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来的时候,大叔的尸体已经被白布盖住,安静的躺在西203号房间中间。大家一直呆在大叔的房间内。
“黑叔为大叔验的尸,死亡时间为下午四点,由于尸体发现的早,所以误差上下不会超过两分钟。死亡原因是窒息。脖子上只有一条勒痕,房间里无任何打斗痕迹,排除了先被人勒死后吊起来的可能。初步判定为自杀。
“后来警察也介入了调查,由于法医鉴定尸体的时间离大叔的死亡时间已经相去甚远,所以只能大致的确定死亡时间在下午三点半到四点三刻之间。死亡原因和房间取样调查的结果也与黑叔的判定结果大致相同——被认定为自杀。警方虽然也觉得大叔诡异的笑容非常古怪,但由于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他杀,所以也只能不了了之。
“事后在惊吓中恢复过来的女仆阿洁还说起了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情:五点一刻她按大小姐的吩咐去西203号房间叫大少爷吃晚饭,结果叫了几分钟里面也没有回音,于是便转了下门把手,发现门牢牢的锁着。在她叫了几声无果后,正准备离开下楼向大小姐复命,门却自动地打开了!于是便有了后来大叫的一幕……
“大叔死后,西203号房间就被二叔改成了0号房间,再也没有人进去住过,而大叔诡异的死也被村里一传十,十传百传成了鬼怪杀人。村里的人思想比较迷信,怕被鬼怪报复从而引来杀身之祸,这件事也就成了村里的大忌,没有人再敢提起。”
娄汐月战战兢兢地讲完了整个事件。她特地用了第三者视角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详细的说给了我听,尽量让我了解到每个细节。她对整件事的记忆如此清晰,对细节的描述如此的细致,这完全不像是一个人对已经过去了一年的事件的回忆,反而更像是对刚才才发生的事情的描述,可见这件事对娄汐月的心里影响是有多么的大!
必须解开它!
徐一飞左手捂着下巴,右手托着左手的手肘,娄汐月知道徐一飞正在专心思考。
若是汐月的回忆没错,就有几个奇怪的地方:第一窗户,汐月记得出去的时候窗户是关着的,回来的时候却发现窗户是打开的,不排除汐月记错的可能;第二黑叔,黑叔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了,叫汐月吃饭平时都是仆人的工作,为何黑叔好巧不巧的在案发当日做了这么件不属于本职工作的事情,另外,验尸也是他负责的;第三大叔嘴角的笑容,吊死的人死前是非常痛苦的,整张脸也会因为难以忍受的痛苦而变得异常的狰狞和扭曲,绝不可能会带有笑容。第四女仆阿洁的表述,紧锁的房门突然打开,可房中当时只有已经死亡的大叔,不可能是大叔自己开了门,然后又把自己吊回半空中。
一大堆疑问充斥着徐一飞的脑袋。
不行,只有回到事发现场!!
徐一飞猛然醒道,拉起汐月的手就往回跑去。
“小飞飞,你拉我去哪?”
“汐月,我们现在就去事发现场看看。”
“可是至从大叔死后,0号房间已经封闭一年了,没二叔的同意,我们不能进去的!”
“你有那的钥匙吗?”
“钥匙在二叔那里,二叔不会让我们进去的!”
“那就麻烦了!”
不一会儿,他们就跑回了别墅:西面0号房间的楼下,阴香的旁边(阴香属樟科,为常绿高大乔木,高可达14米,其叶可入药)。
徐一飞抬头看了看0号房间的窗户,又看了阴香,两者之间距离有两米,能行!于是便转头对汐月说道:“你现在回家里去,不要让任何人上二楼来,我从这棵树爬上去,跳到窗口,进入房间。”
“小飞飞,这么高多危险!不要了吧!”娄汐月担心道。
“汐月,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我总感觉还会发生点什么,我必须去阻止它!”
娄汐月听到徐一飞这么说,吓了一跳:“还会发生什么?难道……”
“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是有这种感觉,你当务之急是去稳住大家,不要让他们对我的离开产生怀疑。”
娄汐月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郑重的点了点头,便向别墅正门走去。
徐一飞从路边捡起一块棱角石头,放进口袋,两手圈住树干,双腿一蹬上了树。他站在一根手臂粗的枝干上,向窗户跳去,“吱嘎”一声树枝断了,幸好他早一步踩到了窗沿,徐一飞向后看去,树枝已经断挂在树干上,一片片树叶向下落去。
他从口袋中掏出刚捡的石头,轻轻的在窗把手外的玻璃上割了个小圈,短劲一敲,玻璃就落在了房内。徐一飞用食指伸进刚敲开的玻璃小洞,在窗把手上用力向上一顶,窗户就开了。
他轻手轻脚的跨入窗户,跳下窗沿,进入房内。
“咳咳咳”徐一飞被扬起的灰尘呛住了嘴巴,他赶忙捂住,不让自己的咳嗽声太大。一年没人进来,灰尘可真多啊!徐一飞心想道。
0号房间的摆设与徐一飞住的东202号房没什么差别,只是少了那副画着诡异眼睛的画像,多了一扇窗。窗边的四株植物已经枯死,只能从花盆的花色和大小判断里面大概曾经也种着三盆兰花和那株不明植物。
由于房里布满了厚厚的灰尘,想从中找寻线索也就变得异常困难,徐一飞早料到这种状况,心里也有着他的打算:想要找寻一年前留下的线索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使有,警察也已经记录在案,汐月也会在讲述中告诉我,这些是明着的线索,不需要自己再找。所以他并没有去花大把时间清理房间,当然他也没这个时间。
他径直向门走去。我要找的是那些即使在一年时间的洗刷中也不会丢失的,没被任何人包括凶手留意到过的暗点——就是女仆阿洁说得那段诡异的开门。
这个开门手法也必然是凶手通过某种手段达到的!
既然是手段,必然会留下线索。从阿洁看到门的突然打开,到大声尖叫,到汐月五人冲上楼,凶手没有机会抹掉线索,按照汐月的说法,发现大叔死后大家一直呆在大叔的房内,凶手当时如果做出奇怪的行为必然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再后来警察来了,案件也被定性为自杀,大叔离奇的死也被传说成了是鬼神作祟,对于一件已尘埃落定,被缄口不言的案件,凶手有必要再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去消掉线索吗?当然,退一万步说,凶手真这么做,而且真的做到了,就能保证清理掉了这个手法的一切残留的漏洞?
越精密复杂的手法就越会留下漏洞,我相信一定会有凶手没注意到的地方!
徐一飞捂着鼻子仔仔细细地吹掉门和“7形”把手上积累着的灰尘,然后从口袋里拿出纸巾,从上往下小心翼翼地轻轻抹着,边抹边认真找寻线索。
不一会儿半扇门就被清理干净,上面没有一丝痕迹。徐一飞没有放弃,继续细心的慢慢的往下擦拭。
当他擦到门把手的时候发现了几道肉眼难以觉察的细微划痕,他怕自己感觉错,便把纸巾塞回袋中,用大拇指轻轻划过把手,的确!有数道划痕,这些划痕代表了什么?
徐一飞把疑问先放到了一旁,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他必须尽快查到尽可能多的线索,于是便再拿出纸巾往下擦着,“7形”把手的下面是门锁,这种锁只要顺时针旋转九十度就能锁上门,当他擦到这里的时候感到有点奇怪,门锁的其中一面很难把灰尘擦干净,于是他用力多擦了几次,虽然干净了许多,但上面还是残有一些灰尘。
接着往下擦去,接下来再没有发现奇怪的地方。
徐一飞走到床边,抬头望着木梁,搬了个凳子垫在脚下,举手把木梁上的灰尘擦掉。木梁的中间位置有条绳状的凹印,清晰可见。这位置就是大叔吊死的地方吧。
自己搬的凳子高30公分,手高出头约40公分,加上自己的身高,的确足够使一个人吊在空中碰不到地,而吊死的位置离床又有1米开外,想把脚踮在床上也不可能。再加上大叔脖子上只有一道勒痕,不可能是勒死后再被人挂起,如果是勒死了再被挂起,吊着的过程中产生的勒痕是不可能与被勒时的痕迹完全吻合。
看来死亡原因没有问题。
徐一飞一边想问题一边从凳子上下来,一不小心踩了个空,虽然凭借着过硬的武艺悄声落地,但是椅子还是难免摔倒在地,发出“哐嘡”一声。
“谁!谁在里面!?”门外传来一声尖厉的男性惊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