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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冲动的惩罚

阿宝是个疼老婆的男人,今天是老婆小玉的生日,他就提前回家做饭了。刚把饭菜端上桌,小玉正好回到。

阿宝笑嘻嘻地正要说句生日快乐,却发现情况不对头。老婆风风火火地走进来,挟着一股怒气,嘴里还在破口大骂:“什么破奥迪,太欺负人了,你奶奶的光头佬,老娘跟你没完……”阿宝张着嘴巴一愣,接着就明白了,敢情老婆又被“奥迪”惹了。

说起来话长,自打半年前他们骑电动车参加同学聚会后,小玉就跟奥迪结下了梁子。那时,小玉的昔日情敌开着奥迪赴会,耀武扬威,不可一世。小玉被深深地刺激了,从此患上“奥迪症”,与奥迪不共戴天,大街上见到这破车,也要冲它的背影呸一口。

小玉神情激奋,咒骂开奥迪的不得好死。阿宝皱着眉头问:“又怎么啦?奥迪咋又欺负你了?”

小玉告诉他,她走到离自家楼不远的地方,后面来了辆奥迪,老远就威风凛凛地按喇叭。她一肚子不爽,心说你奥迪是皇帝么,老娘偏不让。奥迪车就擦着她身子开过,刚好路上有个水塘,溅起的污水把她的皮鞋弄脏了。她自然不干,要奥迪车内的光头佬道歉,可光头佬死也不肯,两人大战一场。最后,光头佬丢下一句“有本事你也开奥迪”,扬长而去。

阿宝听罢,心下有些不悦:老婆啊老婆,你给人家让一下不就完了吗?非要没事找抽!

小玉突然扭头冲进了书房,一会儿,又旋风似地冲出来。阿宝一看,大吃一惊,她手上竟拿着那把小铁锤。

他急忙一把抱住小玉:“冷静!千万不可冲动!”

“我冷静个屁!”小玉像个发怒的猩猩一样张牙舞爪,“我咽不下这口气,把他的奥迪砸了,看他还嚣张不?”

阿宝死死抱住她,劝她冷静,可小玉仍然口口声声,喊打喊杀。情急之下,阿宝大喊一声:“砸也用不着你出手,让我来!”

小玉一怔,接着恨恨地把铁锤交到他手中:“对,老公,你要是个男人,就下去给我砸了它!”阿宝拿着铁锤,有些犹豫。小玉推了他一把:“去呀,砸它个稀巴烂,大不了同归于尽!”

阿宝又犹豫片刻,恨恨地说:“要砸也不忙在一时。咱们先让他得意一会,我们吃了饭,等天黑了再动手,神不知鬼不觉。”

小玉一想,觉得有道理,就同意了。两人吃过饭,又看了一会电视,天完全黑了。小玉催阿宝赶快实施报复计划,阿宝把小铁锤藏在衣服内,义无反顾地走了出去。

小玉跑到阳台站着,支起耳朵听下面的动静。过了几分钟,远处传来咣当一声脆响。小玉差点喊出声来:砸得好!

又过一会,阿宝满头大汗地跑回来了。小玉扑哧一乐:“看你紧张成这样,不就砸个车吗?”又问他,“真砸了?”

阿宝使劲一咽口水:“真砸了!”“砸哪了?”“玻璃上,全碎了!”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响起了那个光头佬的叫骂声。小玉两口子来到阳台一看,光头佬正在楼下走来走去,气急败坏,没头没脑地乱骂。

小玉捂住嘴巴,把阿宝拉回客厅,压低声音问:“有人看见你吗?”

阿宝仔细回忆了一下,摇摇头:“绝对没有!”

小玉开心透顶,搂着他脑袋叭一下亲了一口。

第二天是双休日,小玉两口子窝在家看电视剧。忽然有人敲门,打开一瞧,两口子都傻了。门外站着一群人,有警察、有物业、有保安,还有奥迪车主光头佬。

光头佬看了一眼小玉,指着她大叫:“对,就是这个女人!昨天和我吵架,晚上我的车就被砸了!”

小玉心下一慌,嘴上装硬:“你胡说八道!谁砸你的车了,你看见我砸了?”

“你是没砸。”光头佬冷冷一笑,冲阿宝一指,“可这个男人砸了。你不会说你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吧?”

小玉两口子顿时大吃一惊。光头佬得意洋洋地说:“你以为天黑没人看见?嘿嘿,我在停车的地方可是装了摄像头的,那个砸车的人就是你!”

阿宝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警察接着把他带走了。小玉在门口发了一阵愣,后悔起来,昨晚光顾着砸得痛快,完全没想到后果。早知道这样,这车不砸也罢!

忐忑不安等到中午,阿宝才从派出所回来,看样子情况不妙。小玉急迫地问他怎么样?阿宝叹了口气说:“他有证据,这个赖不掉了。警察给我们调解,让我们协商赔偿。”

小玉问:“赔多少?”

阿宝冲她亮出五个手指头。小玉恨恨地一跺脚:“赔给他!就当五百块出口气。咱要他明白,咱穷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阿宝却一脸沮丧,苦笑着摇摇头:“你以为人家那是电动车?那叫奥迪,动不动就成千上万的,听说修个划痕就要上千块。”

小玉愣了一下:“那他到底要赔多少?”

阿宝面无表情地说:“五万。”

“他这是讹诈!”小玉差点跳起来,“砸块玻璃就要五万,他想得美!”

阿宝告诉她,他当然不肯接受,差点就当警察面揍那个王八蛋死光头了。光头佬威胁他,他若不肯赔,就告上法院去。

小玉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默不作声。阿宝揽着她肩膀说:“不怕,告到法院他也赢不了,老子最多就赔他几千块,不要拉倒!”

小玉后悔不已,眼眶一红说:“阿宝,这都怪我,要不是我……”

阿宝大手一摆:“别说这些了。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就只有奉陪到底了!”

这之后,小玉一家深受“砸车门”困扰,正常生活都被打乱了。阿宝又接连和光头佬协商了三次,光头佬强硬得很,始终寸步不让,一口咬住非五万不肯。

阿宝自然也无法接受。谈判回来,脸色一次比一次铁青,狠狠地骂:“死光头,别把老子逼急了!”

小玉焦虑之下,又多了一份担心,害怕老公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来,事情就真的变得不可收拾了。

事情就这么拖了一个月之久,仍未解决。一天,小玉下班回家,走到那段“导火索”的路时,突然后面有汽车按喇叭。回头一瞧,真是冤家路窄,正是那个光头佬的奥迪。

他迟疑了一下,往旁边躲了两步。奥迪缓慢地从她身边驶过,忽然停了下来。光头佬跳下车,冲她叫:“你好。”

小玉一愣,没回话。光头佬不好意思地说:“上次的事,我应该向你道歉的。后来你家先生砸了我的车,经警察一批评,我也很后悔,一点小事怎么就搞成这样。今天向您说声对不起,请您原谅!”

小玉愣愣地点点头,光头佬一笑,转身钻进了车里。

小玉惊讶极了,光头佬怎么变得这么好说话了呀?一看他要走了,再也顾不上那么多,招手喊:“等等!”

走到车窗前,她脸红红地说:“大、大哥,我们是砸了你的车,可你不能狮子大开口啊!你要我们赔五万,这不是讹人么?”

“五万?”光头佬一脸诧异,“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五万了?你家先生就赔了我一百块钱,这个事已经完了啊!”

小玉这一下惊喜交集,简直不敢相信地瞪着他。光头佬哈哈一笑:“真的,这事早完了?你家先生逗你呢!”说罢开车走了。

小玉飞跑着回到家,进门就一把揪住阿宝的耳朵:“王八蛋,你骗得我好苦!”

阿宝一听她和光头佬说的话,嘿嘿一笑:“老婆,不这样,你会记住这个深刻的教训么?这就是对你冲动最好的惩罚!”

小玉又高兴又惭愧,松开手说:“好好,我接受惩罚!”又不太相信地问,“你真的只用赔他一百块?他也太好说话了吧?”

“就一百块!”阿宝得意非凡,“人家那车是什么车?你以为我真敢随便乱砸么?我还知道人家装有摄像头,砸了肯定跑不掉。可不砸我又不是男人。我查过价了,人家的车就那后视镜便宜点,我就往那砸了。他只换了个镜片而已,叫我给一百块完事!”

小玉恍然大悟,又哭笑不得,抱着老公叭地亲一口:“你太有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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