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来到大门口,所有保安本来就对早间的事心知肚明,如今看到她要走,却又一时面面相觑,一个个犹豫起来。
汪芷涵低头苦笑,尚舒官不会再禁锢着她的。
以她对那个人的了解,他或者不会开口说出赶人的话,可她若还有一点点的自知之明,总是知道该如何做的。
又何必与他同一屋檐两相厌,她不该自取其辱。
无奈,最终还是被人劝了回来,那人不是别人。
是路东盟。
她在试图说服一直坚持要给尚先生打个电话请示的保安,他却从身后倏然冒了出来,话不多,就一句,却让她觉得,天旋地转一瞬间!
他说:“小舅妈,你曾经说过,我小舅心里也苦,你说的那是失去了叶蓝的她,那么,失去了得力助手兼好兄弟的他呢?你还心疼吗?”
他会与她说这样的话,让她觉得二十岁的路东盟,已经不容她用旧眼光看待了!
他说,方杰出事了!
可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的真实度,她不信!
愣在原地,看着那坚硬的门,不敢置信的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的,方杰怎么会出事,他们那天才见过面,他才说过他心里永远只认她做天宇的总裁夫人……
事实却是真的,即使她多么不愿意相信。
尚舒官知道了方杰曾经帮她的事,一怒之下派他出国拓展业务,他的航班失事,在马来西亚坠毁了。
全员覆没!
和刘世基一样的结局!
她突然想起了那个初秋夜晚尚舒官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里阳台上的事,他喝醉了向她求一个不说话的拥抱的无助,他眸里的黯淡无光尚还历历在目。
后来辗转猜出来是因为刘世基的事,再后来在新闻里看到他与苏逸风签署十年协议时的清瘦。
他在乎,她知道。
纵使多半是因为叶蓝的缘故,纵使刘世基说起来是对不起他的。
他总是这样,所有的错都沉默着自己扛!
那么如今呢,面对就算说成是他直接害死方杰都没有不合适的事实,他又当如何自责?!!
路东盟说,他在储酒室。
一路走过幽暗的走廊,终于在那扇半掩的门前站定。
他不爱酗酒的,就算喝醉了,也是酒品极好的人,她向来佩服他的修养,无论何时,总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门内的人却有些颠覆了她的想望。
斜倚在吧台,席地而坐,西裤包裹下的长腿一伸一屈,脚边腿前四周的酒瓶东倒西歪,地毯上被酒液浸湿了好大一片,他手里闲闲端了半杯红酒,另一只手懒懒靠在地上尚还立着的瓶身上。
是82年的拉菲。
他慵懒的姿态掩映在昏暗的灯光下,将酒杯靠近唇,稍倾喉结一个性感的滚动,瞬间散发出一股困兽的魅惑。
酒香四溢的空气里,他终于看到了她。
他醉了,黑眸带来了些迷醉却依旧冷冽,瞥见她就盯了好半晌,脸上神色却是瞬息万变,有不可置信也有惊疑,最终却都换做了一股慎人的冷漠。
“怎么,觉得亏了想再要点补偿?”
汪芷涵一口气哽在喉间,凉凉盯着地上有些狼狈的他,脚下的步子再迈不出去半步。
他倏地撑着地面坐了起来,掌边酒瓶应声翻倒,他跌跌撞撞站不稳。
她清清冷冷在原地。
他抬腿要迈开来,重心不稳加上散乱酒瓶,她一惊,脚下已自动自发快步过去扶住了他即将倾倒的身子。
两人的距离陡然拉近,透过灰暗的光,她终于看清了他浓眉下的血红眸子,泛着泠泠的光。
他冰冷的话带了嘲讽,随即传来:
“汪芷涵,你真以为我离了你活不了?”
他说着,单指挑起她越发尖细的下巴,拇指缓慢磨擦,却渐渐加重了力道。
汪芷涵痛得皱紧了清秀的眉头,眼底的笑意泛开来,直直蔓延至悠悠凉凉的嘴角。
他突然一把捏紧了她的下巴,迫着她仰头张开嘴,一下就将杯中剩余红酒全部倒了进去,又有好些顺着她的嘴角留了下来,迅速的延伸至下巴脖颈。
汪芷涵立马重重的咳嗽起来,下巴却还在他指尖,砰的一声杯子应声落地,她觉得她的一颗心也随着这一阵哗啦啦的声音碎了一地。
他顷刻抓紧她的两颊,张嘴不顾她还在轻喘就对着那盏略显苍白的唇咬了下去。
汪芷涵吃痛闷哼一声,却又霎时将双臂绕到他的后颈,探出丁香舌与他缠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