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觉得自己脸上、脖颈间湿漉漉的很难受,一睁眼就看到22岁的亲姐夏江带着只有七岁的小外甥牛牛拿着小号喷水枪朝自己身上喷水,看到她迷迷瞪瞪的睁开眼,俩人蹭的窜出门。
夏蝉头昏沉得厉害,半天没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哪儿。明明应该是站在北原的大街上被一场雨困住,怎么下一秒就又回到爷爷家呢?月照呢?自己突然消失他肯定会着急的。
夏蝉坐起来看向窗外,院子里大堂姐夏斐正帮着爷爷摘菜,应该在城里实习的姐姐夏江正跟牛牛玩的不亦乐乎。
这时夏蝉的妈妈撩开门帘走进来,“睡了一下午?你可真能睡啊。”
夏蝉机械的转过头,“妈?”
夏蝉妈看她这样,就知道她还没清醒呢,一边抖着凉被一边说:“还没醒呢,我们这来半天了,这么大动静都没弄醒你,你说你这么能睡是随谁呢?”
叠好被子夏蝉妈顺手放在床边,抬头一看小女儿痴痴傻傻的坐在窗边,跟村头老李家的二傻子似的,气不打一处来:“赶紧下来活动活动,都睡傻了。”
夏蝉妈出去了,夏蝉还是有些缓不过劲儿来,在梦里,她和月照相处了差不多半个月,很喜欢那个孩子,突然离开了,还真有些不适应,更不知他现在怎样了。
月照怎样了?他在雨中昏倒,被仆从紧急送回王府医治,所有跟着出去的随从现在都在院子里跪着,小王爷不醒谁都不能起,待小王爷醒了再做定夺。也是他们运气好,月照被送回王府以后,雨就停了,要不然还不知道又要淋倒几个体弱小厮。
林总管愁得瞬间老了十岁,熟识的王大夫一说要赶紧药浴,林总管亲自把小王爷抱进浴桶,急的绕着浴桶直转转。
月照眉头紧锁,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
林总管凑上去,就听到他一直在叫着什么“知了”?
管他是知了还是知了猴,林总管吩咐下人麻溜的去外面给我抓回来,准备小王爷一醒就呈上来,活的、油炸的、蒸的、煮的,样样来一份。
月照昏迷了三天,第四天早上,他刚一睁开眼,就听到林总管就压抑不住的惊喜声。
“小王爷,您可终于醒了!”
月照环视一周,没有看到那个温暖的笑脸,知道她是真的离开了,不是做梦,脸色阴郁。
林总管一瞧,想起什么来,笑眯眯的说:“小王爷,奴才听您梦中总是叫着知了,让侍卫抓了一些。”
话落,小厮们一人端一盘不同做法的知了,最后面的那个抱一个琉璃杯,装着活的正叫个不停的知了。
月照一看脸色更黑了,一个枕头仍在打头的那个小厮头上,怒吼:“滚出去!谁让你们抓知了的?!都给我放了!放了!”
说完又猛咳了几声,伏在枕头上用力喘息,乌黑的长发铺了一床,更衬得他脸色苍白如纸。
林总管见状赶紧掌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月照把脸埋在枕头上,沉声道:“出去,吩咐下去,从此以后再不准抓知了。”
“是。”
所有人都退下去,没人敢违抗小王爷的命令。虽然他只有十岁,但是他已撑起整个镇北王府,整个北原两年多了。即使他身体羸弱不堪,不能像他的父亲一般在战场上杀伐决断,但照样靠着出色的谋略使得外敌不敢进犯。
也因为月照,知了这一生物从此以后成为镇北王府乃至整个北疆的吉祥物。
而我们的月照,现在的他一个人趴在宽大的炕上,感觉凉风从四面八方渗进,炕为什么这么大,这么空?他努力地嗅着枕头上夏蝉的味道,眼眶红红的,若是她在,看到他这幅样子,必定要心疼的抱着他,念叨着“哎,月照小可怜”。
然而她真的离开了。
想到这个事实,月照心里一紧,使劲抱住枕头,把脸埋进去,脆弱的让人终于正视到,他只是个十岁的小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