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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解救

高阳听说刘乾要从直升飞机伞降到山顶,心里咯噔一下,说不出的一种恐慌,刘乾可是特警里的佼佼者,没有谁比自己更了解刘乾的能力了,义父的身家性命堪忧啊。高阳忽然间忐忑不安地说道:“徐参谋,我看是不是考虑一下,伞兵都是职业性很强的,刘乾是个门外汉,行吗?他从未执行过这样的人物,从经验上来讲未免不足,我建议由专业伞兵担任最好,那是他们的强项。”高阳提出这个建议,无非就是想拉住刘乾后退,伞兵根本构不成对居里中尉和普妮的威胁。

徐卫摇头说道:“刘乾的眼神告诉我,这个年轻人有着超过常人的意志力,给人的是一种信任,一种力量,一种希望。不要改变了,如果他有什么不测,我就是闹到阎王那里也要给他请功,因为他无畏的精神和军人的风姿让我钦佩!”

黑猫和县太爷与刘乾是穿一条裤子的哥们,为刘乾着想,极力劝阻他的冒险行动,二人苦口婆心说:“就是抢着赴死也轮不到咱哥们,你干吗那样上杆子争当烈士?你要明白救人先自保,不能为了解救人质再搭一条生命,你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你丫是不是看上人家闺女欧阳芸芸了?实在不行,我们哥俩替你去,大不了来年清明,你替我们哥俩烧点纸钱。”

刘乾乐呵呵说:“放心吧,我刘乾有九条命,不到死的时候,阎王老子都不收。我跳伞技术和射击成绩都比你们好,经验又比你们丰富,还敢跟我抢风头?老老实实呆着瞧好吧。咱先说好了,如果我侥幸不死,你们可要将私藏的那瓶15年茅台无偿奉献出来,我都惦记很久了——能问问你俩到底藏哪了,我怎么死活找不到?宿舍就那巴掌大的地,你俩埋地里了?”

生死别离,黑猫忍不住哽咽起来,最后还是苦笑着骂道:“窗前是不是有盆竹叶青?那个大花盆恰好埋进一瓶酒。就知道你小子从未放弃过,上回要不是我俩留个心眼,早就被你偷喝了。”县太爷抹了一把眼睛,跟着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是我俩小气,怎么也得等咱三人聚齐了一起喝,我们哥俩早就商量好了,等你女朋友有着落了,我们仨就把它喝光了完事,你着哪门子急。”

直升飞机到达妙峰山指定区域,半个小时以后,刘乾的降落伞在妙峰山上空徐徐降落,远远地看,就像一个黑色的大鸟俯冲而下。

居里中尉和普妮此时已经看到有人伞降了,飞机不但没有降落,反而掉头飞走了。普妮惊恐说道,义父,我们上当了,派直升机是幌子,伞降特警才是真的。说着就对伞降的刘乾开枪射击,刘乾只好拼命加速降落的速度而躲避子弹,但狙击手是一个高手,刘乾的大腿一侧已经被打中。望远镜里看到刘乾负伤,徐卫神情黯然,高阳却是高兴无比,刘乾受伤就一定不是普妮的对手。

刘乾在离风波亭几百米的范围内安全降落,他不敢迟疑,女狙击手正在四处寻找自己的落点,稍有不慎脑袋就回被打爆。刚才是有惊无险,也是老天诚心眷顾。刘乾忍着伤口的疼痛,像一条蛇一样潜伏到草丛里,但很快知道不妙,腿上的血液已经淌了一地,血腥味正在顺着风吹向那个可怕的狙击手,果其不然,就在刘乾迅速驴打滚的同时,原藏身的地方前后左右竟然连续挨了四枪,这是标准的点穴打法,反正按照估算怎么也得有一颗子弹打着敌人,幸好刘乾见机行事脑子转得快,否则定难逃厄运。

刘乾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因为劫持人质的居里中尉已经听到了枪声,自己也因为失血过多,随时都有昏迷的可能,事不宜迟,举枪瞄准风波亭的劫匪居里中尉,瞄准和出枪几乎瞬间完成,而后快速腾挪刚才潜伏位置,借以躲避女狙击手的子弹。蒙面劫匪在听见普妮枪响时,还没有来得及做任何动作,第二次枪响后就倒在了刘乾的枪下,子弹穿过他的后脑勺。居里中尉眼睛睁得大大的,尸体直挺挺得扎到草丛里。

欧阳树一失去威胁,立刻趁机躲在亭柱后面,普妮一而再再而三地射不中刘乾,芳心懊恼无比,不是自己的枪法不准,实在是这个人的实战经验太丰富了。看到义父居里中尉倒在这个人的枪口下,心中更是大惊,调过头来想射杀欧阳树一,找回点面子,没想到欧阳树一老狐狸贼精得很,早就躲起来了,普妮只好作罢。

刘乾有种直觉,几番死里逃生证明这个狙击手正在和自己生死较量。两个人像狭路相逢的猎手,不停地穿梭于草丛间各展身手,二人不停地变换射击角度和潜伏位置。短短几分钟,互有还击,子弹都快打空了,二人旗鼓相当,谁都没有占到丝毫便宜。刘乾如临大敌,本身就受了腿伤,如果再不聚精会神得应付,很有可能被敌人先行击毙。

山下警察蜂拥而上,基本上控制了通往山下的道路,黑猫和县太爷也冲上风波亭,各自占据射击点。普妮含恨悄悄地退走了,跳悬崖也比乱枪打死好得多,一个好的狙击手是光荣的,她死都不会选择被子弹打死,所以她逃跑的方向就是崖边。

刘乾本来自己是有机会射中她的,但不知为什么放弃了这次机会,对手既然已经选择了死亡的方式,自己干吗还要赶尽杀绝呢?就算是惺惺相惜吧。

高阳的确心慌了,如果说居里中尉的死自己还可以忍受悲痛的话,那么普妮的下落不明却是自己最最担心的。自己必须需要做点什么,哪怕因此暴露,不能眼睁睁得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刘乾打死,所以混乱中高阳在崖边偷偷放了一条绳索,按照他对普妮性格的了解,她唯一能去的就是崖边,纵崖一跳或许是最好的归宿。

当普妮看到绳索的时候,也一定知道是高阳安放的。事实正是如此,普妮看到悬崖绳索的时候,心里笑得有点凄凉,老天爷不让自己死,就希望留着这条命替义父报仇,这个世界上能够此时帮助自己的也只有表哥高阳了,于是她像一只猿猴攀山而下。

欧阳树一得救了。刘乾特警出身,野外生存惯了,自个包扎腿上的伤口,按照徐参谋的意思是需要赶紧住医院养伤的,可刘乾偏偏要找哪个什么狙击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吧。他一瘸一拐地找遍了整个妙峰山,也没有发现狙击手的身影,倒是在山后断崖上发现一条通往后山的绳索,刘乾似乎很高兴,这个狙击手一定还活着,但他同时心里一惊,特警队或者警察局一定还有奸细,否则劫匪根本用不着直升机就跑了,也就是说这根绳索是后来人为放上去的,警察局应该不会,他们在特警队后面,奸细一定是特警队某个人,刘乾找了半天,唯独不见了高阳,但没有证据,刘乾不敢声张。

夕阳西下,红彤彤的晚霞为妙峰山披一件漂亮的嫁衣,它已经羞红了半边脸。“风景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高阳心中五味杂陈,哪还有什么心思留恋美景,他是在等待逃脱的表妹,自己不能确定她是否受了枪伤,刘乾的枪法从来不走空,但医院跟定是去不了的,自己或许可以为她取出子弹壳和包扎。

居里中尉的死,高阳是万万没有想到的,强悍的猎人反被雄鹰啄瞎了眼,恐怕连他本人都没有想到吧,本想利用绑架事件刺激欧阳树一的下一步行动,或者是逼迫他说出刘伯温地宫秘密和天书下落,结局却搭上了自己的一条性命。就在高阳等得急不可耐的时候,普妮从一个小山坡后面慢慢地走了出来,她披头散发不说,身上的衣服都被树枝刮破了好几处,显得极为狼狈。她满脸泪痕说:“表哥,养父不能白死,刘乾早晚都会死在我的手里。早晚会的!”声音充满仇恨,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时时刻刻准备着刺进敌人的胸膛,鲜血就是最好的回报,可以让死的人得到慰藉。

高阳后悔普妮参加这次行动,居里中尉的死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刘乾是一个身经百战的猎手,绝对不是一个等待被猎杀的猎物,普妮是高傲的野蛮的,她认定的事情就是天王老子也休想改变。高阳无限温柔地望着伤心欲绝的普妮,安慰道:“节哀顺便吧,这是我们的血海深仇,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刘乾身手非凡,你们已经交过锋了,他的能耐还远不止此,你不要执意直接去冒险,可以在暗里下手。义父死前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俄罗斯驻华记者的身份,使馆出了这档子事,近期不便开展行动。我的身份暂时没有暴露,刘乾的死期也不会太远,但必须是找到刘伯温地宫和天书以后,再杀掉他。否则他一死,你家祖传的那张天书残页就是废纸一张。养父虽然死了,我们活的人却要继续他的遗愿——继续寻找八卦璧。”

普妮突然说道:“刘乾的命是我的,不准你插手。否则别说我翻脸不认人!”说完气冲冲得走了。

“有没有受伤?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不用了,我自己都处理好了,这点皮毛伤,我根本就不在乎。”

高阳望着普妮消失在夜色里,他怎么也不明白这丫头为何偏偏要一个人报仇,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表妹的脾气自己是心有体会的,如果自己一意孤行地加害刘乾,小妮子说不定会毫不客气地连自己也杀了。她是一枝芳香的花朵,美丽绚烂:也是一枝带刺的玫瑰,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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