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右相正了正神色,尔后恭谨开口,“启禀皇上,逍遥王领兵作战的能力出众,加之早期跟随忠心他的旧属并不在少数,所以才能一路势如破竹。臣以为,现朝廷上能与逍遥王相抗衡的,只有一人。”
萧景瑞眼眸微闪,“谁?”
“如今在家休养,当朝的国丈,曾经威震四方的颜大将军颜振宁。”
右相此话一出,朝臣顿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微一抬手,待大臣都住口后,萧景瑞才淡声问道:“右相可是有好计策?”
“启禀皇上,破嘉域关和九淮关以后,逍遥王的兵马大概有六十万,而潼关只有三十万,自然是抗不住的。但是,京城有禁军二十万,从京城到潼关只需七日,而从九淮关到潼关则需十日,皇上可下令拨十五万禁军随颜将军到潼关,如此便成四十五万对六十万。虽然仍有差距,但是一来潼关地形易守难攻,二来颜将军谋略出众,作战经验丰富,以少胜多的例子并不少见,这样一来,逍遥王必难以攻破潼关。”
话完,右相年迈的声音隐含些许得意,其他文武大臣也暗忖此计可行,纷纷出言赞同。
萧景瑞没有出声,面容沉静,俊秀的眉宇轻蹙,似在思考。
群臣吃不准少年天子的心思,不敢随意开口,包括刚刚献计的右相。一时间,偌大的金銮殿只闻众臣小心翼翼的呼吸声。
半响,萧景瑞忽然大笑出声,开心道:“右相此计甚妙,解了朕的燃眉之急,重重有赏。”
右相一听大喜,急忙下跪道:“臣谢主隆恩。”
萧景瑞笑意不减,对仍在跪着的文武大臣摆摆手,道:“都起来吧。”
谢恩过后,各大臣缓缓站立,神情皆是明显的一松,不知是为刚和死神擦肩而过,还是为这稍显明朗的局势。
或者,两者都有。
*
惊心动魄的早朝过后,明黄圣旨随即下达到颜将军府,命颜将军带领十五万禁军至潼关,歼灭以逍遥王萧冽风为首的反军,明日启程,不得有误。
颜振宁庄重严肃的领了圣旨。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这场战争即将进入白热化,朝廷和反军各占五分胜算时,突如其来的噩耗却再次降临这本便陷入严峻形势的朝廷。
就在出发前夕,正在收拾行装的颜将军突然晕倒,昏迷不醒。
消息传至皇宫,少年天子大为震惊焦急,亲自连夜和颜皇后带领宫中所有太医赶至将军府为颜将军进行诊治。结果竟是无一人能查出颜将军为何昏迷,天子大怒,将所有太医革职关进大牢,听候发落。
第二日,颜将军依旧昏迷不醒。迫不得已之下,萧景瑞下旨由新科武状元严松顶替颜振宁将军,带领十五万禁军至潼关辅助潼关将领,一切作战指挥改为听从李莫大。
当此消息传遍朝野上下时,文武百官莫不是人心惶惶。少三分之一的兵力或许还可用地形优势相抗衡,但论计谋武略,南凉除了颜振宁,无人能与逍遥王萧冽风比拼。这场战争尚未开始,众人便几乎已看到结果,据传,已有人开始偷偷准备后路。
严松带军出城时,萧景瑞率领文武百官送别。从头至尾,萧景瑞的面容一直很平静,只是对着大军离去的方向看了许久。
众人看着这位年轻的少年天子,心头莫不染上几许同情与悲凉。登基三年,他没有天子应有的威严狠厉,一直温文谦和,虽无大功却绝对是无过的。此次若真的兵败,他便成了南凉史上即位最短的皇帝。他的下场会如何?没人敢深想。因为,极有可能……会死!
虽然,众人都知道,逍遥王萧冽风极疼爱这位同父异母的少年天子,与他感情极深,但,这都只是过往的曾经。
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的人儿若真死了是极可惜的,无奈……岁数已是知天命的右相心中幽幽一叹:天意如此,明惠必亡啊!
*
后来,南凉史记记载:
明惠三年五月十七日,严松率大军至潼关与李莫大会合。
五月二十日,逍遥王萧冽风率大军至潼关边界。
五月二十二日,双方正式交战。
五月二十五日,逍遥王活捉严松与李莫大,潼关破。
五月二十六日,萧冽风没有休整,只亲率十万大军继续向皇城进攻,其余驻守潼关,由副将陈劲看管。
六月初,十万大军终于兵临皇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