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原谅量儿现在想说一些真话,如果量儿知道到最后会是这般模样,也许就不会选择继续俢凡,而是宁愿在你的庇护下,如同所有普通人一样,直到老死。
师傅,是量儿变得自私了对不对?但现在量儿人不后悔,如果在让量儿重新选择一遍,量儿还是会义无返顾的选择修凡一途。
因为那一眼的怜悯,因为那一刻,死亡来临的时候,活着的人感受到了温暖。那是一种极为奇特的感受,突然间就从那绝处感觉到了生机,那样的死里逃生,足够一个人温暖一辈子。
记得俢凡开始的时候,你轻笑道:“量儿,其实这世界没有什么人是完全凌驾于其他所有人之上的,但是有人能在心态上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看见这个世界里被别人以往甚至已经忽视了的祝福。”
“俢凡之道,在于能感受天地万物至理,将自己化为千万,但不是一切,在这个平凡无奇的世界里,没有人会成为唯一。想要成为那样的人话,你就会遭受这个世界众生的唾弃。”你当时这般对我说。
我记得那时候无量峰上被虚化出来的阳光,将整个乾天仙境的的傍晚沾染的更加绚丽。那些灵力凝聚成的仙鹤在那山峰上翩翩起舞。那感觉是我这些年一直都未曾忘记的场景,慢慢的,就变成我的生命沉淀下来。
那个少年当时将木剑斜插进石缝里,偏着头看向远方的绚丽光芒,渐渐就迷失在那些流光里。
一招一式的比划,然后是坐下来感受万物的变化,然后聚气化神。那个少年脸上流露出来的表情是如此的痴迷,以为能一下子就接着那突然间的感悟,腾空而起,但是现在觉得那时候的自己有些幼稚,你说一个普通的民间小孩,居然一下子就希望自己飞起来?
我相信那时候的急切是真实的,因为那个孩子前所未有的相俯瞰一下那个世界,看一下那个自己如此依恋着的世界,是不是真有仙人存在,然后翩翩起舞。
慢慢的,那青年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
余戈一动不动的躺着,静静听那梦境里的声音。但那个青年却突然间用手指朝着那之前的幻境一指,那之前有青草小兽组成的世界就变成辽远飘散着微光的世界。
“师傅,这是我的另一个术法,叫作记忆。”那青年的表情忽然间就变得萧索。
余戈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感觉到那刚幻化出来的幻境里,传来一股压抑的味道,感觉有一种想流泪的苦涩。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是因为那个人讲得太真实,几乎那些游动着的云彩都被渲染成血泪的颜色。
师傅,其实每次我都知道你就在我身后看着我练剑,慢慢的,就有一丝落寞出现在脸上,我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自己是在进步了,但是依旧不能让你笑一下。
现在我突然间就懂了,其实你就算到最后都不愿意让我俢人一途的,对吧?
但是师傅,在那个小孩的内心里,由一开始对家破人亡的仇恨,还有处于那种感恩的心里,怎么可能有理由放弃那样一种能让自己强大的方法。
说也奇怪,也许是因为我太过努力的想要得到你的承认,竟然非一般的成长起来。那些同龄的少年大都停留在在神力六级的样子,而我那时候就快进入道境,那时候的我才19岁,却已经是神力十二级巅峰就快要进入道境的次元级高手。
慢慢的,流言似乎因为我这个外来者的加入和强大而变得疯狂传播开来。说什么我是你在民间和那些不足挂齿民女生的孩子。
其实当时我并没有有一点点的反感,觉得如果我真是你的孩子,那该多好。你也没有解释,因为那时候你有着自己的越女。
乾天仙境里,将和自己一起修道的伴侣都叫做越女。
那是极为美丽的传说,那时候那些在乾天仙境里有着几对极为受所有人都欣羡的修侣,他们都有着自己的独特。那种温暖真挚的感情就像先古时代越地浣衣女一般温暖而明媚的女子。
一代代流传,那将自己的修侣成为越女的宗门习俗,也就成为了那种对爱情充满期待和忠贞的象征,在那个男子心里,自己的修侣一直如同越女一般明媚漂亮。
那是一个极为清丽的女子,你们的感情也极好,就算外面流言漫天,她还是一样温暖的笑着看你。
她自一开始就对我极为照顾,我总是很为亲切的叫她姐姐。她并没有扭捏,而是每次来看我的时候,都会教给我一个很好玩的术法,微笑着看着我学会,便站在一旁微笑着看向你。
我那时候突然间就有了家的感觉,那是我感觉最为美好的时光。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似乎将所有烦恼的忘了。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乾天仙境里,清越山主的女儿。我想他那么漂亮,真的配得上那“清越”二字,很多时候,我都会将她当做我自己的娘亲,尽管她看上去那么年轻,但我知道她已经不小了,如果是在民间的话,她应该和我祖母之类的岁数一般大小,只不过岁月并没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
随着我慢慢长大,我还知道了一些关于你的事,原来你竟然是那个乾天仙境里唯一一个宗门,普世宗的宗主。
我想那建立这个宗门的先祖,一定有着救众生于水火的宏愿,不然不会建造出这样一个几乎不会存在与世界之中的漂浮仙门。
也许是因为从小跟随着你长大,我对你的感觉并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王者,而是如同父亲一般的依赖。而那时候,你从没有和我说过关于那普世宗的事,似乎觉得那是不应该加诸在我身上的负担。呵呵,那时候你是这般纵容我。
再后来,就是我到了道境中的道创境,那时候在那道创境里面,我遇到人生第一次挫折,因为那里面有一个关于道梦的阶段,就是在哪个阶段里,我坚持不肯将一切都当做梦,于是在那个阶段停留了好久。
我并没有告诉你,其实那时候我是害怕一切都像梦一样,你们不过出现在我梦境中之人,我担心我就是那样一个很奇怪的魂魄。明显在那一根长戟次来的时候,你并没有救下我,而是我欺骗着自己,又成长了这么多时光。
而就在那样一段极为纠结的时光里,我学会了一个小小的术法,那是我的第一个自创术法:“幻世。”
我在道创境之时曾坐在无量山之上,感觉到那些飞翔着仙鹤看起来变得飘渺,我觉得那是由神力之类构成的,便又开始想我自己是不是也一样,就那般被虚幻出来,出现在如同一个梦一样的世界里,就在那样的情况下,我突然间就想将那一切的东西都留下来,留在某一秒,然后自己再将它复刻出来观看。
就在那一瞬,我将自己的所有神力都集中在自己的回忆里,那些过去的片段慢慢加入那些神力里,就那样,那些神力居然被点燃起来,几乎就要将我的魂魄烧尽,原来那已经远远超出道创之境的感悟,而是应该属于你那个层次,应该是普世境里的修为。
最后让我惊醒还依旧是那支向我杀来的那一戟之力,我强迫自己停下来,就在那一瞬,我竟然就跳过了那道创之境,慢慢的,就一跃而到达道天境,甚至远远超出一般得道天境。
后来你曾经问过我:“量儿。之前我能感觉到你一直强迫自己留在那道创境里,那是因为什么?”
我只是一自己感悟不够作为搪塞,其实我知道那是因为什么,因为我知道那样的梦境,是我珍惜着不想忘记的真实,就算身死也不会放弃。
不过后来,我又在道天境里停留了好久,那时候,我已经长成一个青年,几乎就是现在的样子,只是没这般沧桑。也就在这时候,普世宗举行百年一度的潜神之会,寓意着只要那在大会上进入前三的青年才俊,就有机会成为上一代宗主化神之后的宗门之主。
我当时去参加了那个大会,现在还记得那样的场景,在望神之梯上,有着两个巨大的麒麟之魂,然后众人在那麒麟之魂的威慑下,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望神之梯开始向上攀爬,其实那只是对心神的一种考验,只有那种心神极为强大的人,才能在那麒麟魂的威慑之下,平稳的照着前方攀爬。
周围都是由乾天之力组成的巨大魂锁,只要无法坚持,就可以将手伸向那魂锁,那攀附上魂锁之人,能瞬间被送回那之前出发的地点。
当时部落里的所有年轻人似乎都一样信心满满,我也一样,站在人群之中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就是那个世间唯一的存在。那应该是年少轻狂吧。
然后是醒世钟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那些来参加潜神之会的青年才俊便开始朝上攀爬,其实就算我再那道创境里呆的时间长一点,但依旧有着让那些同类青年望尘莫及的修为及感悟。
很快,我就将他们远远甩在身后,也很快就爬到了那望神之梯的顶端,但就在到达那望神之梯顶部的一瞬间,我听到一个声音。
那声音里传来的,就是那种对修人一途心神的考验。
那个声音听起来极为沧桑,但也极为温和。他只是轻轻的问了一句:“无量,如果你有一天明白这一切都是来自与梦境,那你会怎么办?”
我以为自己已经能回答好这样的问题,但就在那一刻,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欺骗自己。最终随着那心神之力的压迫之力越来越大,我只能依靠着那魂锁回到地面,并且是以重伤的姿态回到地面。
姐姐几乎在瞬间就冲了过来,从背后为我输入不少神力,才将那些极为驳杂的道念安抚下来。
师傅,如果那时候我说我会一直欺骗下去,是不是就能够在那一瞬间成为天之骄子?但是我没有那样做,因为我太在乎那种真实感,我不想自己一直活在那样一个梦境里。
“如果我能将那一切都以我自己的方式留下来,我也有这回忆的术法之力,那就算欺骗又怎样?也许道心就能圆满,也许就会永远欠缺,但我后来明白,只要有爱的人,就无法真正获得道心的圆满。”那青年的话语里虽然有着遗憾,但是语气却极为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