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育着枯萎和寂灭的生物,最终连自己都毁灭了。无物可吞的饕餮,将自己的身体,作为了最后的养料。这数十丈连绵的庞然大物,在一夕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消瘦。不过半日,已无生机,大厦倾倒,不过只在一瞬,肉眼可见,既是那般真实,亦是那般虚幻。”
“饕餮伏诛,聚集的人们也陆续的散去。他们来到时,凭的是圣鸣山一言,勤则赏,怠则罚。因赏而勤,因罚不怠,这二者虽然都只是让他们前来的理由,但两者的意义却是完全相反的。前者是仁威,是信义。后者是霸道,是控制。对于所有人来说,圣鸣山在坤元境统治的万年来所表现出的,让他们更多的是为了前者而来。他们眼里,圣鸣山给他们留下的最多的印象,都如以往般,是毫不吝啬的,对他们的奖赏与帮助都是豁达与真诚的。虽是趋利,但并非只有利益,也是互助,也是互信,历来如此的坤元境,圣鸣山代表的是圣明与强盛。”
“一日后众仙门的人走了,三日后天地十方的人也走了,但我留了下来,作为圣鸣山的掌门大弟子,被留下来继续观察,这已经恢复如常的地方,彻底确认,没有任何的异常。”冷天齐讲了许久,当说到这里时,显得比前面讲诉与自己无关的叙述,话语里,多了许多繁杂的情绪。
既已决定了不在有执念的冷天齐,回想起那日,触动他的到底是何物。是内心深处的根,还是那日,如美酒般迷人,让人不可自拔沉醉的陷阱。
消亡的饕餮,虽然不如强盛时那般庞大,但依然算是十分巨大的身体,早已被肢解带走,物尽其用,发挥它唯一的剩余价值。
冷天齐目送众人远去的喧嚣,留下的是寂静,在寂静中的是沉寂的人。在这寂灭中孕育的是,虚假的希望,毁灭的种子。“那已是饕餮伏诛十日之后,所有的人都已经离去,阵法在没有了真元的支撑下早已消散。不详的种子在灵气中孕育了数日,终于在今日重生。”
“不详的种子,便是师父手中的这饕餮之核吗?”冯秋烨一直作为一个合格倾听者,耐心的听着冷天齐的讲诉,不过当冷天齐讲到那代表不详的种子,或许就是今日与自身密切相关的那饕餮之核,忍不住问道。
“便是此物,饕餮之所以要迫切的吞噬周围一切的能量,便是为了满足内核疯狂的吸取。它自身孕育的内核,却最终连他的本体的一切都贪婪的吞噬了。之后灵气的隔绝,让内核几乎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极致的收缩大小与气息,为来日的重生。对饕餮的分割和清理,所有的人都把精力放在了那尊庞然大物的表象,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枚没有生机与活力的渺小的种子。阵法撤去后,重新与灵气的接触,让内核重新焕发了生机,因为是重新的孕育,一开始时也是极小,微弱的,对于那几乎难以察觉的灵气流动,依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直到第十日,数日的补充,逐渐壮大的内核开始越发的强大,开始对灵气越来越多的需求,让我发现了异常,最终发现了它。”
“当日我发现它的时候,比我现在手中一拳的大小的形状还要小上数圈。冷天齐将手中的木盒高抬了起来,让冯秋烨看的更加真切。“虽然有着对能量的渴求,但依然还很弱小内核,让我完全没有,发现他危险的存在。如果那时我再仔细回想,那日饕餮的威势,我便不会如此愚蠢,对他动了邪念。初见此物,这等神奇的物体,是我从未有过认知的存在,不管是从人们的口中,还是典籍中。我将它拿了起来,在手中好似没有质感,没有拿起物体那带着重量的实体之感,好似虚无,但却能直观的感受到,它对我体内真元的渴望,离它最近的手心已经有了微弱被吸取真元的微妙感觉。这样的物体,虽然从未见过,对它的感官也是光怪陆离的,但这样神奇的物体,无疑是值得研究,有着无尽价值的。”
冷天齐沉默了一会,继续说道:“若是以往的我,我会毫不犹豫的将此物交给师门,研究发挥其最大的作用,帮助师门更加强盛。但那时的我,因为千秋的出现,已经失去了对宗门最直接的崇拜,不再是能为其无私的奉献一切的自己。我犹豫了,宗门的改变,让我知晓了人情冷暖,让我产生了利己之心。未能拔掉的根,因为一丝的雨露,再次萌芽,倘若,此物为我所用,因为它未知的神奇,或许,能帮助我更加的强大,重新回归掌门的候选。虽然希望渺茫,但有一丝的机会,为何不去尝试。”
这样的想法,本无可厚非,况且,冷天齐这样做并没有伤害到任何人,他私藏的不过是他自己发现的东西而已。他也并没有打算违背与师妹的承若,为掌门之位是去做更多的事,这只是一次简单的尝试,在他看来,掌门之位的执念与师妹的相守,是并不冲突的。何况只是这样小小的尝试。
“美好与虚假,让我没有察觉现实的危险,我简单的将此物封印,将它藏在了离宗门不远的一个山洞中。其后我回到了宗门,向师父报告了近几日的平静与无事,与师妹的相见,因为内核的存在,迫切的我只是草草的交代了要离开一段时间,丝毫没有在意,那时师妹的关心与询问,便迫不及待的去准备彻底封印此物的材料与法阵。因为此物的神秘与未知,我做了充足的准备,将收藏了多年的七颗八级萤石,与数百颗六七级萤石,一起炼化,将这股庞大的能量,转移到了三十颗被打造成最上级阵石的芸月石之中。芸月石作为最上级阵石材料中,能存储能量最多的阵石,就算在稀少的最上级的阵石中也算最珍贵的一类,为了万无一失,我用尽了所有的积累。不过这些还并不够,我为了保险,彻底断绝饕餮之核与外界的联系,更是用了一块月华木,打造了一个木盒,作为这被称之为禁术之木的月华木,不仅有着非凡的硬度,其更大的作用却是对灵气有着无比的承受与破灭之能,月华木打造的武器或是盾物,是无疑都是远程仙术最大的克星,是那些擅长法术之人最不想遇见之物。木盒之上雕刻了细致的纹理,正中镶嵌了一颗,混沌白玉,这等蕴含最原始能量的原始之玉,与纹理相合,组成了最后一重的隔绝。”
“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已是十天之后,我再次回到了那日的洞中。然而,不过十天,那里已是物是人非,我随意设置的简陋法阵早已因为内核剧烈的进化而破灭。此时的内核,已经足够让人感受到它的危险,不过十日,内核已是人头般大小,所有的灵气以肉眼可见速度的流失,被内核吸取。四周的灵气稀薄的几近于无,重新生成的灵气,也会在一瞬间被内核吸去,显然,这里的灵气已经无法满足与支持内核的继续生长,但因为内核没有实体,没有饕餮肉体的帮助,不能移动,四周的灵气生成限制了内核成长的大小,如不是如此,没有限制的内核不知已是膨胀到了何种地步。”
“在这明显有着异常与危险的洞穴外,我迟疑了,虽然我知晓此物十分神秘与未知,完全不能预知风险。但与初次见到它的时候不同了,我为它精心准备了许久,耗费了自己积累了多年的材料与资源。与初次见它的淡然与尝试相比,现在的自己无疑是势在必行,如论如何都要一试,自己多日的努力,与心血的消耗,断去了自己一开始自如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