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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拜师(5)

倾城脸色一紧,上前握住小雪的手,脸上阴晴不定,看样子是在发功。我见倾城主动相救,心存感激,也就不敢打搅,在一旁默默地看。忽然抬头看见黄瓜婶婶在一旁傻傻地站着,心想这家伙是不是吓坏了,可别再神经错乱,就没话找话地问她刚才到底怎么了。黄瓜婶婶低着头没有回答,我又问了点别的,她抬起头来刚想要回答,还没出声,忽然眼睛睁大,指着我的身后又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我知道黄瓜婶婶一叫肯定是要有危险发生,耳边已经听到传来沙沙的异响,急忙回头一看,从变型的窗户外面伸进来无数的树枝树叶,仿佛都有手有脚似的在屋子里乱爬,倾城见事不好,想要起身,却已经来不及,被树枝飞速地捆住了。黄瓜婶婶想要夺门而出,也被飞速而来的树枝拽住脚脖子,没等到摔倒在地,就被拖到窗口,捆缚的那叫一个结实,和个粽子似的。我急忙要去床上保护小雪,还没等我动身,扑面而来的树枝就将我包围,一眨眼的功夫我们就被卷了起来,双脚离地,在空中裹的严严实实。我只觉得眼前发黑,被树枝勒的喘不过气来,双手双脚不停地用力撕扯、挣扎,耳边是沙沙不断地摩擦声响,因为枝叶茂密,什么也看不到,只感觉到自己挣扎到无力,被凌空卷走。因为没有办法,也就不再做徒劳的困兽之斗,乖乖地听之任之。大概过了有几分钟吧,在我们看来应该是非常漫长的时间,身上的树枝树叶慢慢地散开,睁开眼睛一瞧,同上次差不多,我们又被搁置在了树梢之上。周围绿叶森森,头顶上稀稀疏疏的阳光碎碎地洒下来,倒还有几分惬意。

我擦了擦脸上的大汗,惊魂未定,看看自己并没有受伤,也没有丢失什么东西,便放下心来。好在这次我们没有分散开,都聚在一起。倾城最先清醒过来,打量了一下周遭的形势,自言自语地说:“好像还是和上次差不多呀。”这时黄瓜婶婶也醒了过来,适应的倒很快,因为经历过,便没有大惊小怪的乱叫。黄瓜婶婶的屁股底下坐着小雪,我冲黄瓜喊道:“你抬抬屁股,别把小雪压死了。”黄瓜婶婶这才发现身下有人,忙攀住树枝欠起身来。我和倾城攀藤附葛地走过去,将小雪扶到一个大的树杈上面。小雪仍然是昏迷不醒,看样子刚才的冲击对她影响也是不小。

我看了看四周,透过茂密的树叶感觉这棵大树实在是太高太大了,几乎就看不到尽头,头顶遮天蔽日的树叶,也不知有多高多密,层层叠叠地笼罩在上面。再往脚底下一看,也是密密麻麻的望不到底,眼前只见枝枝杈杈的横在脚下,倒是不用担心会不小心掉下去。本来夏天在外面会很热的,可是这里因为没有阳光直射,而且位置又很高,有树叶的滋养,竟然也不觉得烦闷,甚至有丝丝的凉气,让人觉得很是舒服。我大声说:“要是能在树上住,做个猴子,也不错。”说到猴子,我忽然想起瘦猴来,本来高兴的心情又变得低沉了不少。

倾城也是无精打采的,一上午的筹谋策划现在都成空了,谁能料到会发生地震呢,而我们还没有进去救人,就被赶了出来。可是仔细一想,又似乎不是地震那么简单,即使没有发生那个地震,我们也没有把握能进入得了幻境,因为幻境的开放不是我们所能预知的,我们只是推测在卫生间里有可能会到达幻境。现在小雪已经出来了,倾城的爷爷和瘦猴都在里面吧,下一步何去何从,着实很费脑筋。

我和倾城说着内心里的这些猜测,倾城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一边还在四处打量。忽然她表情一震,眯起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似的,变得凝重起来。我顺着倾城的目光向前看去,只见前方依然是茂密的树枝丛林,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就好奇问道:“你怎么啦?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啦?”

倾城示意我不要出声,然后轻轻地挪动身体,攀住枝杈站起身来,缓缓地朝着前方走去。我在后面看了一会,终于发现古怪,也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前方不远的地方虽然隔着树枝树叶遮挡,与四周无异,但是却好像有一股烟气蒸腾,丝丝缕缕地伏漫开来,不仔细看是看不明白的。这时小雪幽幽地吐了一口气,醒转过来,一翻身差点掉下去,我急忙上前扶住小雪,同时叫着她的名字,小雪揉揉眼睛,看到眼前的我们,却是一点表情也没有,依旧冷冷的,我以为她没认出我来,就轻轻地呼唤着小雪的名字。

倾城的声音从前方传了过来:“张朝阳,快过来看,我发现了什么!”可是我只顾着叫唤着小雪,没有听到,倒是黄瓜婶婶在身后捅了我两下,我抬起头来,看见倾城在前面表情复杂地看着我。我有些尴尬,只好解释说:“倾城你快来看看,小雪醒过来了。”倾城没有说话,黄瓜婶婶告诉我说:“倾城好像在那边发现了什么,叫你过去看看。”我心知前方必有奇异之事发生,只好放下小雪,对黄瓜婶婶说:“我过去看看,你在这里照顾着小雪。”黄瓜婶婶哼了一声说道:“要照顾这个女鬼啊,哼,偶可是不愿意的。等你张大哥走了之后,偶就把她推下去,让她活活摔死。”小雪这时也恢复了不少,坐起身来,冷冷地看着黄瓜,默不作声。我对小雪说:“我过去看看怎么回事,你和黄瓜在这里待着别动啊,一会我们就回来的。”于是告别二人,也手攀着树枝,大踏步朝倾城走了过去。

来到了倾城的身边,倾城已经蹲下身去,而我也被眼前的异象惊的目瞪口呆,久久说不出话来。原来这里是大槐树的主干的最顶端,从这里延伸了无数的枝杈,继续向上生长,形成了方圆有几十米范围的浓荫大伞。我们从这里向下看去,大概离地面能有十几米高,委实是有些眼晕。在这棵大约直径有两米多的主干上,也就是倾城的脚下,竟然有一个巨大的洞穴,从里面不断地涌现出森森冷气,让在酷暑中饱受热气折磨的我们也感到了彻骨的寒冷,一方面是这里确实很凉,另一方面也是由于内心的恐惧和惊异。

我见倾城脸上也是写满了紧张,不由得也自己紧张起来,蹲下身去看了一会。发现这个洞穴似乎是天然形成的,又有些人工斧凿的痕迹,也探究不出来历和原因。整个的大洞直通到下面,看不出有多深,也看不出通向哪里。我慌忙从包里掏出手电照了照,只见团团的雾气将里面笼罩,实在看不出这里还有什么玄机。我蹲在那里看了半天,又站起来观察一下四周的地形,发现这里根本不可能有人来过。因为首先这棵树的巨大,没人会爬上这么高的树上来玩。再加上四周都是茂密的树杈,挡住了这个洞穴,因此绝对没有被发现过。

我招呼黄瓜婶婶和小雪过来看。她们两个听到了我的叫声也慢慢地爬了过来。黄瓜婶婶一见到这个洞穴就惊的叫道:“我的天妈哟,这里肯定藏着什么蟒蛇精吧,这么大的洞哎!”倾城一把捂住黄瓜的嘴,示意她小点声,原来树下刚好有人经过,好在周围虽然即将动迁,也有少许没有搬走的人家居住,估计都以为是附近楼上的居民发出的声音吧,因此也没人注意我们。

黄瓜婶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恐样子,看起来仿佛这里有吃人的怪兽,要对她不利似的,她死死地抓住附近的树枝,唯恐自己掉下去。我打趣道:“你那身体那么丰满,还没有那么大的缝隙让你能掉下去呢。不过把树枝压断倒也有可能。”黄瓜婶婶听了我的挖苦,气哼哼地冲我拌了个鬼脸。小雪却没有一丝惶恐,反而有些欣慰的样子,让我和倾城都觉得很奇怪。只听见小雪有些激动地说:“找到了这个入口,我依然还能回幻境去找爷爷了。”

听了小雪的话,我和倾城面面相觑,倾城急忙抓住小雪说:“你说这里是幻境的入口?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也迫不及待地问道:“刚刚你突然出现在卫生间,我们都觉得很奇怪,你是从幻境里出来的吗?现在那个地方已经被破坏了吗?”小雪看看倾城,又看看我,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旁边黄瓜婶婶插嘴说道:“没错,这个女鬼就是从卫生间的镜子里爬出来的。偶当时裤子还没脱哪,这个女鬼披头散发地就出来了,吓得偶花心乱颤,硬生生地把大便憋了回去。紧接着就是四处天摇地动的,偶滴娘哎,简直就是一场恐怖的地震,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了,偶要挠门要踹碎大门,可是都用不上力气啦。”

黄瓜婶婶张牙舞爪地说完,我们都看着小雪,等着她的解释。小雪先是低头沉默不语,因为头发遮盖住了眼睛,我们也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她轻轻地抽泣着说:“幻境已经遭到浩劫了,爷爷快要不行了,把我推了出来,可是我舍不得爷爷。”

我们听了都是浑身一颤,急忙询问小雪是怎么回事。小雪接着说:“你们走了之后,由于爷爷动用了很多的真气,为各位续接阳火,身体虚弱不堪。本来想着要继续修炼,颐养天年,能够有所修为,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处大坟总是抖动不止,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蹦出来似的,开始因为上面有符咒贴着,镇压住了里面的东西。爷爷说现在已经到了大槐树生死存亡的时刻了,俗话说人挪活树挪死,大槐树附近的地脉要被改变,风水被破,虽然大树不能挪走,但是地下的灵气都会泄尽。大坟里是老树的精魄,要冲出来再去找深山老林修炼。可是这里是大槐树毕生构结的结界,已经有了很强烈的磁场和幻境,一旦精魄走失,幻境就会天崩地裂消失殆尽。里面有很多孤魂野鬼就会失去庇护的场所,怨气重重,将会给附近的方圆数十里之内的百姓有一场劫难。大槐树地下的根脉延伸到多远,受到波及的范围就会十倍百倍于这个距离,到时候会引发一场不小的地震,怨气升天的时候,所有见到的人都会感染瘟疫。那时候可真的是天灾人祸呢。”

我们听了小雪的一番话,因为有了倾城的熏陶,都能明白其中的含义,顿时惊的张大了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黄瓜婶婶说:“我们赶紧,赶紧报告市长去,告诉他们别开发这个地界了,这里是老城区,让大家都回来住吧。”倾城冷笑道:“哪有那么容易,这里早在十年前就被列入了开发的区域了,城市在日新月异的变化中,怎么能被这么荒诞无稽的一番话就阻止了前进的步伐呢。”黄瓜婶婶愁着脸说:“可是他们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呢?就算是他们不相信,我们又能够怎么办才好哪?”

倾城看着小雪,好像在琢磨着她说的这一番话。小雪接着说:“我是不管什么天灾人祸的,我只是想避开这个另我伤心的地方。可是我已经认了爷爷,爷爷也认了我这个干孙女,我怎么能离开爷爷呢。我出来的时候,是爷爷把我推出来的,本来我是想在里面和爷爷一起死去。可是现在我出来了,爷爷还在里面。对了,还有你们那个朋友,叫做牛奋的,他也在里面。上次爷爷做法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他就一溜号,把一个纸人送了出来,牛奋还在里面陪着爷爷呢。这次我出来了,牛奋可能还在拼命往大坟上贴符咒呢吧。”

我听见瘦猴真的在里面,着急的马上就要跳下大洞去找他。倾城扯住我,问小雪说:“可是,进入幻境的地方已经被破坏了,你怎么知道这个大洞是通向幻境的呢?再说幻境不是在上边,这里是通向下边的呀。”小雪说:“爷爷说过进入幻境的口诀,我是记得的。他提到幻境有两个入口,一虚一实,虚的飘渺灵幻,迷惑人的感官,让人感觉诡异奇幻。实的则需要走过一个神秘地方的隧道,才能进来,其中说到‘东南巽木出鬼影,上有奇门通幻境’,仔细琢磨琢磨,应该就是这个地方。”我们都是不解,倾城反反复复念叨这两句话,点点头说:“也是有点道理。东南方在八卦中为巽位,代表风,代表木,代表长女。巽木出鬼影,我猜想应该就是槐树的‘槐’字。‘上有奇门通幻境’,大概就是说这棵树上边有洞府能通向幻境吧。”

我们见倾城这么轻易地就解出了谜语的答案,都有些惊喜,心说还是人家会家不难,难家不会啊,看来有知识确实会有用到的地方。我说:“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从这里下去吧,难道还有飞机来接我们过去不成?”倾城抖了两下眉毛,叹了口气说:“这里也许是通向幻境的大门,可是谁又能保证不是通向地狱的大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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