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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女风水师(1)

到了公司我刚坐下,瘦猴就大呼小叫地跑过来,见到我的样子大吃一惊,随后暧昧地笑道:“张哥,昨晚通宵没睡!真有你的,挺能鼓捣啊!你看看你眼睛里还有眼屎呢,忙的早晨不洗脸!我看看你脖子上有牙印没有,哈,牙印没有,倒是有一道绿色的印记!你房东够情调,口红也涂绿色的,刺激呀。”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我黑着脸冷冷地看着瘦猴,瘦猴自己笑了一会,见我这么冷峻地看着他,不禁也觉得没趣,就挠挠头发,说:“张哥,小弟来呢,是有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消息汇报!”

“有话就说有屁出去放。”一早晨遭到这家伙的调笑,让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瘦猴尴尬地扁扁嘴,说:“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回家上网,在论坛里头疯狂地回复黄瓜的帖子。后来我进了供求版块,准备给黄瓜的倒卖衣服的帖子增加点点击率,无意中就发现了这个惊天的恐怖案件!”

瘦猴说完就停下来开始盯着我的表情。我拿起桌上的杂志就朝他脑袋砸过去:“你他妈找抽是不是,什么狗屁大案跟我有什么关系。”瘦猴微笑着挨了这一下,态度友好的说:“挨一下也应该,小弟就是该挨大哥揍,大哥不打小弟打谁?”本来我还想接着再来几下的,看见瘦猴这个样子有点忍俊不禁,气的笑了出来,说:“你小子贼猴贼猴的,你跟黄瓜说我多大岁数?我是你叔叔!你还跟叔叔贫嘴耍心眼子,你就该挨揍。”瘦猴一叠连声地说:“挨揍,挨揍。应该,应该。”

见我消停了,瘦猴主动上前,学着黄瓜婶婶的样子,扭着屁股甩着胸,不过瘦猴可是没有胸,我真怀疑这小子跟了黄瓜之后怎么深受毒害,连走路都这么不正常。只见瘦猴极尽妩媚的动作,帮我打开电脑,然后学着黄瓜的样子捏着嗓子说:“你看,你看。”

我骂道:“你小子正经点。我看,看你个头啊!”

瘦猴又恢复了正常的样子,说:“你点开‘茶馆’看看。”

我依言点看论坛的“茶馆”版面。

瘦猴指着几个帖子让我打开,我打开一看笑得伏在桌子上直不起腰来,忍不住就要打滚拍桌子。原来瘦猴让我看的是黄瓜婶婶昨天走秀得照片,那妖媚的动作夸张的表情确实强奸了我的眼球。当看到黄瓜一脸无辜地捧着自己的胸部时,我不由笑得喷了,瘦猴抹抹脸说:“你看点击都过1000次了,黄瓜的人气就是旺!人家还注重形象,不肯一脱成名。上次市政府的艳照门事件,有传言说还有黄瓜婶婶,黄瓜都气哭了。直接在各大网站发了声明,说自己是名正言顺的黄花大闺女。”

我笑够了,正正颜色,清清嗓子说:“我说瘦猴同志,你一大早的颠颠跑过来,就是为了给我看这个?”

瘦猴讨好的笑笑,说:“当然不是。我就是想让你感受一下气氛,增加黄瓜的人气。下面你打开‘供求信息’版面。我给你看这则惊天恐怖大奇闻。”

这个本地论坛办的不错,人气很旺,板块也很多。在掠过了影音版,贴图版,车友俱乐部版,户外版,钓鱼版等等版面后,我才在下面打开瘦猴说的“供求信息”版,上次我找房就是在这里发现的。

版面里的最上头还是黄瓜的帖子,这个女人要卖自己的贴身衣服,一件地摊上五块钱买的围巾,到她手里就变成了八百八十八元。跟帖者有谩骂的,有起哄的,有讽刺的,无形中又增加了黄瓜婶婶的人气。

瘦猴指着一个帖子说:“你看这个。”

我定睛一瞧,原来是小雪上次发的“寻求合租者”的帖子。我奇怪地看了看瘦猴,瘦猴一脸严肃,目不斜视地等着我打开这个帖子。我哼了一声,鼠标一点,把这个帖子打开。上面的内容我很熟悉,因为我就是看了这个帖子才找到的小雪啊。

瘦猴说:“往下看,往下看。”我依言滑动鼠标,下面是我的回复,说想要租这个房子。看到最后发言的我愣住了,只见一个署名“新手注册”的用户留言说:千万不要去住啊,那是一个鬼屋,那个房子里有鬼。千真万确!我的一个女同学住进去就失踪了,现在还没找见人。

仿佛晴天霹雳,彻骨的寒意从我周围袭来,我立刻就呆住了。

这个房子有鬼!是恶作剧还是有人别有用心?但是毋庸置疑的,我这几天的经历就很好的说明了一点,确实有古怪在我身边。我一直以为我是因为工作忙弄的神经衰弱,瘦猴和黄瓜的经历和今天这个帖子的回应,让我忽然的陷入深思。

忽然我抓住瘦猴的衣服,命令他说:“看着我的眼睛!”

瘦猴狐疑地盯着我看,近距离的观察让他有点不好意思了,我也发现瘦猴年轻的脸上有些许的雀斑,我恶狠狠地说:“你说,是不是你和黄瓜搞的恶作剧,注册个马甲来逗我玩儿?”

瘦猴使劲划拉一下手臂,挣脱我的纠缠,大声说:“张哥,你发疯啦?我有那么无聊?假装上网注册个马甲来逗你玩?你想象力够丰富的!”说完整理整理衣服,气呼呼地看着我。

我有些尴尬,僵了一会,咳嗽了一声,说:“对不住啊兄弟,最近哥哥这两天有点受刺激,心情不顺啊。”瘦猴转了转眼珠,说:“知道你受刺激,和一个大美人住在一个屋檐下,天天不崩溃才怪了你。说吧,你打算怎么办。”我用手指敲着桌子,皱着眉头想着心事。瘦猴也凝神看着我,等着我的发言。停了一停,我说:“你说我该怎么办,要我搬出来吗?不过我得找个理由跟小雪说啊。最好把小雪也劝出来,咱们游说她,让她相信自己的房子不好,她理亏,没准会把我的房钱还回来。”瘦猴说:“你就心疼你那房租吧,才多少钱啊,至于的嘛。”我说:“我是打苦日子里过来的,不像你们从小生长在蜜罐里,我自己的钱为什么不要出来。再说,我就是不要出来,也得告诉人家一声,要不我就这么搬走了,也太不近人情了。”瘦猴说:“行行行,你是老大,你看着办。”

瘦猴又在我屋磨蹭一会,就出去工作了。我闭上眼睛,用手揉了揉太阳穴,这几天劳累加恐惧,有点头疼。忽然我想起一件事,连忙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串电话号码,我要约倾城出来坐坐。

电话拨通后,我简单地和倾城说了几句话,她那边很嘈杂,看起来很忙乱的样子。我说中午吃饭,她似乎想了想然后说,好的。于是我告诉她我公司附近的一家饭店,中午我就在一楼等她。

放下电话,同事送来一堆报表,弄了一上午,我倒没得闲。等到了中午,我伸伸懒腰,早早地出了公司,来到饭店大厅,站在门口向外张望,等候倾城。

因为之前没有和倾城见过面,所以我还是心中有些期待和忐忑的,我在脑海中幻想,倾城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天姿国色呢?是冷艳,还是不食人间烟火,还是高傲?连续进来几位年轻的女子,我忙正正身子,拿出最好的姿态和表情,可是她们都说笑着从我身边走过,似乎都不是倾城。正在我想着是不是来的太早的时候,忽然身后被拍了一下,有人喊我:“张朝阳!”我回头一看,只见我身后不知何时走过来一个女孩,素面朝天的,肩上斜背着一个书包,婷婷地站在那里,微笑地看着我。我不确定地试探道:“你是,倾城?”女孩浅浅地一笑,算是默认,她伸出了手:“你好,我叫叶倾城。”然后说:“张朝阳,你比我想象的还高些,我以为你就是中等个呢。”

我没想到会是这一点见面方式,弄的刚才训练好的表情都没用上,我说:“我怎么一直没见你进来呢?我在这里站了好半天呢,这饭店有后门吧。”

倾城解释说:“我其实比你早来了一会,刚才去洗手间,又接了个电话,联系下业务,出来就看到你在门口站着,傻乎乎的。我看了一会,觉得还是打个招呼的好。”趁着倾城说话,我偷眼打量了她一下。倾城长的很普通,而且没有化妆,显得很是天然,她的头发有些凌乱,神色也略有些疲惫。见我在看她,她有些脸红,拿手抿抿头发,然后带着歉意说:“刚从一个葬礼赶来,有点扫兴吧,可是也很累啊。”

我们找了个座位落座,叫来服务员,要了两样小菜。倾城喝着水,沉思了一下,说:“看出来你很失望啦,我就说我不是美女。”我忙说:“哪里哪里,我觉得你还是很漂亮的……”我在脑子里飞快地措词,倾城大概觉得有趣,张嘴哈哈大笑,我发现这位风水师不但相貌普通,牙齿也不是很整齐,出于礼貌我一边编着词一边又情不自禁地看着倾城的牙齿,我说:“我觉得你的气质很出众,好像带着一种仙气,对,带着一种仙气。”我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有点手忙脚乱。倾城看着我的眼睛,不好意思地合上嘴,无所谓地说道:“就说了嘛,我不是美女,风水师也不见得必须是大美人才能干的了。你肯定在笑话我的牙齿不好看。哼。”我急忙辩白说:“哪里哪里,我只不过觉得你长的很有个性,啊不,有特点。总之是属于耐看型的。”倾城抿着嘴笑笑说:“这不是你的本意,张朝阳,我可是会看人家眼神就知道别人心里怎么想,不过我还是很喜欢听,你讲话很会讨人喜欢嘛。可是我觉得你的气场有点怪,你别害怕啊。另外你的神色也差好多,肯定是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我可不是吓唬你哟。我是职业的风水师,看风水绝对正宗,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我说:“可不是嘛,最近几天都没休息好,特别累,就盼望着睡个囫囵觉。你呢?算卦?给别人看风水赚钱?”

因为之前我们在网络上聊的很多,对彼此都有简单的了解,也就没客套什么,倾城介绍说:“我算是自由职业者吧,每天都没什么事,好像每天又有很多事,就这么无所事事的忙着。忙来忙去,其实都不知道自己在忙些什么,反正就是四处赚钱呗。”我说:“我看论坛里组织几次活动,好像都有你参加呢。”倾城说:“就是和户外爬过几次山,锻炼一下身体呗,反正也不花钱,大家AA,多结交些朋友,还能有点业务做,也不坏。女人嘛,要花钱也要赚钱。”我说:“我也参加过一回呢,不过我工作比较忙,没时间常去。”倾城说:“看过你的一次登山的照片,对你那次有印象。”我有点扫兴地说:“那次丢人哪,掉进水坑里了,把脸都摔肿了,正好被拍下来,丢人丢到家啦。但是你去登山我怎么没看到你照片呢?”倾城说:“我很低调的,基本不参加拍照。而且即便我被拍照了,想必你也不会注意到我这样相貌普通的女子。我去论坛发言也很少,只是看,大家可能也都不认识我。”倾城的直白让我有点不好意思,我笑笑没言语。

我们一边吃饭一边闲谈,倾城讲了今天她参加朋友家葬礼的事情。她皱着眉头说:“朋友家的小孩才那么小,可是却背着大人到野外游泳,结果就淹死了。我就说过这条河不干净的,虽然现在水有点干了,但是深的地方还是能没过人。小孩捞上来,朋友一家都不相信他死了,尸体僵硬的形状,手臂向上伸着,怎么按也按不下去。后来朋友一家去了,那孩子身子就软下去了,把四周的人看的都唬的不行。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小孩子,说没就没了,真是让人白疼一场啊。另外我看那孩子怨气很重,一般淹死的,肚皮朝下,怨气会被地气堵住,所以都很重的,我告诉朋友多给他念念往生咒吧,希望他早日投胎去。朋友哭的不行,这一上午都在这样压抑的气氛重度过,好在我对希望和失望都看的很淡,不然怎么有兴趣参悟玄机呢。”

我听的身上嗖嗖冒着凉气,觉得倾城真是不可捉摸,是个巫女呢,还是仙女?倾城讲话的时候我看着她,她的眼神里有落寞,有无奈,有孤独,有小小的贪婪,还有着傲气,我看到了很多也想到了很多,倾城在我眼中变得越来越神秘了。

见我看着她,倾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歪着头笑道:“不说这些了,恐怕你会不理解,变得害怕。”我忙表白说:“没事没事,我听的还挺入迷的呢。”倾城说:“其实有很多东西,都解释不清楚,就变得很神秘,一旦谜底揭开,其实答案就那么简单。总之多做善事,问心无愧,就能活的很开心。另外多赚些钱花,生活滋润点也会很幸福。”我点点头说:“有道理啊。”

正说着,只听见我身后有客人大喊道:“今天来四串臭豆腐干,你也尝尝好吃不好吃。多刷点臭豆腐汁,我说给你啊,这东西是越吃越香,人们都说美女爱吃臭的,看来还真有道理。”是谁要这么没品味的菜啊,倾城和我都不禁扭头观看。只见黄瓜婶婶和瘦猴正坐在我身后,对着服务员点菜。服务员好像很为难,估计是怕饭店的气氛由于菜的味道而受影响,又不好意思拒绝客人的要求。我忙转过身来低下头去,恐怕瘦猴看见我也在这里。倾城却撇着嘴说:“这两个人可是怪逗的,到饭店来吃臭豆腐,太没品味了。这里大厅散台,客人来了还不都熏跑了。”我哪敢言语啊,只是胡乱应着。

黄瓜婶婶和瘦猴又要了点别的菜,倾城挤挤眼睛,低头悄悄对我说:“你身后那个重量级的,就是网络红人,叫什么茄子姨妈的,在论坛上很红。这些的网络红人行为都很怪异,特自信,可能是到这里找绯闻来了。”我正缩着身子喝了一口水,听见倾城如此说,忍不住一口喷出去,差点喷在倾城身上,然后又是咳嗽又是要笑憋的上不来气。倾城诧异地看着我,拿着餐巾纸擦擦桌子,不明白我为什么要笑。身后的黄瓜婶婶和瘦猴听见这么大动静,都回头瞅我。这下装不下去了,瘦猴先过来说:“张哥你不地道啊,出来吃饭也不叫着一声。”黄瓜婶婶捏着嗓子拿腔作势地说:“张叔叔,原来你也在呀,太好了,小女子昨晚做梦还梦见你了呢。”我拿着面巾一边擦嘴,一边笑得更加起劲。倾城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恍然大悟道:“啊呀,原来你们认识。”黄瓜婶婶见有陌生人在,不免显得兴奋,匆忙摆了几个经典造型,瘦猴看看倾城,一脸狐疑地说:“难道这位就是你那美女房东?”倾城说:“我叫倾城。这位是网络红人茄子姨妈,我是知道的。想必你就是她的男朋友了,也是网络红人吗?”瘦猴说:“在下姓牛,网名玉帝哥哥。”黄瓜婶婶听见倾城报错了自己的名字,忙来更正道:“哼唧!人家的芳名叫做黄瓜婶婶,不叫什么茄子姨妈。”倾城也笑道:“那是我记错了,对不起对不起。你们做网络红人的都很有钱吧,有机会给我介绍几个生意哟。”大家笑做一团。

这下两桌并作一桌,几个人显得很热闹,边说边聊。黄瓜婶婶一见到陌生人就有点人来疯,展现自己网络红人的魅力。当我说起倾城会算卦的时候,黄瓜婶婶忍不住说:“倾城大姐,偶正有关于八字的事情要和侬请教呢。”倾城眉毛一挑,假装深沉地说:“请教不敢当,我也是才学不久,刚刚入门吧,不过有些小问题我还是能化解,而且价格绝对合理,真正是童叟无欺。”黄瓜婶婶皱着眉头说:“人家说偶的八字里都是阴性的,叫做阴命,听起来好怕怕,不晓得是不是对偶不利哟。”倾城说:“你是说八字纯阴吗?那也没什么的,只不过随各人的性格而定,有的会敏感些,有的第六感很强烈。”黄瓜婶婶说:“偶自从昨天倒霉见到鬼了,好像就开了天眼,总是看见不干净的东西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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