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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事故

“小五一啦!”随着周四下午最后一节财经课的铃声打响,教室里发出了一阵阵如狼似虎的吼叫声。

“拜托,你们有必要这样吗?”徐一飞叹叹气,转身问娄汐月,“我们买几点的动车过去?”

“小飞飞,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买几点的动车过去?”徐一飞提只得提高了音量。

“啊?”

教室里的声音实在太吵了!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拉着汐月的手往外走。

现在他终于知道,夏天最吵的声音不是旱雷的轰隆声,而是快放假学生的尖叫声。

“汐月,我们什么时候去买票?”

“嗯,这几天课太满了,都没时间买,明天一早我就去,你把身份证给我”。

徐一飞伸手摸向自己的钱包,在半路中他突然停了下来,抬头可怜巴巴的望着娄汐月:“汐月,这次您能不能高抬贵手,别像残害饭卡一样残害我的身份证?”

娄汐月美目一瞪:“我哪里残害你的饭卡了,你拿出来看看它多么漂亮。上面的珠珠都是我一颗颗,仔仔细细的黏上去的,别人想要本姑娘还那闲情雅致呢!”

徐一飞苦笑:“那饭卡背面的芙蓉姐姐怎么回事?”

“那不是为了让你买饭的时候充满力量嘛!”

“那你也应该给我贴林志玲或章子怡的照片啊,那样我才有力量!”徐一飞辩道。

“切,要是给你贴了她们的照片,你就知道在那流口水了,哪还会还有力量去买饭!”

徐一飞整张脸榻了下来,“那就不贴嘛!贴张芙蓉姐姐算什么回事,搞得室友以为我口味这么重,一个个看着我像看着稀兽。”

娄汐月双手叉着柳腰,斜着头,睁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小飞飞,你这都想不到?那你还好意思号称智商堪比福尔摩斯?”

“我......好吧,我确实不知道怎么回事。”徐一飞颓废道。

“嘿嘿”娄汐月得意洋洋的回答到:“你想啊,你买饭的时候手里握着芙蓉姐姐的照片,你是不是很想快点把饭买好,然后把卡放回皮包?”

我......我......我勒个去,难怪自从她给我贴了这么一堆烂七八糟的东西后我挤人插队犹如大力水手附身,充满了力量!

“那在正面贴着你的照片又是什么一情况?”

“那是为了让你知道自己是多么幸福啊。”

“……”

“好,饭卡的事不提也罢,你不会把我的身份证也黏得辨别不清主人公是谁吧?”徐一飞弱弱的问道。

“怎么会!身份证代表身份,我肯定会给你留个名字的。”

“……”

“汐月,我想过了,买票这种事怎么能让女孩子来做,来来来,把你的身份证给我,我明天一早就去!”

娄汐月看着徐一飞那害怕又故作镇定的表情,捂着肚皮笑弯了腰。

买过火车或动车票的人都知道,排队是件无法预计的事情,有时为了买张车票,会排上一整天的时间。

翌日,徐一飞为了买票还真的起了个大早,天还蒙蒙亮,他快速的洗漱完,从衣柜里拿了件韩版T恤和一条七分牛仔裤穿上就出了寝室。

无论在哪里,清晨的空气永远都是一天中最清新舒畅的,尤其是在这种满花草树木的校园里。徐一飞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整个人顿感精神气爽。这时候的校园没有一个人,非常的宁静,连树枝上小鸟拍打翅膀的声音都能依稀听见。

徐一飞抬手看了看手表,才四点一刻。这个时刻的H市还没有公交车运行,一般最早的公交车首发时间也要到六点十五分,于是他只好先买了份早饭,走到十字路口,准备拦一辆的士。

早饭吃完了,的士没出现,半个小时过去了,的士没出现,一个小时过去了,的士还是没有出现。徐一飞纳闷了,“今天的的士都死哪去了!”

直到太阳抬头把大地洒成了金黄色,花儿撑起了腰杆笑开了小脸,的士没来,公交车倒是来了。徐一飞郁闷的看了看时间,都六点半了,顿时欲哭无泪。

哎,只能乘坐公交了,徐一飞叹了叹气,便踏上21路公交,投币后直接往最后排走去。他乘车最喜欢坐最后一排,因为这样可以观察到形形色色的乘客,从别人的表情动作中揣测一个人的心态和性格,他觉得这样很有意思。

正在乐此不疲地揣测着前方一位乘客行为含义的时候,一股奇怪的感觉从他心底涌了上来,心脏突然猛的一震,这感觉就像被心脏起搏器直接在心脏上来了那么一下,一下子就激发了心脏的高速跳动。

就在那霎那,噗呲一声,汽车突然发生了倾斜,徐一飞差点就从座位上飞了出去。他赶紧牢牢地抓住前面的座位扶手,拼命的把自己固定在座位上。

司机焦急的快速打动着方向盘,试图让车子在路中间滑行。可是车子离护栏实在是太近了,还是避免不了碰了上去。

汽车与护栏发生了刺耳的嗤嗤声,隔音玻璃也在嗤嗤声中碎成一片。幸好车子打空调窗户都是紧闭的,碎片才没有飞进来,但细碎玻璃打在玻璃上的敲击声还是让人忍不住一阵害怕。

这几十秒钟过得像几个世纪一样长。正在祈祷车子停住的徐一飞抬头猛得发现自己前面第二排的一个小男孩有点坚持不住了。虽然小男孩整个人环抱着妈妈,但是他越来越颤抖的双臂说明着惊吓已经让他逐渐失去了力量。

徐一飞,当机立断,在小男孩即将松手的那一刻,双手用力一撑,离开了座位,倾斜的车子让他整个人都飘了起来,半只脚因为惯性离开了底面,他只能靠仅存的发力面积发力,奋力向小男孩即将飞出的方向扑去。

恰合此时,小男孩再也忍不住松开了双手,在他妈妈的惊叫声中,飞了出去。徐一飞张开双臂,稳稳的接住了小男孩,惯性和小男孩的冲劲让他无法控制的重重撞在了另一边的座椅上,一阵刺骨的痛意从他背脊上传来,“好痛”徐一飞忍不住暗叫道。

终于车子刹停了。

惊魂未定的乘客们一个个脸色惨白,车里一片哭喊声。小男孩的妈妈冲到徐一飞面前,把小男孩从他手中夺了回来,紧紧地抱住了小男孩,边哭边安慰着自己的孩子。当她意识到还需要感激那位救她孩子的年轻人时,抬头才发现这年轻人早已消失不见。

徐一飞叉着腰,身子一颤一颤地走在高架上。再不打车去动车站就来不及了。老天开眼,幸好这次不出十分钟就拦到了一辆的士。

今天什么情况,在十字路口拦不到的士,在高架上倒拦到一辆。

“师傅,动车站,麻烦您快点,我赶时间!”司机一脚油门下去,二档起步,一看就知道是老驾驶员。

“小伙子,刚才公交车事故你都看到了吗,怎么回事啊?”

“大概是左前轮爆胎了吧,咳咳咳……”

的士司机把抽了一半的烟置入车载烟灰缸里,拧了几下熄灭了烟头,深深的叹了口气:“不好意思,现在的事故这么多,我们开车的,在路上时刻提心吊胆,也只能依靠抽上几口烟来提提神了”

徐一飞点点头。是啊,这几年一则则交通事故总能在电脑前时不时的看到,事故现场总能让人把隔夜的饭都吐出来。在外漂泊,谁能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成为事故中的主角呢?受伤害的要只是始作俑者那也就罢了,但每次还是有许多老百姓无辜遭殃。

不一会儿车子就到了动车站,徐一飞把早就握在手里的现金快速递给司机后,撒腿就向售票厅飞奔而去。边跑心里边默念嘛哩嘛哩哄,嘛哩嘛哩哄,奢望着买票的人不要太多。

到了售票厅门口,他就绝望了。

让我想想用什么词形容比较妥当,车水马龙?不对,那是形容来往车马的,人山人海?也不对,他们排得都非常整齐。

这有点像纸牌接龙,就是长度乘于了个十倍。

徐一飞暗叹了口气,排吧!等轮到他的时候已经五个小时过去了,正当他庆幸着终于轮到他的时候,售票员的一句话让他一下子傻眼了——“今天去往W市的动车票全部售完了”。

“不会吧!!”

徐一飞掏出手机,给娄汐月拨了个电话过去:“汐月,今天没票了,怎么办啊?”

对面传来娄汐月焦急的声音:“那怎么行啊,到外婆家得四五个小时,明天的车到那边都下午了!”

“可是今天没票了啊,要不我们买明天最早的班次吧?”

“哎,也只能这样了!”

后面传来一阵阵催促声,徐一飞赶忙挂了电话,要了两张7点15前往W市的车票。

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背后传来了售票员的声音:“你要是早到五分钟,就能买到票了。”

回到寝室后徐一飞给娄汐月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后,就靠在了床头想着今天的车祸。

虽然自己从小就跟着外公习武,身体条件比同年龄的人好些许,不过今天的事也太匪夷所思了。事故发生时,车里的景象好像静止了一样,自己的脑子却显得格外清晰。竟然在短短的一秒钟内分析出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和应对方法。还有那一跃,在平地上是非常简单的,可是那是在爆胎的车上啊,车子的倾斜加上摩擦造成的震荡,加速度已经不是垂直向下了,甚至可以说是在时刻变化的,为什么我的身体还能做到如此协调,还能准确的把握那孩子飞出的方向?

一个个问题出现在徐一飞的脑海,可是他没有一个能够回答。

他略略扯开上衣领,拿出了一直挂在胸前的吊坠,每当想不出问题的时候他都会把它握在手心,翠玉本身的冰凉仿佛能够透过他的手心传递到心脏,从而抚平他略显焦躁的心情。

这块玉是母亲的嫁妆,母亲也不知道这块玉是从何而来,自从徐一飞出生后就一直戴在身上。

它的形状如一朵美丽云彩,里面画着一条由远到近的小溪和在溪边戏耍的三个小孩。为什么用画这个词,是因为整幅图不像刻得那么生硬,只有用画这个字才能体现出人物背景的栩栩如生。

与这块玉一起伴生的还有一块同样大小、形状、图案的铜牌,不过徐一飞把它放在了家里。

“想不出就不想了!”

徐一飞本来就是个很理智的人,对于一些根本无从回答的问题他从来都会选择先放在一边。

他起身从书柜拿出福尔摩斯探案集,兴致盎然地看了起来。这已经是他第5次翻阅这本书籍了,百看不厌其烦。作者妙笔生花的笔风,有条不紊的情节和丝丝紧扣的推理总能让他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怎么会迷上你,我在问自己,我什么都能放弃,居然今天难离去,你……”徐一飞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右手伸进口袋把手机翻了出来,眼睛还是死死地不着书本,凭着记忆按了个接听键。

耳边传来娄汐月气喘吁吁的声音“小飞飞,你听说了吗,我们本来要乘坐的那班车啊,在经过YW线上的时候与另一辆车追尾了!”

徐一飞终于把视线从书本上移开,“真的假的啊,动车也会追尾?严重吗?”

“严重!非常严重!其中一辆动车有三节车厢还从高架上掉了下去呢!”

“这么严重!”徐一飞抹了一把额头上流下来的汗。

“小飞飞,还好我们今天没买到车票,不然……”

“是啊,还好我们错过了!”

想想那个场景,徐一飞就害怕,虽然没有经历这场大灾难,但他也如同劫后逃生一样,椅坐在床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死亡离自己这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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