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好像是——嘉佑八年?不,大概是治平初年的时候了——”谷平喙一边回想一边说着。
二十多年前的江湖武林,和现在的大同小异,中原武林到处都是杀戮。那些武功自认为高强的欺负武学平庸的,势力大的门派、帮会,吞并那些人数少的,实力弱的。不光是汉人,中原武林还混有一些外族人,西部的吐蕃、北边的西夏和契丹,还有极少一部人跨洋来的日本武士、高丽剑客。
而大理凡花谷的谷派、陆刀山庄的陆家,还有狼泉山的宰父一族,一切也都只是刚刚起步,在江湖上虽有点名声,但和其他大大小小的帮派也势均力敌,最多勉强能压过几个小门派,要是和一些大的世家争斗,必然鱼死网破,你死我亡。
当时最大的势力,是在现今已经销声匿迹的司徒家。司徒的实力,就是放到二十年后的现在也很难有其他门派帮派与之抗衡。
司徒家当时的大当家司徒艺,虽是女流之辈,可枪法一绝,无人能敌,凭一己之力,仅仅用了半个时辰便破了云佛寺四大神僧的“四象达摩阵”,她还有个比她小三岁的弟弟——司徒芸,内功平平,但不知何时起从印度习得一身强劲的硬功,练成后发功便刀枪不入,水火难侵。况且除了两位当家的,司徒家还有“乾”、“坤”、“艮”、“巽”四号护法,各个身怀绝技,练就了独门武功,无人匹敌。司徒家在江湖上名声越来越大,强占其他门派、帮会的地方势力,中原武林难逢敌手。
只待一日,大理凡花谷派出谷执行任务的数位弟子,在司徒家的势力范围内下落不明,谷主——谷茗子便喊来他座下两位最得意的弟子。
“平鹤,平喙。”净花坛上盘腿打坐,正闭目安神,双手放于膝上的谷茗子念道。
“师傅!”净花坛下的谷平鹤、谷平喙齐声回应。
“前段时间,你们都知道我派平翼、平鹭和另几位师弟将几封书信交给云佛寺的了空方丈,顺道带回一些佛法经文,也让他们几个谛听一些佛法。”谷茗子一边双手对空做个手势,调息运气,一边缓慢得说着,“可都过去这么多日子了,还没有回来,外界有传言他们连了空方丈还没见到,就被司徒家的人给暗杀了。”
谷平喙一听自己的师兄弟被害死,脸气得通红,愤怒得说着:“司徒家的人越来越是嚣张跋扈,都欺压到我们凡花谷了!师傅!就让我和师兄一起去为那几个师兄弟报仇雪恨!”
谷茗子双手又缓缓放在膝上,也没说话。
“司徒家高手如云,就凭师弟你我二人去,只怕自身难保。”谷平鹤平视着谷平喙,又转向谷茗子,说道:“况且平翼他们几个的确切情况我们还不了解,怎能贸然行动,师傅!不如你让我和平喙师弟出谷去调查一番!”
谷茗子眼睛缓缓睁开,看着二人,还是没说一句话,只是衣袖一挥,微微点了点头。
“是!师傅!”谷平鹤和谷平喙双手合拳,一起说道。
就这样,谷平鹤和谷平喙就奉谷茗子之命,出谷调查失踪的师兄弟。这一离开凡花谷,师兄弟二人便到了蔡州的醉月楼,因为号称中原四楼之首的醉月楼,汇聚天下豪杰,各方势力都有所渗透,也几乎是全天下消息最灵通之处,而且司徒在这附近也有一小股势力盘踞着。
二人进了醉月楼,楼内满满都是喝酒畅谈的人,谷平喙看着那一个个酒鬼喝醉的模样,不禁发起牢骚:
“师兄,这醉月楼里,能有什么消息呀,都是一帮醉汉。”
谷平鹤带着师弟挑了个角落的位子坐下来,点了一壶汾酒,贴近师弟耳朵轻声说道:
“师弟,这里鱼龙混杂,齐聚各方江湖人士,话可别乱说!”
谷平鹤看师弟又是一脸不以为然,又用手指偷偷指了指隔壁一桌的客人,使了个眼色,对谷平喙说:
“看到那个桌上摆了好几壶酒,光着膀子的那人了吗?喝酒本是让人畅快之事,他却目光包含杀意,再看他右臂上”
谷平喙听着也就偷偷瞄了一眼那人右臂,只见右他臂纹着的那两条黑色的恶龙,每条都怒目圆睁,爪子里含着黑珠,一副张牙舞爪要吃人的模样。
“‘妖贯四海,龙耀神威’,是妖龙会的人。”谷平鹤又轻声说着,“看到他右脸上的伤疤了吗,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应该就是妖龙会恶龙堂堂主——陈嵩。”
谷平喙听了,又把头转会来,看着谷平鹤说:
“他怎么会在这?”
“醉月楼乃武林各方势力交汇之处,每个门派、帮会都有可能在这里安插一些眼线,他在这,自然也并不奇怪。”谷平鹤说着,举了举小二刚拿上来的酒壶,给谷平喙倒上一杯汾酒,又轻声说:“你再看看刚才那个小二,刚给我们上酒的时候,你注意到没有,他的手五指粗糙,长了老茧,走路下盘沉稳,步速迅捷,想必也练过刀剑拳脚,看他的脸相也不过比我们小几岁,居然也是个练家子,身手不差。”
谷平喙听着,举起酒杯滋了一嘴,哈了一口气,说:“师兄,说什么都行,说他步速迅捷什么的我就不乐意了,我的轻功——”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又来了。”谷平鹤及时打断谷平喙向往常一样的自夸。
二人喝着小酒,暗暗地听些旁边的人都说了些什么,看看有没关于凡花谷的事情,好获取些重要的情报,二人又轻声得交谈着,策划下一步怎么做。谷平鹤、谷平喙在楼下正谈论着,楼上几个声音却突然引起他们注意,不是因为他们的谈话内容,只是他们说话太响,这醉月楼虽然本来就很嘈杂,但不知为何他们的声音大得几乎压过了其他人,惹得四周人都看看他们。
“小金啊,你我虽是首次见面,却相见如故,这杯酒,我肯定要敬你啊!!”一长发飘飘,眉清目秀的男子举着酒杯说着。
那男子对面的另一位一脸石井小流,开着大腿坐在椅子上,咧着嘴笑的男子也拿起酒杯,说:
“我平日除了钻研刀法,就是整日泡在酒罐子里,自认千杯不倒,想不到小芸兄的酒量也如此之好,来!我们干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