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路口停车,把我放下来。”
“我送你去医院。”
“我根本没事。”
两人你来我往,一人一句。谁也没看着谁,一个安心开车,一个侧目发呆。这一刻,李贞没有剑拔弩张,嘶声力竭,她或许没有了气力,或许她的心已经开始又一次陷落。
“我就知道,根本没什么不舒服,只是想逃跑。你演的挺像的,我也差点被骗了。”子枫其实一开始看着她似要呕吐,真的很急,可是转念一想,李贞的身体素质还可以,肠胃方面也没有老-毛病,加上当时的情景,便猜测她以此借口逃避。
“对,我是演的,所以还去什么医院,停车吧。”李贞似乎很坦然的承认。没有激动的否定,也没有被揭穿的尴尬,仍旧没有回头,身体无力的倚靠在座位上,那一瞬间,子枫好像看到了那晚发生了一切之后,李贞瘫软的靠着沙发上发呆的样子。涌起的微微怒气一瞬间就下去了,取而代之的又是心疼和愧疚。
“算了,没事就好。我送你回家。”
“不用。”
不用,不要,放手,离我远一点……从什么时候开始,李贞开始只用这些字眼面对子枫,从前,子枫说这些话的频率真的太高了。
“和我隔着不到一尺的距离也让你受不了,随时想逃跑,对不对?”子枫的语气依旧很平淡,可平淡的话语却一针见血,子枫对李贞的了解从来都是明确而深刻的。
“停车吧。”李贞似乎根本不想和他争辩,和以前不同,过去的子枫没有这样随时随地的想控制她的生活,或许过去的子枫也不需要这样一刻不停的紧追不放,可现在,他开始一点一点的控制了李贞的生活、李贞的情绪,就在李贞想离开的时候,就在李贞不想再爱的时候,所以她真的害怕了,做不到原谅,又害怕被牵制,除了逃,又能怎么样呢。
“我今天看到你笑了,早晨的阳光打在你的脸上,你抬头的那一刻对我笑了。贞儿,你知道吗,那一刻我心里好像有个声音在说,‘林子枫,你看,苏李贞回来了,很幸福的回来了,她在对你笑呢。’你知道吗,贞儿,这种感觉我真的从来没有过,就是那种脑子里清晰的意识到‘我很幸福’。”
眼泪这个东西,真不知道有什么在控制,总是掉落的不合时宜。李贞一直右侧的头,更加偏向车窗的方向,节目结束卸妆时解开了一直扎着的马尾,这时左侧的头发顺势滑下来,挡住了眼泪,也安抚了李贞惶恐的心。抬起右手,李贞用手背掩了掩泪水滑落的冰凉脸孔。很想开口制止子枫那些自言自语的温情回忆,可是早晨那一刻的感觉,子枫在贪恋,想拼命抓住,李贞又何尝不是。那一丝丝幸福的感觉李贞紧紧捂住胸口,害怕一撒手,溢出来,跑掉了,可是捂得再紧,也是无济,胸口里溢出的浓烈酸涩,把那些微甜的幸福感早就稀释的再无影迹。像在逼迫着李贞,对李贞无情的说,松手吧,你留不住的。因为那晚的记忆,你根本放不下,那晚的疼,根本淡不去。
“停车,拜托停车。”李贞觉得胸腔的空气越发稀弱,好像有什么在揪着。她开始有点激动的拍打车门。
“贞儿,和我结婚吧,现在这样你也很痛苦不是吗,求你,忘了那些,我们会幸福的,你相信我。”子枫的话多么有自信,像是恳求,又像是威胁。不过还好,子枫没有坚持,说完这句话,右打方向盘,停了车。李贞发疯一样的打开车门,只想第一时间离开,不管不顾。直到子枫的车驶去,李贞才坚持不住的蹲在路边,呕吐感又上来了。