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嬷嬷伺候换了衣衫,抹了一脸脂粉,我才觉得清爽,去了首饰散了发髻绾成发辫,在榻上端端坐下,就等着胤禛过来。到了这个时候我才开始有新嫁娘该有的紧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就认得胤禛的缘故,还是因为这礼实在简单,迟钝的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即将到来的事情。
我有些坐立不安,蒋嬷嬷眼尖的很,先是问我要不要喝水,等我摇头拒绝后才安抚道:“夫人不必紧张,这些在府上不是都教过您么?只需要照做就好了。”
教过么?细细想来,那时候我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进去。正此时,随着一尖细的声音响起,胤禛推门进来,我下意识的从榻上弹起来,总觉着有他在这屋里床榻始终危险。
很显然我的表现让他不悦,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这是不是代表我已经惹怒了他。
迎上前躬身请安,“妾身给爷请安。”尽可能的让声音婉转,这自然也是蒋嬷嬷教的。可惜,我天生声线如此,又是紧张的时候,怎么可能发出出谷黄莺般的声音。
“嗯,起吧!”
我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他玄色的靴面,他似乎也在犹豫是不是要进内室。然后,他还在选择在桌边坐下。
蒋嬷嬷从身后偷偷推了我一把,才想起来要为他斟酒,为他斟酒一杯,复立在他身后,等他允坐才在坐在他的对面。只见他端起酒杯,才发觉他的指尖很好看,有些像女子的手,虽然不至于如削葱,却是很好看的流线。他独饮一杯之后,蒋嬷嬷就持箸为胤禛布菜,胤禛却一抬手凉凉的开口道:“你们且退下吧。”
梓兰是我在这里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却在胤禛一声令下被蒋嬷嬷带出了屋子,玲珑自然是跟着蒋嬷嬷走的。目光随着梓兰出门到门被重新合上,我才发觉自己几乎要从凳子上站起。
“你很怕我?”等我足促不安的坐回时胤禛发出这样的疑问,迎上我疑惑的眼神,他却说,“你很怕我!”不过一瞬间而已,他的疑问就变成了肯定,我却无言以对。
胤禛自顾自地夹了饽饽放在自己面前的碗里,当我不存在一般的自己吃起来,他不言语,我却更加不安。对他我实在捉摸不透,他不是个轻易能猜透的男人,至少,在我面前他的恐怖冷漠的代表。一个饽饽下了肚,抬眼盯着我,那目光好像山里的狐狸,从前和大哥去山里狩猎时候见到过,一样充满狡猾的颜色。除此之外,还有更多狼的冷厉,我自然成了瑟瑟发抖的兔子,他的眼神足以让所有弱者变得更加不堪一击。
被他这样瞧着我很不自在,忙取了边上的竹筷又夹了一个饽饽预备放在他碗里,他却制止了,“老祖宗有言,食不过三,再用这菜就有日子不能上桌了。”
我这马屁没有拍好,怏怏的将饽饽放在我面前的碗里。
看着他自顾自地的吃了几口旁的菜点,又饮了杯清酒,放下筷子,取了漱口水漱口,然后抬步就往内室去。我却只能立在桌边好似空气,看着他进了内室,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要跟着进去。如果蒋嬷嬷在或许她会提点我,但是,我已经觉得胸口被人扼制,快要呼吸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