天后的今日,要举行第二次测试的需要,被外门的弟子强行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