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之巅,白雪皑皑,寒风呼啸。
山路之上,正有两道身影牵手而下,身后紧跟一只大雕。
远远看去,那二人是一男一女,看背影那男子头发花白,而且竟分明少了一条左臂,不过远远看去却并不因身残而难看,反倒增添了几分飘逸潇洒的气质;那女的看背影身材窈窕,一袭白裙,竟如仙子相仿;那只大雕甚是威武,两只爪子竟如钢钩铁戟一般。
那个潇洒的独臂男子回头对那窈窕女子说道:“龙儿,我身上伤势尚未痊愈,我们是否先到绝情谷底修养些时日,待我伤愈,我带你游遍天下可好?”
那窈窕女子抬头脉脉含情地看着身边的男子,说道:“过儿,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只要你高兴,我就高兴。”
这三道身影人正是刚刚在华山上被评为“西狂”的杨过以及小龙女还有神雕。
夫妻二人携神雕不几日来到断肠崖前,故地重游,看漫山遍野龙女花花海似锦,二人心中不免大有嗟叹;携手凝望,见满天夜色初弦月月隐雾中,二人眼中也不禁雾气升腾。十六年的分离,始得今朝相聚。心中都不由同时发誓:但愿从此生生世世都做夫妻,年年岁岁永不相离。
二人待要下到谷底之时,却突然想到神雕身躯庞大,又不会飞,虽说身体矫健但这谷底幽深,却如何下的去。
杨过又想到,那谷底居处自成天地,虽有水相隔,但能见到天日,想必另有相通之处。于是夫妻二人崖前崖后仔细寻找,最终在一块大石之后竟然寻到一处通道蜿蜒向下,虽地势险要,大雕却可直入谷底。
是晚食过白鱼,饮过潭水,二人同坐寒床之上,想来二人虽早已洞房花烛,但这十六年来,虽已成夫妻,以前相聚之时也是亲昵无比,但却未有真正的夫妻之实。
虽以二人今日之修为,大可做到无欲无求,但这男女之事乃是人之常情。
且此时二人独处,两情相悦乃是最为正常之事。
杨过望着小龙女那欲语还羞的样子,忍不住轻掷颔首向其朱唇吻去,小龙女却突然玉手轻阻,继而说道:“过儿,我当年……”。
杨过一把把小龙女拥入怀里,在其耳边说道:“纵是黄河水干,昆仑倒转,你也永远是我的龙儿,我的妻子,生生世世如此,再说当日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把你护好,才为……”。
“呜”的一声,却是小龙女已用红唇堵住了杨过的嘴,一个是心有歉疚,一个是早已情动,都不禁同时往床上倒去,于是罗衫轻除,二人同赴鸳台,一夜几番风雨,其中细节,自不必细述。
翌日,红日初上,杨过被颌下轻痒触醒,却是小龙女那如云的秀发,看到小龙女那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为眉的仙子模样,心中不免一荡。
小龙女睫毛一眨一眨,想是早已醒来,只是碍于心中羞涩不肯睁开眼睛,此时感到杨过的臆动,急忙轻启朱唇:“过儿先饶了我吧,来日方长,且我有话对你说”。
杨过此时功力已至巅峰,连忙一提真气压下心中欲念,只把小龙女紧紧搂在怀里。
小龙女慢慢说道:“过儿,我们古墓派虽说无欲无求,但对男女之事也不是一味禁止。”
“想当年祖师婆婆创立古墓心法和剑法,也无非是想逼那重阳祖师回心转意,与其双宿双飞。”
“在我派功法当中有一双修之术,此术讲究以意相交,动作是男女二人身体相缠,手足相抵,意转念至,达到二人心意相通之境。”
“此境界你我二人当年早已练成,是故你我二人可以双剑合璧以败金轮。”
“但此术后面讲究的是男女相交之时要你心有我,我心有你,并附有三十六式。这也是暗附太极当中阳盛阴衰,阴去而阳来之意。”
“祖师婆婆相传此术修至巅峰大可脱胎换骨,立地飞升,因祖师婆婆和重阳祖师始终无缘聚首,从此心灰意冷,故而禁止男子入门,也使得我古墓一派从此人员凋零。”
“故此术始终未有人修炼,你我既已成夫妻,不知过儿可愿与我同修。”
杨过一听小龙女说出此种功法,心中对那林朝英祖师也是佩服有加,暗思此女如果能与王重阳成为夫妻,双宿双飞,那今日之成就何可限量。
又想到自己和龙儿已成夫妻,又有此术相修,也是茫茫之中自有天意。
看此时龙儿俏脸相询,岂有不应之理。其实杨过又哪里知道,有了此功,他与诸女竟然能够逆天改命,从而成就了一番不世之神话。
自此夫妻二人就在这谷底仙境双宿双飞,与那神雕饥食白鱼,渴饮蜂蜜和谷底潭水。
那谷底白鱼也不知是什么上古仙种,食后竟有强身健骨之效,那玉蜂蜂蜜又是滋补良品,再加男女双修之妙,不出半年,小龙女自是更加婀娜多姿。
就是杨过那鬓角的斑白也是日渐稀疏,新添几许乌丝,体内功力更是如洪流涌动,大有撞破瓶颈之意。
那大雕也变的更加威猛俊逸,毛色愈加乌亮,鸣声如雷,寻常虎豹莫不避之。
再说那日华山之上巅,杨过携了小龙女以及神雕飘然而去,郭靖黄蓉等人耳旁依然回响着杨过离去之时的话语:“今番良晤,豪情不浅,他日江湖相逢,再当杯酒言欢,咱们就此别过。”但现在已是人影渐无,只留下了这满山的白雪,满山的惆怅。
众人之前站立着三个女子,她们都是满脸凄苦,泪水连连。
其中两个看上去有三十许岁模样,一个身着一袭淡淡青衫,腰间别了一管玉萧,清丽秀雅,淡雅宜人,一双妙目当中泪珠儿不断滴下,嘴里喃喃的说道:“问花花不语,为谁落?为谁开?算春色三分,半随流水,半入尘埃。”
说完取出玉箫,放至嘴边,立时一曲《淇奥》荡然而起,但反复只是五句:“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吹着吹着最后竟然泣不成声。
另一个三十许岁女子容貌也甚是娇美俏丽,身着一袭白衫,站在那里身形竟然不一般高矮,看来是一足已跛。
此刻这位跛足女子脸上也是泪水不断,嘴里也是低语出声:“怪不得我那师父李莫愁一生为情所苦,想不到我如今看着你远去的背影心里竟是这么的痛。”
想到这里,她也不由得合着身边青衫女吹奏的《淇奥》轻轻吟唱起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萧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最后竟与身边的青衫女子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她们身边不远的一块岩石上,站着一位十六七岁花样年华的少女。
此时这名少女早已是泪透胸衣,身形颤动不已,嘴里低语不断:“大哥哥,不知你我何时才能再见,你可知道,你已如我那十六岁生日时的烟花,你的绚烂,你的夺目早已镶嵌在我十六岁的记忆里,挥斥不去。”
“大哥哥,我愿你与杨大嫂从此两情相依,永不分离,但我是多么地愿意毎天看着你,哪怕只是看着你。但你还是走了,大哥哥我的心好痛,你知道吗?”
想到这里,她不由低吟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同时生,日日与君好。”最后竟然也是放声痛哭起来。
原来这三女人正是华山重新评定了天下五绝后,不忍看杨过与小龙女离去的程英、陆无双、以及郭襄三女。
其实何止她们三人,依偎在耶律齐怀里的郭芙此刻也不觉心如刀绞,双目之中蕴含热泪,心里却在不断地暗暗问着自己:“我这是怎么了,我已身为人妻,且齐哥又对我体贴备至,我怎会还为他心痛?”
杨过已走,他并没有看见身后的郭襄诸女为他泪染衣襟。唯有黄蓉心思细腻看见几个女子的凄苦模样,心中也不禁黯然。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